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絕望

在車禹城的家裏休息了三天,徐蔚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和美好。從小缺失的那些關愛全都被車禹城補上,他總是適時的給予她關懷。

如果可以多待在這裏的話,她想她一定會愛上車禹城的。

徐蔚然知道,這幾天不過是她偷來的幸福。這之後,她會離開這裏,去找母親和姐姐然後一起離開這座城市。

這裏還是陌世的地盤,就算車禹城保護的了她一時卻護不了一世。她終歸還是要離開這裏,自己保護自己。

畢竟,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徐蔚然的眼底閃過一抹不舍和難過,卻還是讓自己堅強。最後看了一眼臥室裏的一切,徐蔚然步伐堅定的關好門離開。她在書桌上留了信,車禹城買給她的衣服也全都留在衣櫃裏。

她身上穿著的是最初自己的衣服,簡單的T恤牛仔褲以及帆布鞋。除了一些少許的現金,她什麽都沒有拿。

徐蔚然對著空空****的房子,輕聲說了句謝謝和再見,然後轉身毅然決然的離開。

離開了車禹城的房子,徐蔚然並沒有直接回自己家,而是打車去了她就讀的學校。獨自一人辦了退學手續,跟以前關係好的幾個同學告別,然後微紅著眼睛離開。

其實她很喜歡讀書的,真的。可惜的是,她再也沒機會繼續念下去了。

徐蔚然打車一直到武漢路才下車,這裏距離租住的房子還有一段距離。走路約莫半個小時,因為是老城區,許多房子已經拆遷,所以路並不好走。

過往的摩托車帶來飛揚的塵土,稀稀落落的行人都是老人。

徐蔚然沿著一條狹窄陰暗而又凸凹不平的路一直走了十幾分鍾,然後右拐,走了不多遠就是一個向上的坡路。十分鍾之後,徐蔚然站在其中能過一間低矮的房屋前。

那是一個隻有一層的平方,大門已經很破舊了,看一眼就讓人擔心會不會忽然掉下來。徐蔚然小心翼翼的打開門,走進院子裏,輕聲的喊著媽媽。

徐蔚然一直走到室內,昏暗的燈光下,許秋月正在收拾著行李。抬頭看向徐蔚然的視線裏帶著厭惡和不悅,似乎格外不喜歡徐蔚然。

“媽,你幹嘛要收拾東西?”

徐蔚然環顧一周,發現屋子裏原本屬於她們家的東西已經收拾了差不多了。看架勢,好像許秋月要離開這個地方。

“哼,你們姐妹兩人隻顧著自己死活,誰管我了?我在這裏住的好好的,誰知道怎麽回事,房東忽然通知我要我搬走。說,是不是你們在外麵得罪了什麽人?”

許秋月一臉惡狠狠的瞪著徐蔚然,手裏的東西被她一把仍在地上。說完,許秋月轉身氣呼呼的坐在破舊的沙發上。

徐蔚然一愣,有些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你說房東忽然讓我們搬走,為什麽?”

“為什麽?我如果知道的話還用等你問?一定是你們姐妹倆在外麵得罪了什麽人,不然住的好好的房東怎麽會讓我搬走?”

“沒關係的媽,我原本就是打算帶你離開這裏的。我們跟姐姐去別的城市生活,重新開始。”

“去別的城市?你有錢啊?你有錢就拿出來,我還能去多打幾把麻將。”

許秋月像刀子一樣的眼睛狠狠的瞪著徐蔚然,說著竟然起身衝到徐蔚然麵前,抓過她的兩隻手開始往她的口袋裏搜。

徐蔚然從車禹城哪兒拿到的錢都被許秋月給拿走,看著手裏厚厚一疊的人民幣,許秋月的雙眼裏滿是貪婪的光芒,迫不及待的開始數了起來。

“死丫頭,從哪兒弄的一萬塊,早不拿出來。”

把錢全都裝進自己的口袋,許秋月轉頭看向徐蔚然的時候就又是一副惡毒的嘴臉。

“媽,那些錢是我借朋友的。我借錢是為了帶著您離開這裏,您別拿去賭,我們現在就離開吧。”

“離開?往哪兒去?你姐姐呢?你姐姐在哪兒?”

“姐?”

許秋月的逼問讓徐蔚然如遭雷擊,小臉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她剛剛隻顧著想帶著母親和姐姐離開,隻顧著跑到家裏來找母親,卻忘了她還沒找到徐婷還沒通知徐婷。

“媽,你等著,我現在就去給姐姐打電話。”

徐蔚然慌忙的轉身,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她跑了很遠的路才找到這裏唯一的一個小賣部,拿過上麵暗紅色的公用電話把心底爛熟於心的號碼撥了過去。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冷冰冰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徐蔚然的臉色更焦急了幾分。她快速的扣掉電話,又撥了一遍徐婷的號碼,依舊是關機狀態。

“姐,你究竟在哪兒,趕緊接電話啊?”

不管徐蔚然心底如何祈求,徐婷的電話依舊是關機狀態。試了十幾遍,徐蔚然終於絕望了。給了小賣部的老奶奶一塊錢,然後轉身一步一顫的往回走。

等到徐蔚然回到家,許秋月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徐蔚然找了一圈,屋子裏還有收拾了一半的行李,卻不見許秋月的人。

“媽,您怎麽能這樣,那是我們僅有的錢,是我要帶著你們逃脫惡魔的錢。”

徐蔚然神情木然的跌坐在地上,蒼白的小臉上滿是傷心和絕望的淚水。她知道,許秋月一定又拿著錢去賭了,不把身上的錢賭光她一定不會回來的。

來之前,她所期待的所憧憬的,在這一刻全都毀於一旦。

這裏她們住了十幾年,從六歲開始就一直住在這裏。這是房東早就不要的老房子,怎麽可能會突然收回去,明明還沒有到拆遷的時候。難道,真的像媽說的,是別人故意讓房東那麽做的?

徐蔚然想了想,覺得唯一可能這麽做的人就隻有陌世。也隻有那個權勢滔天又冷酷狠戾的男人才可以做出這種事,那姐姐呢,姐姐會不會已經被他給抓走了?

想到這個可能,徐蔚然再也坐不住了。她不能讓姐姐因為那個惡魔受到傷害,絕對。

徐蔚然擦掉臉上的眼淚,眼底閃過一抹倔強。

她要去找陌世,找那個惡魔說清楚。傷害她一個人就夠了,她絕對不會讓他傷害姐姐傷害母親。

即使,那個母親從未給予過她溫暖。

在出租車上,徐蔚然想過了無數句質問陌世的話,卻從未想到她竟連帝皇大廈的大樓都進不去。

“抱歉,沒有預約我不能讓您進去見總裁。”

“拜托你了,通融一下吧。隻要你給陌少撥一個電話過去,我跟他說,他知道是我一定會見我的。”

徐蔚然一臉哀求的看向眼前妝容精致微笑甜美的前台小姐,而後者雖然臉上帶著客套的笑意,眼底卻滿是輕蔑和厭惡。

“抱歉,不是我不想幫您,而是真的不行。如果每一個沒有預約的人都要打電話給總裁的話,那我們總裁每天都不用休息了。”

“可是……”

“抱歉。”

徐蔚然還想說什麽,前台小姐卻連多說都不肯,隻一句麵帶微笑的抱歉就堵住了徐蔚然的嘴。

前台的態度很明確,徐蔚然唯有苦笑著轉身。她沒有離開,而是走出帝皇的大廈,在門外找了個角落坐下。幸好帝皇大廈外麵有足夠的陰涼處,不至於讓她曬到太陽。

大街上人來人往,沒有人會注意到角落裏被哀傷和絕望籠罩著的徐蔚然。

七十一層總裁辦公室裏,陌世冷眼看著屏幕裏顯示的一切。妖冶而冷峻的臉上帶著一抹殘忍的笑,眉宇之間滿是尊貴的霸氣。

“兄弟,你還真是神了。徐蔚然真的回來找你了,不過你幹嘛不讓她直接上來?”

付晨東一屁股坐在真皮的沙發椅上,一臉調侃的看向陌世。

啪的一聲合上筆記本,陌世把椅子轉向付晨東,冷峻的眉微挑眼神裏略帶幾分不滿:“最近你的公司很閑?”

付晨東吊兒郎當的翹著二郎腿,一臉痞氣的看著陌世:“兄弟我不過是一家小小的娛樂公司,反正倒閉了我也不會窮。”

“那不如,把你的‘小小的’娛樂公司交給我?”

陌世看似玩笑無害的一句話卻讓付晨東瞬間變了臉色,原本的痞氣和調侃全都不在,反而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摸樣:“哎喲,我開玩笑的啊兄弟。”

開玩笑,付晨東嘴裏小小的娛樂公司可是亞洲地區實力最強勁領頭者。旗下的當紅藝人一抓一大把,個個都是一線紅人。一年創下的收入,僅僅納稅都過億。

這麽賺錢的公司,付晨東自然是不舍得便宜了陌世。更何況,前幾天他才害得他白白損失了四百七十萬呢。

“既然你的公司還想要,就趕緊滾蛋。”

陌世毫不留情麵的盯著付晨東,眼底的冷意像是冬日的寒冰。

付晨東一臉不爽的翻了個白眼,一臉不情願的說道:“兄弟,你讓我在這裏待一會兒啊,我好不容易來一趟,很想你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昨天來了兩次,前天來了四次大前天……”

“得得得,您別說了,我走還不行麽?”

付晨東一臉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白了陌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嘴裏還不滿的嘟囔著。

“小氣,不就是不想讓我留下看熱鬧嗎,擺什麽死人臉。”

“小惡魔快回來了。”

身後,陌世氣定神閑的一句自語讓付晨東嘴裏的抱怨和不滿全都咽回肚子裏。原本的痞氣更是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惶恐:“兄弟,你行行好,千萬別讓那丫頭回來。我保證,我保證再也不看你的笑話了。”

說完,付晨東更是一溜煙似得逃了。

一想到即將回來的小惡魔,他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看來,得找個時機溜走,避一避風頭。

陌世的唇角閃過一抹冷笑,打開筆記本重新連接畫麵,瞥見大樓外縮在角落裏的單薄身影,眼底的狠戾更濃。

徐蔚然,你不是想逃嗎?你以為有車禹城在就可以就此安全嗎?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