“師傅，這裏有甘草。”一名十多歲的少女指著不遠處的一株藥草對她身後的一位鶴發老翁喊道。

“知道了。”

“師傅，我去采過來。”說完那女孩便蹦蹦跳跳地朝前跑去，留下一臉無奈與擔憂的老人。

“泠泠，小心點。”老人叮囑道。

“知道了。”被稱作泠泠的女孩回過頭朝老人頑皮一笑。

到了那株草藥生長的地方，泠泠蹲下身去，用小鏟子小心地將草藥挖了出來，再小心翼翼地投到身後的竹簍裏。

“好了，大功告成。”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準備往回走。忽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傳到了他的鼻子裏，她用力地嗅了嗅，發覺這氣味來自於剛剛那株藥草生長的草叢的後麵。她疑惑地走上前去，雙手猶豫了一下，輕輕地扒開眼前的雜草。“啊！”她驚恐地尖叫出聲。

泠泠的聲音驚動了老人，他連忙一個飛身來到女孩身邊，焦急地問：“泠泠，怎麽了？”

泠泠一手捂著眼睛，一手顫抖著指著前麵的草叢說：“那後麵，那後麵有死人，嗚嗚嗚。”還未說完，她就哭了出來。

老人輕輕地摸了摸泠泠的頭，說：“別哭了，我去看看。”老人安慰完泠泠，便輕輕地扒開泠泠所指的草叢，探身往裏麵看去。

隻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正躺在那裏，鮮紅的血淙淙地自他的眼裏，嘴裏流出，染紅了周圍的綠草，其中有些血已然幹涸。那人便是莫軒。老人看到這番景象，心裏也是一陣微微訝異。但他畢竟行醫多年，也是見過了很多傷者，因此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震驚，而是快速地俯身蹲到莫軒身邊，伸手探到他的鼻翼下，還好，還有氣。

泠泠怯怯地自老人身後探頭看了看莫軒一眼，說：“師傅，他死了沒？”

“沒有，還活著。”老人將背上的竹簍解下來遞到泠泠手裏，說：“這個幫師傅拿著。”

“哦，好。”泠泠接過老人遞過來的竹簍，見老人正彎下身小心地將莫軒背到背上，便說：“師傅，您要救

他嗎？”看著莫軒一身的鮮血，泠泠還是有些心有餘辜。

“是啊，既然他被我們撞上了，自然就不能見死不救，泠泠，你要記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任何時候我們都不能將一位傷者置之不理，知道嗎？”

“泠泠知道，但師傅，他傷得那麽重，還能救活過來嗎？”泠泠又偷偷瞄了一眼莫軒，有些顧慮地說。

“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有辦法將他救活。”老人堅定地說。“好了，走吧，他傷得太重了，若再耽擱下去，恐怕傷勢會惡化。”說完老人便背著莫軒率先往前走。雖說老人已經有一定的歲數了，但他背起人走起路來仍健步如飛，不一會兒便將走神的泠泠拋在了後頭。待泠泠回過神來，老人已經走出了十多米，她趕緊抱緊懷中的竹簍，快步奔向老人，嘴裏還不住地說：“師傅，等等我。”

待老人與女孩到達他們的小茅屋時，老人快步走進了屋內，將莫軒輕輕地放在了**，並揚聲對外麵正在解背上的竹簍的泠泠喊道：“泠泠，快點燒些熱水進來。”

“哦，知道了。”泠泠將裝有藥草的竹簍放下，心不甘情不願地打了水往廚房而去，嘴裏還不斷地嘀咕著：“這個師傅真是的，一見病人就忘了我。”

屋內的老人小心翼翼地解開莫軒的上衣，想要查看他的傷勢。可當衣服解開之時，老人不由地倒抽了一口氣，那縱橫交錯的尚未愈合的傷口血淋淋地呈現在老人麵前，那兩個黑色的掌印清晰地提醒著老人他所受到的非人折磨。老人連忙細細地把上他的脈搏，良久才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不僅受了嚴重的外傷，還受了嚴重的內傷。

這時，泠泠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她將熱水放置桌上，而後把毛巾放在水裏浸濕，擰幹後遞到老人麵前，說：“師傅，給。”

老人接過毛巾，又是重重地歎了一聲。

看著滿臉愁雲的老人，泠泠疑惑地問：“師傅，您怎麽了？是不是，他救不了？”

老人一邊小心地避開傷口擦拭著莫軒的身體，一邊說道：“要救活

他，憑我的醫術是絕對沒問題的，就是，他受了這麽重的內傷，現如今的筋脈受到了嚴重的損壞，估計他的武功……”

“那怎麽辦？”泠泠聽出了老人話裏的意思，顯得也有些著急了。

“這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能做的，就是將他的命從閻羅王那裏撿回來，其餘的都要靠他自己了。”

老人說著將沾滿血的毛巾遞給泠泠，泠泠連忙接了過去，走到桌邊洗幹淨了再遞給老人。老人接過毛巾，開始小心翼翼地擦拭起了莫軒的臉。忽然，他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便停下了手，用手指輕輕地掀開他的眼皮。這不看不要緊，一看，老人的心裏又是狠狠地一顫。究竟是什麽人，竟那麽歹毒，下了這麽重的毒手，他的外傷顯然是嚴刑拷打留下的，內傷又顯然是武功高強之人留下的重創，現如今，他的左眼又被硬生生地刺入了一根銀針。

泠泠看出了老人的異樣，便湊了過去，這一看，她的眼眶裏立馬盈滿了淚水，她捂著嘴，哽咽著說：“師傅，他的眼睛……”

老人小心地將銀針拔了出來，搖了搖頭說：“他的左眼，估計這輩子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如果說剛開始泠泠還覺得莫軒是個累贅的話，那麽這一刻，她的內心就滿滿都是充滿了對他的同情。“師傅，你一定要好好救救他，他太可憐了。”

“這師傅自然知道，隻是不知道，救活了他，對於他來說到底是好是壞？”老人深深地歎了口氣，對於一個曾經身懷武藝的人來說，沒有什麽事比突然間失去所有的武功來得更痛苦。況且他又瞎了一隻眼，更是雪上加霜，不知他還有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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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