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繼母

直到見不著安好了,唐子楓才轉身回來,唐芷晴正找他呢,看到他不由抱怨了幾句。

“去哪裏了,我都說不通,那家人根本無法溝通,我就說了走法律程序走法律程序,打官司就打官司,你和媽非要我們來私聊,煩死了都。”

唐子楓上前拉住了唐芷晴的手:“走吧,好好說好好給人道歉就行了,真的打官司爸爸是救駕,要坐牢的。”

“那也活該他,早該給他點教訓吃,每次他闖禍都是我們給他擦屁股,他以為別人都不用生活,世界都繞著他一個人在轉嗎?”

唐芷晴對唐父,顯然是不滿的,甚至帶著幾分怨恨。

相反,唐子楓對父親卻是處處袒護:“他也不想的,這幾天他不吃不喝的也很懺悔,走吧走吧,你不是請假到明天,今天咱們吧事情辦好就好了。”

唐芷晴沒說話,隻是看了一眼門口的記者,嘟囔:“那家人幹嘛非要來第一醫院,我們秦總現在肯定也在這裏,一會兒遇見我都不好意思和人家打招呼。”

“他們肯定住特護病房,撞不著,走吧。”

唐子楓拉著唐芷晴,朝著其中一間病房去,父親救駕撞人,母親害怕父親坐牢想要兩家私了,可是私了價錢上卻一直協商不定。

這也不知道是兩人第幾次來醫院了,奔波操勞的人都倦了,不過能在醫院遇見安好,唐子楓還是覺得疲憊的心,得到了一絲甜蜜的撫慰。

一條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巷子,留下了安好整個童年的足跡。

巷子第三扇大門就是她曾經的家,可是站在巷子口的她,卻再挪不動半分腳步。

身後有人走過,行的匆匆撞了她的一下,那人轉過身聲音尖銳:“神經病啊,大早上站在巷子口,擠死人啊。”

尖酸刻薄的聲音,十分的耳熟。

安好抬眼朝著那婦女看去,江華,婗安雅的母親。

江華的目光也落在安好身上,一瞬的吃驚後,聲音幾分驚喜又幾分不敢置信的開口:“安好,是安好不?”

安好沒理她,對這個女人,她是滿腔怒憤。

轉身而去,江華卻追了上來,一把拽住了安好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安好,目光在落在安好手臂上一隻翡翠玉鐲的時候,帶著幾分貪婪和精光。

“哎呦這不是安好嗎,看來混的不錯啊,打扮的有木有樣的,這件衣服是香奈兒的吧,一看就是正版不是高仿的,之前我一朋友還給她女兒買了,不過人家買的是高仿的,哎呦一看正版和高仿的品質就是不一樣,怎麽了你發財了,看看這有錢樣子,門口那兩藍色的車子是你的嗎?”

安好滿目厭惡,一把甩開江華的手:“放開我。”

“嘖嘖,幾年不見脾氣都大了,怎麽你也知道你爸死了,來奔喪啊。”

安好心口一痛,當年江華和婗安雅是如何搶走她和她媽媽在這個家的位置的,安好曆曆在目。

那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江華喝醉了酒倒在她家門口,抱著他爸爸說我愛你我沒有辦法離開你,就算一輩子隻能做你的情人我也願意。

現在想想,江華對她爸爸的愛,原來是如此的廉價不值一提,恐怕那天早上會喝醉了出現在她家門口,也無非是江華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就是這樣一個說愛她爸爸的女人,在她爸爸生病後就拋家棄子離開,在她爸爸死後又急急匆匆回來。

她來幹什麽,安好能不知道,她爸爸就算是窮到一無所有了,至少在A市還有一幢獨立的三層樓房,和一個不算小的院子,江華能回來,無非就是為了那房子。

安好看著江華就忍不住想一巴掌扇下去,為了她媽媽,也為了她自己。

冷冷看著江華,鮮少說髒話的她,從嘴巴裏蹦出兩個字:“賤人。”

江華一怔,旋即一把拽住了安好的胳膊,力道之大,就像是要擰死安好:“你說什麽呢,你個老表子生的小表子,你嘴巴吃狗屎了這麽臭,你有本事再說一句,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來幹嘛,你就是想著你爸爸死了你來要這房子了,你死了這條心吧你個小蹄子,這房子房產證上寫的是我和你爸的名字,和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聽著她粗鄙的話,看著她宛若潑婦的模樣,安好真是覺得她爸爸眼睛大概是瞎的,放著溫柔賢惠又大方美麗的她媽媽不要,娶這個一個潑婦。

安好心底有滿腔的憤怒,用力一把將江華推個老遠,江華一個踉蹌,差點被推到在地,撐著牆壁穩穩站住,大約是怒了,撲上來潑婦一樣就要來打安好。

安好掄起包一把巴掌拍在了江華頭上,講話捂著頭疼的嗷嗷叫,安好這輩子第一次打人,用的也是一輩子的力氣。

那一下打的是真的疼,安好的包是真皮的,包包裏放了一瓶蘇打水,還有一些小七小八的東西,剛才掄過去,正中了江華的太陽穴,江華捂著太陽穴吠叫著。

安好死死道:“別拿你的髒手碰我。”

“小蹄子你真是要造反了,哎呦喂好疼啊,來人啊,打人了,把人眼睛打瞎了,來人呢。”

江華沒皮沒臉的大叫著,很快招引來了一堆街坊鄰居,隻是在看到在場的兩個人時,態度幾乎是一麵倒。

“那不是小安安嗎,出落的這麽漂亮了,這是怎麽打架了?”

“打死都該的,不要臉的東西,小安安,我是你李阿姨,你還記得我嗎?”

安好已經很久沒回來了,以至於那些記憶裏熟悉的麵孔,都有些陌生。

不過輪廓卻都是記得的。

“李阿姨。”

“怎麽她欺負你,告訴你李阿姨。”

李阿姨不是個愛生事的人,會這樣義氣站在安好這邊,顯見的平常和這個江華的關係肯定不好甚至百分百有過摩擦。

安好不願意惹太多的人來,今天早上會在這裏遇見江華,簡直就是大清早吃了隻死蒼蠅。

“沒事李阿姨,我先走了。”

“就走了,不送送你爸爸,你爸爸他……”

“我知道。”

安好淡淡一句,回頭看著這長長的巷子,她從這裏出去的,出去那天起就沒想過再回來,現在連唯一牽係的線也斷了,這個地方,徹徹底底和她無關。

轉身走過擁擠的人群離開,江華還在人群裏歇斯底裏。

“你打了我你還敢走,我可是年紀大了,我有高血壓,我有糖尿病,我有……”

走位的人見安好走了,都散去,任憑江華一個人和瘋狗似的在巷子裏喊,直到一雙白皙的小手拽住她往家裏拖。

“你可不可以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你還覺得自己丟的臉不夠嗎?”

說這句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生女兒婗安雅。

裹著淚珠的雙眸,一身幹淨的白襯衫黑裙子,眼神在看著她的時候,卻是無比的厭惡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