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遲到的真相

安好下車後下榻在鎮上一家賓館,經濟日新月異的發展,這座隱藏在群山中的小鎮,也再不是安好父母口中描繪的封閉落後的家鄉了。

不過有些東西在變,有些東西卻從未變過。

比如說母親不止一次說過的家鄉好吃的油炸年糕。

還有鎮上的古廟,隻是現在古廟要收門票了,不貴,兩塊錢一人次。

安好安頓好後就天黑了,本來想去古廟走走,不過晚上古廟不開,最後倒是跟著一群飯後散步的老太太去了小廣場,聽著熱鬧的音樂,看著老太太大媽們跳舞,都是十分悠閑。

逛逛走走,停停轉轉,到了晚上10點,這座城就漸漸進入了睡眠,路上的店鋪關的七七八八,隻有老舊電線杆上的路燈,照著人回家的路。

安好接著一路上星星點點的那幾盞路燈回賓館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前台的姑娘看到她,還熱情的和她打了個招呼,安好恬淡回應了人家,上了樓。

進房門,開燈,不是很豪華的酒店,房間十分簡樸,不過房間靠山,開著窗戶,隻拉著紗窗,一進去就是一股子新鮮的自然味。

安好脫下外套,拿了一根皮筋邊往衛生間走邊紮頭發。

進去後洗漱一番,衝了個澡,嘩啦啦的水聲,淹沒了**手機的鈴聲。

等到她出來,才發現有個陌生號碼給她打了幾個電話。

既是陌生號碼,她也就沒上心,沒有回撥過去,更何況這號碼是國內的,國內她唯一有牽係的不就是方海珠,而方海珠的號碼她也是知道的。

隨手把手機丟回到了**,房間裏沒吹風機,門背後的溫馨提示裏倒是說了吹風機可以到前台去借,但是安好穿的清涼,也就不想出去了,索性站到窗口吹風。

夜風有點兒涼,不過並不冷,自然的風,帶著一點兒山野清新的味道,或者是因為小時候聞過這股味道,安好覺得格外的親切。

她想,如果當年父親沒有帶著她和母親出去闖世界,或許一切就不一樣了。

這樣質樸的地方,貧窮卻不會有太多的**。

所以應該也就不會有江華,不會有婗安雅,當然也不會有之後那麽多事情。

當然她也知道,這不過就是她自己想想罷了。

人心真要變壞,也不受環境所局限。

就像是她爸爸如果真的那麽愛她媽媽和她,當年離婚後就不會直接娶了江華進門,對江華幾乎言聽計從的苛待她們母女。

有誰說過,愛情是有保鮮期的。

安好這些年看的不少所謂的愛情所謂的分離,對這個道理,算不上參透,卻也早已經明白。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褪色的,隻有親情。

就像是她對陸覺的感情,滄海桑田,隻要他不說分開,她永遠不會離開他。

這會兒,陸覺應該在飛機上,安好為了讓他放心,返身回到**,拿起手機給陸覺發了一條簡訊:“送走你後,我沒回酒店,直接出來旅遊了,我現在在一個安靜的小鎮,我很好,勿掛念。”

短信編輯完了,她卻沒有發出。

想了想還是刪掉了。

重新編輯了一條:“很想你,我很好,勿掛念。”

她想,她和陸覺之間,不至於落入事事都要匯報的俗套。

一句我想你,遠比上例行公事的匯報行程要美好。

安好是這樣想的,但是陸覺卻未必這麽想。

下飛機第一件事,他就是給安好打電話,第一句話,就是問安好現在離開A市了沒。

彼時,安好正在古廟裏閑逛。

聽到陸覺這句話,她頓了頓,不過很快回:“我在一個小鎮,我問過鎮醫院的醫生,說我的傷口要完全愈合大概還有一周左右。”

“那就好,不說了,我媽開車來接我了。”

“恩,代我問伯母好。”

“恩,愛你,安安。”

“嗬,路上小心。”

“恩。”

掛了電話,大洋彼岸那頭,陸覺上了一輛深藍色的寶馬,他媽媽親自開的車來接他。

一上車,陸媽媽就直接問道:“一會兒我就不進去看你爸爸了,你記得千萬不要在你爸爸麵前提你和安好的事情。”

“媽!”陸覺有些不滿。

陸媽媽卻道:“媽媽是不會反對你和任何人來往的,你知道。但是你四媽說了,你爸爸因為你不肯回來的事情差點氣的要把公司重新交給你大哥管,覺,媽媽最了解你,媽媽雖然不喜歡看著你為功名利祿奔波,但是你的有你的野心和報複媽媽也支持你。你應該明白,如果你爸爸執意,安好和公司,你隻能選擇其一。”

陸覺一言不發,麵色沉重。

陸媽媽歎息一口:“愛情和麵包,誰也逃不出這個選擇,當年媽媽選擇了麵包,結果才發現這麵包並不是想象中的味道,很苦澀,所以媽媽放棄了麵包,選擇了愛情。可是你不同,媽媽不是自誇,你沒有媽媽的瀟灑,我的兒子我看著長大,我知道你有多想得到你爸爸的認可。”

“媽,我都不會放棄。”

“媽媽當然希望你能魚和熊掌兼得,安好那孩子媽媽很喜歡,她的畫風也是媽媽喜歡的。不過覺,媽媽隻想勸你一句,兩者兼得,你要用一個好方法,在一個好的時機,現在你爸爸這樣了,你就不要趁機他,忤逆他,知道嗎?”

雖然無愛,但是畢竟是多年夫妻,而且是陸覺的生父,陸媽媽在這一點上,有著一個女性的善良和一個母親的博愛。

陸覺點點頭:“我知道。”

“所以就算你爸爸讓你和安好分手,你也就應下,知道嗎?”

“怎麽可能。”

“媽讓你應下,沒讓你真做,事實上你爸爸這次摔的不輕,現在還處於危險期,狀況不穩定,媽三兩句也說不清,到了醫院你就知道了,你假裝應下,別讓他動怒,等你爸爸病好了再從長計議這件事,好嗎?”

陸覺趁著臉,終於答應道:“我知道。”

“還有,你和你大哥的事情我知道了,如果在醫院遇見你大哥,千萬別起衝突。”

“我有分寸的。”

“這點媽知道,你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分場合。”

陸覺沒說話,心裏都是關於安好的事情,如果到時候他爸真的讓他和安好分手,難道他真的要答應嗎?

一路想著,心裏亂著,他倒是希望這車永遠別開到醫院,不過醫院還是到了。

陸媽媽沒下車,離異多年,她和陸覺爸爸已經甚少見麵,甚至完全不見麵。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兩人彼此都恨著對方。

一個恨對方在感情上背叛了自己,一個恨對方耽誤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和愛情。

所以如非必要,他們是絕對不會見麵的。

隻是BOSS的第四任夫人是陸覺母親的後輩,甚是崇拜陸覺母親,所以私下裏背著BOSS和陸覺母親有些交往,在家裏,對陸覺也是客客氣氣很好。

可以說陸覺這些年能得到BOSS如此快速的重用和培養,也有這位四媽的功勞。

陸覺一上到住院部,四媽朱迪就已經在電梯口等他了,大概是接到了他媽媽的電話。

陸覺平常,是直呼她名字的,畢竟兩人年紀相仿,朱迪隻比他打了不到四歲。

“朱迪,爸爸呢?”

“陸覺,你來了,你爸爸剛被推進手術室了,病情又不穩定了。”

陸覺語氣很急:“到底怎麽回事,好好怎麽會摔下樓,還是公司的樓梯,公司沒有電梯嗎?爸爸為什麽回去樓梯間。”

朱迪搖頭:“當時電梯壞了,你爸爸正要有事要到下一層,就直接走樓梯了。”

“醫生怎麽說?”

“邊走邊說吧。”朱迪拉了拉邊上的小手,陸覺才注意到和朱迪在一起的,還有他的小妹妹陸美,做過兩次唇部修複手術,陸美現在看上去和別的孩子並無兩樣,不過就是上嘴唇有點兒翹,看到陸覺,有點兒怯生生的。

見陸覺看她,她還是小小聲的喊了一聲:“哥哥。”

“恩。”陸覺應了一聲,在這樣焦慮的心情裏,還算是努力扯了個笑容給陸美。

然後,三人一起往手術室去。

一路上通過朱迪的話,陸覺知道他父親年事已經大,這一覺摔到顱內出血,而且左邊的腿也骨折了,在這之前已經進行了一次手術,今天早上還好好的能夠進食了,可是下午又病變了。

陸覺和朱迪兩人等在病房門口,麵色俱是沉重。

“大哥呢?來過嗎?”

“不來還好,你爸爸就不願意看到他,早上他來了,還和你爸爸起了爭執,我看你爸爸八成是給他氣的變成這樣的。”

陸覺沒說話,隻是身側的拳頭緊了緊。

手術室的燈亮了,醫生邊摘口罩邊出來,朱迪和陸覺忙上前。

“醫生。”

“病人暫時沒事,不要再讓他受任何刺激,顱內出血可不是鬧著玩的,何況病人年紀也大了,平常還有高血壓,你們做家人的,一定要多注意。”

“是,是。”

兩人連勝的應,手術室推出來剛動完手術的BOSS,容顏憔悴,頭上包著紗布,似乎一夜之間老了幾十歲,陸覺臉上的心疼,十分顯見。

把病床推回病房,麻藥散去一小時後,BOSS睜開了眼,看著陸覺,微微有些吃驚。

“你回來了?”

陸覺忙起身,開了口,嘴巴已經形成了一個“BO”字的口音,卻又收住,陌生的喊了一聲:“爸。”

自從進公司後,他就再沒有這樣喊過BOSS,可是這個稱呼,卻在他心裏練習了無數年,陌生,卻並不別扭。

本來,他就是他爸。

“朱迪和你說的?”陸父看向邊上的朱迪,朱迪垂下了頭,陸父明白了,幾分埋怨,“我不是說了別讓老三知道,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病。”

“對不起,陸老。”

這個家庭的怪異稱呼,其實從夫妻之間的稱呼就可以看出。

朱迪是陸父的第四任太太,卻尊稱他一聲陸老。

“既然知道了那就算了,陸覺,安妮呢?”

“她沒來,還在中國。”

陸父對朱迪揮揮手:“你先出去。”

“是,陸老,美美,來,和媽媽出去,爸爸和三哥有話說。”

“恩。”

小女孩安安靜靜的應了聲,乖乖巧巧的和朱迪一起出去。

朱迪一出去,陸父就開門見山道:“我說的話,你一直不肯給我個答複,今天,你該給我個答案了吧?”

陸覺麵色一緊。

陸父道:“我不會逼你,但是我說過,我們陸家不會接受那樣的兒媳婦,所以你要不出去自立門戶,發報紙聲明從此和我這個爸和陸家和AT沒有半點關係,要不就和那個女人斷了。”

“爸!”

陸覺想替安好說點什麽,耳畔回響的卻是陸媽媽的話——“事實上你爸爸這次摔的不輕,現在還處於危險期,狀況不穩定,媽三兩句也說不清,到了醫院你就知道了,你假裝應下,別讓他動怒,等你爸爸病好了再從長計議這件事。”

再看向**老人憔悴的容顏,陸覺咬著牙答應道:“我會和她分手的。”

“什麽時候,我要個時間。”

“爸。”

“你是個信守承諾的孩子,你既然答應了爸爸,爸不希望你是在敷衍,爸爸需要你兌現你的承諾,給安妮打電話,爸要親耳確認你和安妮分手。”

“爸。”

他做不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陸父麵上有了怒容,雖然病了,卻絲毫不減他的威嚴,這樣的威嚴神色,陸覺是害怕的,從小就害怕。

可是,和安好說分手,這樣殘忍的事情,他做不到。

“爸,您別逼我。”

“你不說是嗎?”陸父掙紮著從**做起來,卻因為頭部的疼痛倒抽了一口冷氣,重重跌倒在**,陸覺忙上前攙扶,卻被一把推開。

“你想氣死我嗎?你覺得我這樣了我就管不了你了嗎?”

“不是的爸。”

“打電話,不然我現在就讓張律師修改遺囑,你應該沒看過我那份遺囑,你也正好趁機好好看看我對你是如何器重的。”

陸覺一怔,錢,重要,權勢,重要,父親的任何,重要,可是安好,也重要。

她媽媽說愛情和麵包不可兼得。

可是他都想要,他什麽都不想放棄。

他陷入了兩難,在金錢和安好之間。

沒有人知道他這些年有多努力,他幾乎是拚著性命才從最討厭的兒子變成了最得力的兒子。

如果說一個電話就改變了他的命運,那他不甘心。

可是安好,也是他的命。

兩條命,在他心裏有著同樣重要的位置,他什麽也不想失去。

“爸,給我點時間,我需要時間。”

他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

拖延到他爸爸把AT放手給他的那天。

雖然不知道是多久,但是他想安好肯定願意陪著他一起等那天的到來的。

他不想成功的舞台上,沒有安好左右相伴的身影。

陸父態度卻很堅決:“就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答案。”

陸覺是痛苦的,他知道他遲早麵臨這一刻,可是沒想到是在他父親身體狀況如此糟糕的情況下。

眼看著父親臉色漲紅,氣息不穩,他知道,他把他刺激到了。

手心死死捏著褲腿,卻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他陷入了巨大的痛苦的漩渦。

“你……你,打不打。”

陸父是聲音,有些顫抖不穩,陸覺抬頭看去,陸父的臉色非常難看,就像是隨時都要背過氣去似的。

他忙去按床頭鈴,卻被陸父一把拽住手臂:“打不打?不打就滾,我死活都和你無關,斷絕關係,為了一個女人,你連自己的爸爸和自己的事業都不要了嗎?”

陸父的氣息,已經很穩了。

陸覺不得不,重重的點了點頭:“好,我打。”

電話通了,陸覺多麽希望安好沒接,可惜,她接了。

電話那,她的語氣輕鬆愉快,就像是個完全沒有預料到前路叵測的天使。

“怎麽了,才打過,我在吃炸年糕呢,可真香。”

“安好。”

陸覺語氣裏,壓抑著無比的痛楚。

安好那邊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怎麽了,難道BOSS?”

“安好,我們分手吧。”

電話那,一陣沉默,少卿,就聽見安好在那笑著卻十分平靜的說:“在醫院了?我等你再打來,不要難過,不要痛苦,不要怕我傷心和誤會,我都知道的。BOSS不喜歡我我也知道,你遷就著點他,順著他,別惹他生氣,我等你電話。”

陸覺的眼眶瞬間紅了。

那被揪著的心髒得以舒緩,她理解,她理解他。

這一刻,什麽都不重要,一切真的就隻是做做戲而已。

而他爸爸,也不會懷疑那兩行淚水,隻以為他是和安好分手太痛苦而落的淚。

分手的事情,在安好簡簡單單微笑平靜的一句話裏,拂去了陸覺心裏所有無可奈何痛苦怨憤糾結以及害怕。

如果說這些年一直是陸覺在給安好溫暖,那麽這一刻,安好的理解,就像是溫吞吞的熱水一樣,暖了陸覺的心。

赤溪鎮,小吃一條街,安好掛了電話後有些發呆的看著油鍋裏翻滾的炸年糕,嘴角的笑意已經斂去。

其實她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陸覺一回去,BOSS就會逼陸覺和她分手。

她成了BOSS和陸覺之間,最大的結。

她也想過,或許,她又要被隱藏在地下了。

之於秦昊,她的隱身是為了等待柳淺回來,然後把秦太太的位置光明正大的還給柳淺。

至於陸覺,更多的卻是無奈,安好理解這種無奈,雖然當隱形人的苦澀,她不想再嚐試一次。

沒有人明白,那樣的心酸。

回到賓館,有服務生來打掃過了,房間裏很趕緊,窗台上還放了一盆安好叫不上名字的花。

迎著風,送來花香,安好坐在床邊,腦子裏是真空的,什麽都沒想,因為太亂了,亂的什麽都想不起來。

手機響的時候,她看了一下,居然還是昨天那個來了好多電話的陌生號碼。

她也沒接,這個時候,她沒有任何心情接任何電話,何況她認定了但凡國內的電話,她隻接方海珠的。

手機接二連三的響了十多遍,可謂是孜孜不倦,安好卻任由那首歌重複播放了十多遍,沒去看,也沒想著關機。

又響起一遍的時候,門口有人敲門。

安好以為是服務員,起身開門,門外站著一個女人,一個安好並不陌生的女人,如今,正用一種看到救命恩人的目光看著她。

這個人,就是楊琪琪。

昨天的從月亮灣被“釋放”之後她就直接買了到C市的機票。

她知道安好老家在C市赤溪鎮,可是要找到安好真的難。

先排除性的查了所有C市三星以上的賓館,這就花了她一個晚上的時間。

在找到天亮的時候她想安好會不會直接來了赤溪鎮,像是為了碰運氣似的,她一早上做最早的車到了赤溪鎮。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這座小鎮並不小,大大小小的賓館酒店無數家。

她找了個本地司機,從最好的酒店開始,一家家的找,找到了下午的這個時候,終於在一家不起眼的賓館查到了安好的入住記錄。

不過賓館方不許她上樓找人,她隻能給安好打電話,打了十幾個電話無果後,她不得已隻能趁著服務員給客人登記的時候偷跑上來。

這樣無良的事情,楊琪琪這輩子幹的不多,這次算是最丟臉的。

因為安好才一開門,賓館的工作人員就上來把她當賊似的嚷嚷。

“就是這個人,趕緊把她帶下去。”

“安好,我有事找你。”楊琪琪向安好求助。

安好沉默了片刻,關上了門。

然後,聽見了楊琪琪被工作人員拖走的聲音,那聲音漸行漸遠,安好的耳根終於清靜了。

她沒想到楊琪琪居然能找到這裏來。

知道她在這裏的人,應該隻有方海珠一個。

回房立即給方海珠去了電話,倒也沒責怪的意思,就是想弄清楚是不是方海珠透露給楊琪琪關於她的訊息,實在她覺得楊琪琪能找到她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喂,海珠,你有沒有告訴過別人我在C市赤溪鎮?”

劈頭蓋臉這一句,方海珠有些莫名其妙:“沒啊,怎麽了?”

“真的誰也沒說?”

“恩。”

“我的手機號,你也沒給過別人?”

這下,方海珠那稍微頓了頓,然後道:“前天晚上的時候,有個女人來過,說是你粉絲,搶走了我手機,可能把你號碼抄走了,怎麽了?她不會打電話騷擾你了吧?還有這麽瘋狂的粉絲。”

“她長什麽樣?”

“挺好看的,各自和我差不多,長頭發,眼睛大大的,我記不大清楚,怎麽了,安安。”

“沒事兒,你什麽時候來?”

“我還沒買票呢,我正要和你說呢,BOSS讓我回美國,我也想回去一下,把工作給辭了,然後幫你安排一下住處,既然離開公司了,你總不能再住在公司給你配的公寓,我幫你先去把家具什麽的搬到我家,你來了再去找住處,怎麽樣?”

“謝謝,那好。”

“你那真沒事?”

“沒事,掛了。”

“恩,白白。”

“拜拜。”

安好明白了,方海珠說的衝進她房間要那個人,就是楊琪琪,至於楊琪琪怎麽知道她在這裏的,可能是楊琪琪看到了她給方海珠發的簡訊。

無論如何,如果有個十大不想見到之人排行榜。

那安好生命裏的這個十大,楊琪琪也榜上有名。

秦昊第一毋庸置疑,江華第二理所當然那,婗安雅緊隨其後,然後是她爸爸,第五名,就是楊琪琪了。

不僅僅是因為楊琪琪以前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看,還因為楊琪琪是唯一知道她和秦昊結婚的人,或許,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她從死神手裏撿回一條命的時候,那份對她來說相當無人道的離婚協議書,是楊琪琪送來的,而且裏麵五千萬的支票是假的,雖然她也沒想過要秦昊的所謂離婚補償費。

對楊琪琪,安好采取避而不見的態度,處於厭惡,和處於對不堪往事的屏蔽。

可是,楊琪琪豈會如此輕易的放棄。

安好是唯一能夠澄清她和秦昊關係的人,也是這場風波中真正的女主角。

她楊琪琪替她背著這個名號,以前或許還滿心歡喜,可是現在這名號打亂了她的家,她的幸福,她丈夫對她的愛,甚至她看護孩子的權力。

這兩個晚上,楊琪琪做夢都夢到她老公拿著離婚協議書要求離婚,而法院判決因為她的不忠所以自動失去孩子的撫養權。

每每她都被驚醒,然後更加確定,她一定要找出安好,她不喜歡扮演秦昊前妻這個身份,這個身份對她來說,就是毀滅,她承受不住這份毀滅。

安好不見她,她被趕出賓館,甚至連她以客人的身份向入住對方也不接受,沒辦法,她隻能在附近找了另一家簡陋的旅社住下,一整天,卻是守在安好賓館的門口,不停的給安好打電話。

電話無人接聽,她都要瘋了,改為發短信,一條條,發了四五十條,對方沒有一點反應,天色卻暗透了。

她知道,她頹然的坐在賓館的階梯上,埋首在膝蓋裏,嚶嚶的哭著,身後,忽然出現了一雙卡其色的球鞋。

“談談吧。”

是安好。

楊琪琪驚喜。

安好會出現,純粹是因為楊琪琪說這件事情嚴重影響到了她的家庭生活,丈夫要和她離婚,孩子的撫養權也不想給她。

安好是看著孩子的麵,才願意和她談談。

小鎮沒有咖啡館,不過有個奶茶店,兩人要了兩杯奶茶,楊琪琪眼睛紅腫著,誠摯的看著安好:“安好,我知道我以前對你的態度可能不大好,但是這次我真的沒辦法了,我隻能來求你。”

“為什麽不找秦昊?隻要他一句話說不是你,這件事自然就會澄清。”

“他不會願意見我的,他恨死了我。”

“那你和媒體好好說,既然結過婚民政局那開的出證明,你何必來找我。”

“媒體不會信的,連我老公都不信,他去民政局那沒查到我之前的結婚記錄,卻還是懷疑我是二婚,安好,這個社會沒你想象的那麽單純,當事人不出來說話,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未必洗得清,我老公現在都不讓我碰孩子了,說我欺騙了他,欺騙了孩子,孩子看到我就朝我撲,可是保姆卻把孩子抱到廚房鎖起門,安好,我真的很痛苦。”

楊琪琪淚如雨下。

安好體會不到這是一份什麽樣的感情,因為她沒有做母親的權力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主動站出來?”安好冷冷道。

楊琪琪點點頭,倒是誠實:“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有了新的生活,這件事如果你出來承認可能會給你的生活揭起毀滅性的傷害,可是安好,我是無辜的啊。”

安好沒做聲。

楊琪琪繼續道:“我喜歡秦總不錯,可是雜誌社刊登的那些東西你應該知道,不可能發生的,就是我自己當言情小說一樣在編織一個我和秦總的故事而已,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和秦總是關係,我以前對你態度那麽不好,也就是因為妒嫉你,妒嫉你可以擁有秦總,但是我卻隻能看著他的背影。”

安好還是沒做聲。

楊琪琪不知道那好在想什麽,心裏很沒底。

楊琪琪小心翼翼打了親情牌:“安好,這些年我過的很平靜,年輕時候的那些傻事我早就忘記了,我有個兒子,兩歲了,我丈夫也很愛我,我們這幾年一直都很恩愛。”

“恩愛他就不會那麽對你了。”安好冷不丁一句,卻很有殺傷力,楊琪琪臉色都白了。

安好攪動著手裏的奶茶習慣,冷笑一聲:“如果他真的愛你,就不會在全世界都懷疑你傷害你的時候,再來補一刀。”

安好的話是一把利刃,紮在楊琪琪心口上生疼。

安好沒有要住口的意思,抬眼看著楊琪琪:“愛你,就不會讓保姆抱著孩子躲著你,你也不用出現在我麵前,留著眼淚求我了。”

安好的話,句句是針。

楊琪琪麵色一片慘然,落著淚,自嘲了一聲:“是啊,你說的沒錯。他愛的或許隻是他想要的我,一旦他發現我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他就開始厭惡了,隻是安好,我想要孩子,我沒有錯,我沒有任何過錯,暗戀無罪,我不能因為這些莫須有的報道,失去我的孩子。”

孩子,其實能很準確的戳到安好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可是,讓她出麵承認和秦昊的婚姻,她做不到。

秦昊宣布,和她承認,完全是兩碼事。

秦昊宣布無非是告訴大家,婗安好是我的妻子。

而她宣布則是在告訴大家,我是秦昊的妻子。

這兩者的意義,完全不同。

所以楊琪琪的眼淚和孩子,對安好無效。

“抱歉,我想你還是去找秦昊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你說的對,我有自己的心生活,我的新生活裏,再不想參活進來那個人。”

安好邊說著邊起身。

楊琪琪急了。

“安好,我見不到他的,當年我給你送那份離婚協議書他知道後,他就恨死了我。”

安好一頓,下意識的看向楊琪琪的嘴。

“什麽……意思?”

“安好,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擁有自己的家庭之後我也很想為我以前對你做的事情說一聲對不起,我知道對於女人來說婚姻是多麽重要的東西,可是我……”

“你到底想說什麽?當年的離婚協議書到底是怎麽回事?”

楊琪琪十分懊悔的低下頭去:“那份離婚協議書,是我在陸總抽屜裏發現的,陸總和你結婚的那天就已經寫了離婚協議書。”

安好麵色一白。

原來從結婚那天起,他就已經打算好了離婚。

楊琪琪繼續:“但是給你送離婚協議書,是因為我太嫉妒你,又太了解你,沒有經過秦總的同意。”

同不同意,又有什麽所謂,不是早就備下了,說明遲早就有這一天。

“裏麵的五千萬支票,也是我自己弄的一個空頭支票,因為我知道你的個性,一旦陸總說要你離開,你肯定一分錢也不會要他的,會默默的走。”

安好閉上眼,心口疼的厲害。

“因為那件事,秦總很生氣,把我趕出了公司,安好,我從那時候才知道,秦總他有多愛你。”

安好睜開眼,眼底有些嘲諷:“他愛我,會從一開始就準備好離婚協議書,楊琪琪,那樣的愛情,你相信嗎?”

“安好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你的事情我無能為力,你要和媒體供出我來我沒意見,但是要我主動承認我和秦昊的婚姻,不可能。”

安好冷著臉,轉身而去。

楊琪琪緊追而上,忽然跌在了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店裏的工作人員忙上前。

“小姐你怎麽了。”

安好也止住了腳步,沒心緊蹙。

楊琪琪抬頭,痛苦的看著安好:“請你,看在我兩個孩子的份上。”

安好一怔,目光順勢落到了楊琪琪肚子上。

那平坦的小腹,看不出任何征兆,楊琪琪居然,肚子裏還有一個。

醫院,出來了報告,楊琪琪沒大礙,就是懷孕期間心理壓力太重,人又操持奔波太累了,所以才會引發腹痛,胎兒很穩,但是必須要注意心態,不然就算懷的是個金剛也得出事。

安好把她送回的賓館,攙著她上了床,楊琪琪還有點兒虛,安好從衛生間拿了臉盆,燒了一壺熱水,然後把醫院熬好的袋裝藥放進去溫了溫,送到楊琪琪床邊。

楊琪琪喝著藥,安好看著她的肚子靜靜問:“你老公知道嗎?”

“他生日快到了,本來想給他個驚喜,還沒說。”

“你自己這樣在不知道注意點。”

安好想,如果她是有這個資格做母親,她肯定會小心翼翼的保護自己的孩子。

楊琪琪苦澀道:“我能怎麽辦?如果真離婚了,這孩子也沒法要了,結婚後我就辭職做全職太太了,如果離婚了以他的個性認定是我犯了錯誤,一分錢都不會給我,我們兩婚前是做過財產公證的,那個家的錢,一分都不是我的。離婚了我淨身出戶,帶著個孩子我總不能回去啃老,丟我爸媽的臉。”

“……”

安好沉默了。

良久才催楊琪琪道:“趁熱把藥喝了吧,好好安胎。”

楊琪琪以為打動了安好,她了解,孩子對於安好來說,是藏在心底深處的柔軟。

所以,她稍有些激動的握住了安好的手:“你答應我了?答應告訴媒體和秦總結婚的人是你了?”

安好推開了她的手:“我永遠不可能主動承認我是秦昊的妻子。”

“安好,你這又何必?難道你現在有新的男人?”

“對。”

“他知道你的過去嗎?”

“以前不知道,前一陣才知道。”

楊琪琪一怔:“他,他是什麽態度?”

“他很愛我,所以楊琪琪,我有我絕對不能傷害的人,請你諒解我。”

楊琪琪安靜了,倒回了床背上。

“是我過分了,但是你說,隻要不讓你主動說出口,用別的渠道讓媒體知道你的存在都無所謂是嗎?”

“隨便吧,我就會回美國,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

“那位,他不介意?”

“他很愛我。”

這是安好第二次說他很愛我,說的楊琪琪都有些嫉妒了,不過卻沒有任何惡意。

她想,安好這樣的女子,其實是值得男人去愛的。

不免,有些話脫口而出:“秦總也很愛你,我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不大合適,你就純粹當我贖罪吧,如果不是我當年被衝昏了頭腦的舉動,你和秦總或許現在很幸福。”

“你不要說,我也不想知道。”

“安好,其實六年前秦總剛剛接手公司,他很忙,總有出不完的差,但是隻要有一點兒功夫他都會陪著你。他從你以前的同學,鄰居那打聽了所有你的喜好,還很幼稚的弄了一個本子記錄下來,每次節日都讓我按著你的喜好給你買東西。你難道沒發現所有的禮物都是你喜歡的顏色,款式,甚至連包裝盒和包裝紙都很合你的心意嗎?”

安好呆住了。

楊琪琪覺得,有些話是她虧錢了秦昊和安好的,雖然時機不對,但是她不說出來,她能讓自己的良心譴責一輩子。

“柳淺回國的那段時間,經常來找秦總,秦總隻有避不開才會和她見麵,瞞著你,隻是怕你知道了難過,撞到你的那天早上,是秦總奶奶的生日,秦總奶奶非要兩人一起過來,所以兩人才會在同一台車上。”

“別說了。”

“安好,我從來沒見秦總為誰掉過眼淚,你是第一個,你出車禍的那十天,他沒敢進去看你一眼,一直在你病房門口流眼淚。”

“不要,求你不要說了。”

安好不覺,淚已落了滿麵。

楊琪琪不做聲了。

屋子裏出奇的安靜,良久楊琪琪沉沉歎息一口:“安好,對不起。”

------題外話------

這一章,會不會給秦昊加點印象分。

可別給陸覺扣分就行了,陸覺是個不容易的人,對於功名利祿他沒秦昊看的淡。

其實大不要臉的套個人,陸覺挺像步步裏麵的老八,他想要若曦,也想要天下。

說實話,陸覺也會猶豫,陸覺現在所得到的一切都不容易,他隱忍了那麽多年,壓抑了這麽多年,付出了這麽多年,努力了這麽多年,安好沒出現前他就是為這些活著,安出現後她為這些和安好一起活著,所以放棄,談何容易,可是放棄安好,又談何容易。

所以我不想讓陸覺太痛苦,塑造了一個理解人的安好,安好知道他在醫院在BOSS床前,不得不說這些。

說實話,步步裏最心疼一個老八,一個十三,不過最愛我四爺了,當然這句是真正的題外話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