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16樓17樓18樓

和婗安雅重修於好後,雖然電話上還是少聯係,但是至少婗安好的心裏有某種東西,無聲的落了水,**出了一圈水波,然後,真正的消寂無聲了。

這種東西,被她稱作,怨。

安好心裏的把對安雅的怨沉到了海底,可是對另一個人的怨,卻如何也不能釋懷。

那個人,就是秦昊的奶奶。

學校以安好的名義舉辦了一次畫展,畫展所得,當然分文不歸安好。

這便算了,安好從那日在校董那看到合同之後就早就默認了秦昊奶奶這種過分的斂財行為。

可是,她現在是聽錯了嗎?

坐在眼前又一次登門的秦家老太太,居然讓她接拍電影。

她真是想錢想瘋了嗎?

“劇本我已經替你看過了,經紀公司我也給你物色好了,給。”

老太太丟了一本書過來,安好看了下封麵,寫著《殘陽如血》。

秦家老太太不給安好說不的機會,繼續道:“諜戰片,你出演女二號,先從配角做起。”

“奶奶。”

她以為,秦昊奶奶對她的人生,幹預到了一種過分的地步了。

秦昊奶奶卻抬起了手:“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可以拒絕我,但是……”

安好以為她有要拿讓秦秦昊一無所有身敗名裂來威脅她,卻聽她道:“……我中意的孫媳婦,就算是沒有柳家的財富,也至少要有柳淺的知名度,你上次畫展所得,還不夠柳淺拍一部電影的。”

又是為了錢。

安好實在想說,這種不上規模檔次,在學校禮堂裏開的畫展,前期不用心宣傳,中期不精良製作,後期不調查報道的畫展,能賺錢才怪呢。

想她以前在at的畫展,光是準備就要好幾個月,不用說刪選作品,擬定主題,設計燈光,選擇場地,廣告宣傳等等等等。

但是,她終究還是沒說。

可這不代表她就如此的逆來順受,她果斷拒絕。

“我不會接拍這種電視劇的,秦昊也不會允許。”

“他那麽喜歡你,隻要你說,他沒有不答應的事情。”

秦昊奶奶知道安好會拒絕,所以也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安好的態度異常堅定:“奶奶,我做人是有底線的,如果你隻是想要錢,也請在我的專業領域進行攝取,我是不會涉足演藝圈的。”

秦昊奶奶臉色冷了下來:“婗安好,我已對你步步退讓,在接受你做秦家的孫媳婦了,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安好站起身來,神色冷傲,語氣上還吃著最後一份對秦昊奶奶的尊重。

“我不需要奶奶給我臉。”

“你……”

秦昊奶奶一生“馭”人,但凡是秦家的人,除了秦昊均是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安好這種異類,委實讓她頭疼。

她更加確定,這樣的女人的存在,隻會給秦家抹黑。

“婗安好,好,我們各退一步,你不願意拋頭露麵我不強迫你,但是這個劇組是我一個老友的,我既然答應了他,就不會言而無信,你必須去,不願意演戲,就做他們劇組的美術指導去,這總是你專業領域。”

“我很忙,我還要上課,我不會影子分身術,奶奶就算是你要壓榨我的價值,請也不要把我當鬼使。”

安好直言不諱,反正得罪秦昊奶奶已不是一次兩次,也不差這一次。

這老太太,委實讓人敬重不起來。

秦昊奶奶起了身。

她也想過安好推諉的理由,所以自然也有應對。

“你放心,學校那你的課程,會配合你在劇組的時間的。你當時幫我償個人情,我說過我已經開始接受你了,所以你至少也把你那份作為孫媳婦的孝順,放到端正的位置上來。”

安好想笑,她是不是還要謝謝她的接受。

“具體時間我會給你打電話,老規矩,這件事,是你我之間的事情,你要是讓阿昊知道,我拚了最後一口氣,也會攪的你們小兩口不得安生,你應該聽說了秦昊媽媽的事情,我既然有本事把一個好好的人逼成神經病,要毀了你和秦昊的婚姻,也不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

安好眼底淩冽了幾分。

眼前的老人,明明長著人的五官輪廓,可是這一刻,安好看到的卻是一個怪物。

把一個人活活逼瘋逼死在她心裏,居然是如此值得炫耀的豐功偉績。

她的心,到底扭曲到了什麽程度?

“奶奶,你就不怕死後下地獄嗎?”

安好對她僅存的一份敬意,此刻徹底的土崩瓦解。

她開口,詛咒,聲音冰涼。

秦昊奶奶臉色青綠,她活了這麽久,從來沒有一個人敢當著她的麵說這樣的話,就算是秦昊。

安好並不畏懼她難看的臉色,壓著憤怒沉聲道:“奶奶,如果你真的死了,我會笑的。”

一隻手,高高揚起,落下的時候,卻被有力鉗製住。

安好不是秦昊媽媽,不會由著她,隨意打罵。

“奶奶,你最好不要在我身上留下什麽印記,學校門口,天天記者蹲守著我。對了,我都忘記了,你根本不在意,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塗了黑色的淤泥,你的世界裏,隻有你一個。你可以在你自己的世界裏遊走,但是別想幹預到我的世界裏。配角,美術指導,我都不會去做。我對你唯一的讓步,隻有到學校做這個老師。勞煩你費心惦記著我那點微薄的工資,就算是你不給我簽那樣的合約,我照樣會把工資上交給你,誰讓你是秦昊的——奶奶。”

安好最後一句,俱是諷刺。

秦昊奶奶麵色由綠變紅,由紅變白,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你,你,你就不怕我把那些資料都給公開了?”

安好知道,如果她說怕,她剛才的氣勢就會瞬間把打壓在腳底。

她冷著目光,一字一句道:“最近秦昊和柳淺的緋聞造的沸沸揚揚,到處都有報道說我做了第三者,攀權富貴,拆散鴛鴦。正好我想讓他們看清楚我是怎麽樣一個人。就算是秦昊身敗名裂,一無所有,被所有人唾棄,我照樣不離不棄。”

果然,安好一說出這句話,秦昊奶奶瞬時有些慌了。

她壓製安好的籌碼,在這幾句話中潰崩了。

她分辨不清安好是真不怕還是假不怕,可是她可以感覺到的是,如果真的把她逼急了,她絕對就真的不怕了。

她冷靜下來,這場仗才剛開始打,她絕對不能輸。

一把抽回了安好掌中鉗製著的手,她一雙濁目落在安好身上,冷嗤道:“婗安好,那我們就試試。”

這是宣戰,更像是給自己壯膽。

她說完,提起包轉身憤然離開。

她一走,安好頹然的倒在了沙發上。

她想來不是個刻薄尖酸的人,這樣的硝煙彌漫的戰爭也隻有遇見秦昊奶奶才會發生。

對秦昊奶奶,她真是疲於應對。

方才雖然嘴硬說不介意秦昊身敗名裂一無所有,可是,她也不過是仗著一口氣撐著的氣勢。

她知道,一旦遺囑曝光,一旦秦昊奶奶將遺囑公之於眾,麵臨秦昊的,不僅僅是身敗名裂,還有——牢獄之災。

這本遺囑,雖然不是秦昊調換的,但是秦昊卻也是知情的,作為知情人他這幾年霸占著不屬於他的財產,就算是到時候秦昊奶奶不動手腳,秦昊幾個缺錢花一直覺得遺囑不公的姑姑,都能把秦昊生吞活剝了。

和秦家人打過幾次交道安好就知道,之於親情,秦家人更在乎的,是錢。

這點,無論是在秦昊奶奶,還是秦昊大姑姑身上,都體現到了淋漓盡致。

其餘幾個姑姑,聽說和秦昊的關係比秦昊大姑更加淺薄,到時候會是怎麽一種場麵,安好想得到,卻不敢想。

所以,她一直在忍秦昊奶奶。

這個不正常的老太婆,安好相信,她那變態的腦子,一旦被逼急了,真的會做出傷害自己孫子的事情。

安好這時候的,深深的替秦昊覺得悲哀。

也忽然覺得的,在秦昊奶奶麵前,連boss都可愛起來。

雖然在處理親情一門上,boss也是個極品——變態。

對boss來說,子女都不過是斂財工具。

龍月早上起床的時候,陸覺就已經不見了。

或者說,他是昨天晚上就消失的。

龍陸兩家聯姻,轟動整個美國。

龍家老爺子,也是龍月的爺爺說了,希望他和陸覺結婚前就先把孩子懷上,他老人家其實是想用這個捆綁住貪玩的孫女,卻不知道,能捆住龍月的,不是那個肚子,而是那個男人。

第一晚之後,她就愛上了他帶著恨意,迷人的眼神。

那是一種被困雄獅的眼神,憤怒,不甘,絕望,卻驍勇的做著最後的反抗。

他的心,必也同困獸一般,掙紮的早就傷痕累累。

龍月在他身上,聞到了野性和血腥的味道,這種味道,讓她迷戀。

說她犯賤也好,見慣了阿諛奉承唯唯諾諾的男人,再看到這樣的男人,新鮮太多。

而且他不屈憤怒的眼神,總能激起女王主義的龍月,最強的征服欲。

可惜,這個男人比龍月想象的難征服多了。

一個多月了,他早出晚歸的上班時間,開始無限拉長。

他從不找借口,不說工作忙,不說公司事情多,更不會說有應酬之類。

所有男人管用濫用的借口,他都不屑用。

他是與眾不同的,龍月更迷戀他,也當然,更積極的開始尋找攻克他的死角。

但是各個角度擊破都無效後,龍月終於發現,這個男人根本沒有死角。

如果非要說有,那也隻有一個,那個死角裏,住著一個女人,一個叫做婗安好的女人。

這個認識,讓龍月傷了心。

她這輩子,第一次為了男人傷心。

早上起來,照例的看不到枕邊人,她的心裏空落落的。

習慣性的拿過ipad看新聞打發掉這個無趣的上午,手機響的時候,她心裏還激動了一下,以為是陸覺的電話。

撲過去一看,不過是一個狐朋狗黨的來電。

她臉上顯了失落,也是,陸覺怎可能主動給她打電話,迄今為止,一次沒有過。

“喂,吉瑞,有屁放。”

她言語粗魯,電話那頭嘻笑打鬧一片,顯然朋友們在聚會。

“出來吧,大周末的,我們在老友酒吧,就差你了。”

“沒工夫。”

“龍月公主,你這是該做了賢妻良母嗎?你打算以後就在家裏相夫教子做個黃臉婆嗎?”

對方一陣取笑,龍月卻懶得理會。

如果以前,這樣的激將法,她早就風風火火的趕去“殺人”了,可是現在,她居然腦子裏第一個反應是:陸覺不喜歡抽煙喝酒的女人。

“不去,掛了。”

“誒,等等啊,著什麽急啊,早上我看到你們家老公了,不,未婚夫。”

龍月坐直了身子:“什麽時候的事情。”

“八點左右吧,和個女人在一起。”

“誰?”

“我哪裏認識,不過是個美女,漂亮,知性,大方,身材高挑,前凸後翹的。”

“夠了。”

龍月聽來,這每個字都是刺耳的。

一把掛斷了電話,她焦躁起來。

從來都是男人為她抓狂,可現在,抓狂的人卻是她。

再也坐不住,她換好衣服下樓,落下保姆瑟琳娜正在烤土豆,香氣四溢,見她下來,馬上熱情的迎過來:“小姐醒了,先生早上走的時候,給你留了字條。”

“字條?”

“在這裏。”

瑟琳娜把字條送過去,龍月既是歡喜又是傷懷,他居然寧可寫個字條,卻也懶得親口和她說一句——他去中國了。

什麽!

他去中國了。

龍月手裏的包包掉落在了地上,下一刻,衝著瑟琳娜暴跳大喊一句:“你還在這裏幹什麽,給我訂一張機票,非中國a市,現在,馬上。”

“是,小姐。”

瑟琳娜被嚇的夠嗆,這個暴脾氣的小姐,也難怪先生不喜歡她了,誰會喜歡這種女孩,先生以前那個女朋友安妮就完全不是這樣。

真是人比人,就看得出來檔次了。

a市,機場。

從接機口出來,那個黑色西裝,身材高挑,目光深邃卻表情冷酷的男人,成功的引起了接機口女人們一陣不小的**。

而他,卻視若無睹,神色就好像是昆侖山上的雪,終年不化,即便不用靠的太近,也感覺到一陣森森寒意。

“陸先生,這裏。”

接機人群裏,熱絡的響起一個聲音,就見那個冷峻的男人走向一個高舉著陸覺兩個字牌子的人。

“原來叫陸覺,中國人,看他的長相,混血兒,以為是外國人。”

“搞不好爸爸是中國人,媽媽是外國人。”

“好帥,要是去演戲,他就算是演個路人甲,都能把主角的戲都搶光。”

“對啊,看,他的領帶還是阿瑪尼的,典型高帥富,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誰要是能做他女朋友,該幸福死。”

幸福嗎?如果幸福,她就不會走了,而他也就不用來了。

“於導,你怎麽親自來接機了,不用這麽客氣。”

麵對著眼前中年矮個子的男人,陸覺寒暄的語氣裏透著禮貌,可是聲音很冷,就像是從千裏之外飄來的,讓人聽不真切他的真實感情。

“應該的應該的,你可是我們這次電視劇最大的投資方,如果沒有你,我籌備已久的電視劇也不可能這麽順利的開拍,不過陸總,出了一點小問題,那位和你說了嗎?”

“恩。”

“怎麽辦,秦太拒絕出演女二號,我還特地讓編輯把女二號的戲份寫的比女一號還要多的。可是秦太不願意……”

陸覺一直冷峻的神色,更寒了。

於導演還以為是因為演員不配合他不高興,忙表寬慰:“您放心,我還會派人去遊說秦太的。”

眼前年輕人的眼神落到了他身上,卻像是要將他吞噬一般陰沉。

“這世上沒有秦太,隻有婗安好。”

於導演一怔,卻忙是諂笑著改口:“是,是,是婗安好。陸總,您剛下飛機,我已經派人給您定好了住的地方,不能委屈您住酒店,我給您訂了一處臨水別墅,您知道您喜歡爬牆虎,早在您來之前,就讓人布置過了,您一定會喜歡的。”

這拍馬屁拍的,就差跪下來舔陸覺的鞋子了。

陸覺卻並不領情:“於導,不比用尊稱,你比我年紀大。住的地方,我自己已經安排好了,有勞費心。”

依舊是聽著客氣的話,卻沒有半點感情。

如果不是他五官都生動的是個活人,於導演都要覺得自己是在和一台被設置了冷漠係統的機器人說話。

“那,您——你生活上還缺點什麽,隨時吩咐,我派人第一時間給你送過去。對了,這是車鑰匙,給你預備了車,這次請你不要拒絕。”

陸覺伸手。

於導忙把鑰匙遞送到了陸覺手心。

“陸總,車子就停在外麵,要我代勞開車的話,我送你到住的地方。”

“不用,我認識路,謝謝。”

說完這一句,陸覺拿著行李徑自往外,留在身後的導演既是鬆了一大口氣,又不覺唾了一句:“有錢了不起,還真當自己是個爺爺了,你把車開走了,老子怎麽辦,打車回去?客氣的說一句一起回市區會怎麽樣。”

雖然心裏不悅,可是他卻不得不承認,有錢人真的就是爺爺。

被冰封多年,這次終於有人肯出錢找他拍戲,這是他東山再起的機會,錯過了這一次,他可能真的要回家賣鹹魚了。

所以,他來之前就告訴過自己,無論陸覺是個什麽樣的人,他都要十二分的熱情,十三分的諂媚,十四分服帖,有錢人都喜歡別人對他們馬首是瞻,唯唯諾諾。

可是他錯了,這個陸覺,顯然不是這樣的人。

他很冷,冷到給人一種奇怪的錯覺,好像眼前的不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而是一個內斂低調不苟言笑的陰謀家。

想到以後要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他還是有些慌的。

抬頭看向機場門口,早已消失了他的背影。

陸覺討厭這座城市,卻也記掛著這座城市。

這座城市裏,有他最妒恨的男人,也有他最愛的女人。

他為安好而來,毋庸置疑。

至於那遺囑,就讓它見鬼去吧。

陸洋死了,陸明終身監禁,陸美是boss的恥辱,他的基業能夠繼承的人,隻有陸覺。

陸覺在boss身邊小心謹慎的活了這麽多年,早已經把他摸的透徹,他把at看的比生命還重,當年為了這個公司還差點傻到跳樓,如果說陸洋陸明陸覺和他隻有血緣關係,那麽at,則是融到了他的骨血之中,根本和他是同生體。

他就算用遺囑壓製陸覺,可是也絕對不可能讓at後繼無人。

而他的繼承人,隻剩下陸覺一個。

一個月前,boss接受了醫生之前的建議,給陸洋打了針,給陸洋最後一次回光返照的機會醒來說兩句。

可惜,陸洋沒有醒來,那隻針,沒有給陸洋最後清醒的時光,而是直接把陸洋送去了天堂,或是地獄。

對陸覺來說,他要的隻是結局,那就是陸洋死了。

沒有多少感情的兄弟,在生離死別麵前也顯的冷漠淡薄,相對於陸覺,boss卻是哭到一夜白發,徹徹底底的老了。

老了的他,就算是年輕時候是一隻驍勇的猛虎,現在也不過掉光了爪子和牙齒的一隻垂死之虎。

所以那份遺囑對於陸覺來說,更是無用了。

何況,他已經開始以自己的名義,轉移at的資金。

這部分轉移的資產,包括投資電影,但是這部劇本看來就很無趣的諜戰片,對陸覺來說投資的意義隻有一個——安好。

昨天接到秦家老太太的電話,說是無法說服安好,他就來了。

和秦家老太太逼安好離開秦昊的遊戲,這次,正式開始了。

裏海小區,秦昊和安好的住所,他的房子,就租在這裏,在他們的樓下。

車子開進裏海小區。

五單元。

他站在這幢豪華公寓的一層電梯口,臉色沉靜,目光側落在身邊空**的位置,他和她,是不是經常一起並肩坐電梯。

她臉上是不是一直帶著溫柔似水的笑容?

她的手,是不是挽著他的臂彎?

“叮。”

電梯到了,陸覺才發現,自己的右手手臂微微曲著,好像是被誰挽著的姿態。

他苦笑,曾經屬於她的人,現在卻隻能想象和她在一起了。

上了電梯,按了十六樓,電梯緩緩向上。

有誰說過,最大的幸福就是你最好的朋友都在身邊,你最愛的人,就住在隔壁。

他沒有朋友,他最愛的人,住在樓上,卻是和另一個男人。

對他來說,這棟公寓,讓他不幸,但是他也把這當作幸福的起點。

一切,都會改變的。

電梯緩緩往上,安好沒來由心跳加速。

捂著心口,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靠近自己。

電梯上了17層,安好剛才不小心把上下的開關都按了,電梯門緩緩打開。

安好的心跳越發的劇烈。

她以為會在電梯裏看到什麽,可是,電梯空空如也。

看了看箭頭的指向,樓上還有人要下來。

她沒進去,電梯繼續往上,安好隻顧著捂著心口,那顆心的跳動總算穩了下來。

電梯上到了28層,安好手機響了,她胡亂翻了一通包,看到是秦昊奶奶的號碼,眉頭微蹙。

“奶奶。”

“明天下午,來街心公園,不用通知秦昊,他同來你不是還更別扭,想罵我也罵不出口。”

“知道了。”

安好悶悶的應了一聲,她覺得和秦昊奶奶的戰爭徹底的拉開了帷幕。

而這場戰爭,她不想把秦昊牽扯進來。

如秦昊奶奶說的,秦昊在場,她不好發揮,她不能把自己的憤怒冷漠嘲笑演繹到淋漓盡致。

掛了電話,電梯剛好到了,電梯門一開,安好微愣。

她大約也找到了自己對著電梯門心跳加速的原因了。

電梯裏,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並不是她想的。

當作不認識的進了電梯,電梯下到15樓的時候,門開了,卻不是有人進來,而是電梯裏另一個人出去了。

電梯裏,隻剩下安好和柳淺。

調查發現,狹小範圍容易引起人的焦慮,不安,恐慌,緊張。

安好這些情緒都麽有,她就是心跳很快,尤其是電梯下過十六樓的時候,剛才好不容易壓製下去的心跳,又劇烈跳動起來。

她下意識的捂住心口,柳淺雙手抱臂,冷嗤一聲:“看到我就這麽難受?”

“和你無關。”

安好對她無感,不然秦昊說要搬家,她也不會不答應了。

對她來說,路上就是住了個普通人而已。

柳淺卻很是自以為是的覺得,安好肯定被她氣的心裏頭憋屈煩悶,所以才會捂著心口,臉色不佳。

“我搬進來的事情,秦昊應該和你說了,不然你見到我也不會一點都不意外,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搬進來。”

“不想。”

安好揉了揉胸口,奇怪,又好了。

這個動作和這個語氣,卻被柳淺認為是賭氣或者說強撐麵子。

“其實我可以大方承認,我就是為了秦昊。”

“隨便你。”

安好放鬆了手,下一刻卻又猛然抓住了電梯扶手。

同時抓住電梯扶手的,還有柳淺。

真是倒黴,電梯居然,停了,看看指示燈,2字向下,顯然停在了一樓二樓之間,而且應該是出了故障,因為電梯裏的樓層燈,全都亮了,報警器也嘟嘟嘟嘟聒噪的叫個不停。

安好伸手按了報警燈的開關,報警燈倒是聽了,可是電梯沒有要動的意思。

她按了好幾個按鈕,電梯依舊卡著。

倒是柳淺,氣定神閑道:“正好聊聊天,不然我想我們兩也不可能有坐下來麵對麵說話的機會。”

安好趕著去秦昊公司,今天約好了一起去挑選禮服的,秦昊公司要開個慶功宴,好像是一項研究專利審批下來,秦昊要犒勞員工,她都答應了出席,現在居然被該死的卡在電梯裏。

拿出手機,什麽情況,完全沒有信號。

她也不顧柳淺說的什麽話,轉過身:“手機借我一下。”

柳淺眉心微緊,這個女人有沒有認真聽她說話。

之前還覺得她故作無所謂的態度是在撐麵子,現在看來,她好像真是對她好不在意,這種感覺很不爽。

她拒絕。

“你自己不是有。”

“我有信號還問你。”

“婗安好,你的大腦回路到底是什麽構造,我為了秦昊搬到了你樓上,你真的以為抬頭不見低頭家,秦昊不會回心轉意,我和他那麽多年的感情,不是你能夠想得到的深厚。”

看來,她真是要找事了。

安好不介意讓她知道,作為一個成熟女性,她現在的言辭行為有多幼稚。

“所以呢?你如果是在炫耀你和秦昊的感情那麽你還是省點力氣想想怎麽出去吧,我隻知道事實勝於雄辯,秦昊現在娶的是我,愛的也是我。”

柳淺本想氣安好,讓安好產生一種自卑的危機意識,沒想到卻被反刺了一陣,紮的心口淌了血。

可是,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就這樣狼狽潰敗。

“這有什麽的,當年他那麽喜歡我,結果娶了你,保不齊哪天把你甩了,回到我身邊。”

“你是想表達什麽?表達秦昊濫情,那麽按照與時俱進這個概念推斷,他就算是甩了我,也不會是因為你,肯定是為了一個比我更有吸引力的女人。”

柳淺又中一刀,疼的臉色都扭了起來。

“婗安好,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那個晚上,我都和和秦昊做了什麽?”

她丟出了重磅炸彈,以為這次必定把安好炸的粉身碎骨。

隻是,她錯了。

“那天晚上,哪天晚上?你是說你喝的酩酊大醉那天晚上,那麽柳淺,作為一個女人和觀眾我想對你說一句話,你該減肥了,你知道我把你扛回家裏,手差點斷成兩截了嗎?”

這是第三刀,柳淺完敗。

而電梯非常配合的,在柳淺敗的狼狽的時候,恢複了運作,再沒有給柳淺一個反擊的機會。

或者說電梯也憐憫了柳淺,怕柳淺多說多傷,被多紮個四五六七八刀。

安好正擔心會遲到,電梯就運作了,電梯門一開,物業就站在門外,看到兩人平安無事的出來,忙是道歉:“對不起兩位,是我們沒有做好電梯的檢修工作,剛才線路老化出了問題,對不起,讓你們兩位受驚了,我們接到電話第一時間就感到了,對不起兩位。”

安好和柳淺同時道:“電話?”

物業忙道:“不知道是兩位誰的先生打的電話,說自己的太太被困在了電梯裏。”

柳淺臉色黯淡,沒說話,踩著高跟鞋就走。

安好卻是奇了怪了,秦昊這是通靈了還是在她身上安裝了竊聽器。

不然怎麽可能他遠在公司,她在公寓,他居然會知道她被困在了電梯裏。

她搖著頭,怎麽想都解釋不通,這個時候剛才對付柳淺的聰明勁都沒了,傻的都沒想到可以打電話問一下。

她就這樣搖頭晃腦的走到車庫,才想到剛才從十五樓出去的那位女士。

或許,是這位女士的丈夫不知道自己的太太15樓就下了,看到了自己太太乘坐的電梯卡在了2樓向下不動了,所以才給物業打的電話吧。

絕對,是這樣的。

此時,16樓電梯口,看著電梯平安著陸1層,陸覺轉身回了屋,嘴角,噙著一個淡淡的滿足的笑。

從樓上上來後,他就一直看著電梯的指示燈,指示燈在17樓停了兩次,他想,那個電梯裏,應該有她。

他和物業說聽到電梯報警聲,自己的太太被困在了電梯裏,物業居然一個勁的和他道歉,一直尊重的用您太太您太太來稱呼安好,這種滋味,很好。

安好到酒店的時候,還是有些小遲到了,不過和她一樣來的遲的,還有唐芷晴——夫婦。

對,沒錯。

唐芷晴結婚了。

算是閃婚,可也是一場纏綿悱惻的,長達三年之久的暗戀修成正果。

金基煥根本就沒有得絕症,三年來他一直猶豫不知道結過婚帶了個女兒的自己該怎麽向唐芷晴表白。

今年在那個“鬧鬼”的晚上之後,他下定決心,這個女人,他坑蒙拐騙都要弄到手。

所以,他設計了這樣一個在電視劇裏早就被玩成老套的橋段。

不過事實上證明,橋段之所以老套,就是因為被玩很多次,而之所以被玩很多次,那是因為百試百靈。

沒有一個女人會拒絕一個癌症晚期患者的最後請求,何況是唐芷晴這樣一個善良的女人。

所以,大齡離婚大叔,成功抱得美人歸。

現在兩人雙宿雙飛,羨煞旁人。

最後還差個婚禮,兩人決定到夏威夷海灘上還一個婚禮派對,秦昊也和安好說過,參加完金基煥和唐芷晴的婚禮後,她們兩人直接私奔環遊世界,開始正式度蜜月。

所以,安好見到這對夫妻,第一句話不是恭喜兩位,而是——

“唐秘書,你和金總什麽時候舉行婚禮?”

唐芷晴臉上的嬌羞,像個小媳婦。

挽著金基煥的手,和橡皮糖一樣粘了上去,鬆都鬆不開。

“下個月吧,我媽還在和他媽媽還有嶽母商量婚期。”

唐芷晴都混到這種程度了,連對方前妻的母親都同意兩人的婚禮了。

安好這才記得送上誠摯祝福:“我祝你們兩人,白頭偕老,多子多福。”

“謝謝你,安好。”

“進去吧。”

三個人一起進去,安好這次沒有刻意的打扮,這次慶功宴,主角是研發部的各位組員,安好無意搶她們的風頭。

不過即便她沒有化妝,沒有穿華服,身上是再親切不過襯衫牛仔,可是她的出現,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樣,依舊是整個宴會的主角。

隻是這次大家看著她的目光,居然有幾分同情。

外頭的人都在說,柳淺又和秦總勾搭上了。

可憐這個平易近人又溫婉美麗的畫家,等了六年,等到的隻有一場婚禮的時間。

看看她,從頭到腳都不輸柳淺,要身材有身材,要樣貌有樣貌,穿衣品味也獨樹一幟,白色襯衫加上藍色牛仔褲,既知性美麗,又不會顯的沉悶死寂。

她把文藝女青年那種清醒脫俗的氣質,演繹到了淋漓盡至。

就不說她的衣著打扮,就說她的五官,分開看隻是覺得很好看的,組合在這張臉上,那簡直就是驚豔。

看看嘴唇和眼睛就知道沒有化妝,這種純天然的美女現在還哪裏找。

她要是去演戲,劇組連化妝師都能省了。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越看越覺得她比那個柳淺好看的多。

所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覺得她太可憐了,居然被柳淺這麽欺負。

可惡的是他們總裁,怎麽……

怎麽當眾把愛妻抱的這麽緊。

怎麽眼神如此溫柔軟的能夠把人都給化了。

怎麽低頭在安好耳朵邊說著什麽把安好笑的眉眼彎彎。

那彎彎的眉眼裏,都是幸福。

某些謠言,好像開始——不攻自破了。

秦昊從來不是個在公眾場合露情的男人,不過那要看對方是誰。

當年和柳淺戀愛的時候,他雖然每次去柳淺校門口接她上下學,可是也沒有當著柳淺學校同學的麵,和柳淺做過任何親昵的舉動。

所以,安好是特別的,秦昊生命裏,唯一的特別。

他對她的愛,不用裝酷,不用避諱,裸裎於眾,甚至還怕別人不知道安好是他一個人似的,他還低頭親吻了安好的額。

這些,慶功宴上的女性,都花癡了。

帥到爆的總裁一旦露出了溫柔的一麵,就好像是玫瑰脫了刺,讓人忍不住就想伸手采擷。

可惜,她們沒機會了。

不過如果采擷的人是安好,她們卻也隻是羨慕沒有妒忌恨。

------題外話------

昨天我本來請假了寫結局的,但是真不知道結局在哪裏……

好吧,一個我預計30萬字完結的文,敞開了寫居然刹不住了。

昨天都和我編輯說了我要開始請假寫結局了,可是一晚上翻來覆去覺得結局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結了。

再給我點時間,精彩即將開始,四個人成了上下鄰居。

秦昊奶奶從中作梗,陸覺千裏而來為紅顏,柳淺死纏爛打不放手。

我是會虐,會虐,還是會虐?

這可不一定,看安好的其實就知道,她其實真沒想象的那麽好欺負。

最後再說一下對不起。

如果一直等著我完結的親,抱歉的想說一句,我其實壓根都不知道怎麽完結了……

所以以後不會隨便說完結這樣的話了,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