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你說，你是不是傻？
宇文昊狂噴出一口鮮血後，就隻覺自己的五髒六腑被狠狠地猛震了一下，像是已經被震碎了。
這一刹那，宇文昊麵露極為痛苦的神色，血色陰鷙的眼中閃著憤怒的陰芒。
卻不知道，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甩出神龍擺尾的那條虛龍旋即又在半空中爆出一道猛烈威力。
“嘩——”
隨著這聲碎裂響，頃刻間，整條虛龍在空中化為一團粉末，無影無蹤地消失了，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事實亦是這樣發生。
因為此刻在場的人，除了龍孝羽和被他護在懷裏的慕梓靈，其他人都被虛龍化為的粉末洗了腦一樣，全然不知它剛剛的出現和存在。
隻見這一時刻，青淩和鬼影被虛龍爆裂的猛光刺得睜不開眼，整個人皆是被狠狠跌出了幾米遠。
等他們立馬回神過來的時候，腦海裏的記憶像是被硬生生地挖空了一個片段。
他們忘卻了剛剛虛龍出現的戰鬥，睜眼後，就隻驚呆的看到這樣的一幕——
隻見宇文昊虛龍威力爆發後，他原本就氣血翻湧的體內立即浮起了一種似是心裂膽碎的聲音。
這聲音，隱隱中夾雜著一種漂浮的虛脫感，更像是地獄死神的召喚，慘烈狠絕而又令人驚懼。
虛龍消失的那一刹那，宇文昊眼底帶著濃濃的難以置信，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又像是他連怎麽被攻擊的都不知道。
僅僅不及一秒的時間，宇文昊整個人就受不住威力的衝擊，直接呈一道高高的拋物線，噗通一聲，再次被拋落滾滾流水的深河中……
短短的片刻之餘，原本混濁的河水被染了一大片的血紅，血色彌漫，腥味朦朧霧天。
宇文昊落水後，河中被泛起的巨大水浪，頃刻寧靜下來。
似乎，戰止了。
青淩和鬼影的記憶隻存在在龍孝羽出風刃金絲的那一刻，然後就好像是他們一個眨眼之間，宇文昊就慘烈的消失在他們眼中。
隻不過，宇文昊落水前，深深受到的那個重創和表現出來的神情，卻給了他們一個得以肯定的念頭。
“哇靠……”青淩盯著那片血色河流好些片刻，才幽幽開口，她的語氣有些飄，卻眼神很是肯定：“宇文昊死了？真的死了耶！”
堂堂隴月宮領袖，幾招之內就被師兄解決了？
是不是這樣的？
眼前的事實確實告訴他們，的確是這樣。
這簡直太尼瑪震撼，又太尼瑪爽了呀！
看著靜流的河中似乎散發著縷縷死亡的氣息，鬼影心中也有些吃驚，隨後他就了然了。
是了，如果這事發生在別人身上那不可能，但是主子的存在，就沒有對他來說有不可能的事。
所以說，宇文昊就這麽被主子殺了，一點也不奇怪。
可是，宇文昊真的死了嗎？
如宇文昊自己所說，他不可能就這麽輕易死去。
而此刻，龍孝羽和慕梓靈心裏亦是最清楚不過了。
宇文昊沒死，頂多不過是丟了大半條命而已。
而且此刻，他人早已不在河中。
因為在宇文昊落入河中的那一刹那，也正是虛龍粉末徹底消失的那一刹那，河中忽然莫名地泛起了一縷黑煙。
河中黑煙籠罩，詭異而又神秘。
黑煙出現得極快，消失亦是。
而在那時，龍孝羽劍眉微蹙，眼底掠過一抹凜冽的寒氣。
當發現那縷黑煙時，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於是，那時龍孝羽忍著又一波忽襲而來的痛疾，打算再次運力出手一擊，卻聽到懷中有一道羸弱而又和緩的聲音傳來。
……
慕梓靈受過那一波寒刺的蝕骨後，她的身體真的是連一點剩餘的力氣都沒有了，想動不能動。
然而，在那縷莫名出現的黑煙出現在河中時，慕梓靈隱隱有一種預感，那黑煙，相比宇文昊來說應該更難對付的。
有人來，救走了宇文昊！
慕梓靈相信龍孝羽的實力，更相信他有決勝的能力。
可是，她不想讓龍孝羽為解決一個宇文昊，又要對付這個無影的人，忍著強痛，一而再的損耗自己的身體能量。
龍孝羽曾告訴過她，當時在取羽之心之時，煞氣傾身，似如厄運附體。
煞氣傾身……如果是對武一竅不通的慕梓靈，可能理解不透，但是她現在知武能武，亦能理解出其中的彎道。
所以，她斷然能猜測出——
在強大波動之下，龍孝羽的身體伴著煞氣的一痛一忍一爆發，如果緩解不均衡，那可是極度會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走火入魔……這種可能，再怎麽小，也不能去輕易冒險！
慕梓靈知道，她的念頭，極為可能成為放虎歸山留後患，最後成為一個巨大的禍患，但是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於是，就在龍孝羽發現河中異常，要再次出手的時候，慕梓靈努力張了張嘴，從口中一字一字地吐出一句話：“龍孝羽，我疼！”
其實她已經一點都不疼了，隻是替他疼！
慕梓靈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隻有用唇形表達出來的一樣，簡直可以說是幾不可聽。
可是這樣破碎細微的聲音，卻在龍孝羽聽來，清晰而又震心。
於是，也就因為慕梓靈在關鍵時刻忽然出聲，龍孝羽所有的感官都被打破。
他收手了。
黑煙消失得極快，就算龍孝羽當即反應過來也來不及，最關鍵是，沒有什麽事比慕梓靈更重要的了。
雖然慕梓靈那一句話飽含了似很多層意思，但龍孝羽隻用字麵理解，亦當真了。
隻見他疼惜的看向懷中的小女人，柔聲問：“哪裏疼了？”
隻是，話音還未落下，就接觸到慕梓靈看著他的目光亦是滿滿的擔憂之色，再察覺出她的小手不知什麽時候柔軟的搭在他還在犯疼的左胸膛位置上。
龍孝羽的心驀地震了一下。
這一刻，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深深地凝望著眼前的小女人，龍孝羽還未散去冷殘和肅殺的眼底，忽然閃過一抹似有如無的了然和無奈，卻心中是無比的滿足和知足。
他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醒來的，但是他知道這個笨女人細心極致，觀察入微，聰明睿智，時時表現在他麵前總不是那麽好的事。
他多麽想，她能笨一點點呢，隻在他麵前笨！
想到這，龍孝羽心中無奈歎息一聲……這個想法對他來說，真是遙遙無期了。
龍孝羽收手的時候，慕梓靈隻以為龍孝羽是發覺她醒了才收手的，可是此刻他問起來，讓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龍孝羽的耳力到底是有多好？
她剛剛確實是想讓他聽到，可是剛剛那聲音是小到連她自己都聽不到呢，他怎麽就聽到了？
真是奇怪了，慕梓靈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雖想不明白龍孝羽耳力靈敏到什麽程度，但是麵對龍孝羽的問話，慕梓靈隻搖搖頭，表示不疼了。
覺得自己的心神和身體力量似也沒再柔弱到不可動搖的地步，慕梓靈又擔憂地反問：“我沒事，可你……”
“傻女人，你男人怎麽會有事？”龍孝羽有些泛涼的大手輕輕地撫摸在慕梓靈白皙無瑕的小臉上，眼底帶著一抹無奈的柔光：“別擔心，嗯？”
“你才傻呢。”慕梓靈不服氣地反駁，還有些無力的語氣帶著絲絲哽咽和責備味道：“明知道自己心口犯痛了，還要費力去殺宇文昊，要是煞氣再次反噬怎麽辦，那後果有多嚴重你知不知道？你到底……”
末了，慕梓靈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點了點龍孝羽還很蒼白的俊臉，又怒怒地丟出一句話：“你說，你是不是傻？”
殊不知，天底下也就隻有慕梓靈敢這麽指著祈王殿下的鼻子，大呼他傻了。
而且，聽著慕梓靈一股腦的數落和責備，祈王殿下心中還熨貼無比。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正打算說些什麽來安慰這個擔憂得要炸起來的小女人。
誰知，總是有沒眼力見的來打攪！
隻見還在一旁自個難以置信和驚歎宇文昊死訊的青淩和鬼影聽到他們這邊的聲音，立馬打了雞血似的跑了過來。
“小靈子，你醒啦？你怎樣？有沒有事？”青淩一連串問了好多個問題，卻表達的都是同一個意思。
還不等慕梓靈有點開口的機會，青淩又手舞足蹈，激動地說：“我告訴你哦，剛剛的戰況老激烈了，宇文昊他被師兄哢嚓哢嚓——”
其實，青淩所說的戰況隻是龍孝羽出現之時，和在她意識的認為裏，風刃金絲，一線解決了宇文昊。
關於虛龍出現的事，全然被斷片了。
於此，她所說的激烈戰況，像是她自己腦補出來的一樣。
可卻不知道，青淩手舞足蹈，劈裏啪啦的話還未說完，龍孝羽神色忽然一暗，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
這一眼，仿佛積壓萬年的寒冰利刃，直接能將人凍得毛骨悚然。
頓時，青淩積滿一肚子的話全部被扼殺在喉嚨裏。
她下意識地抬手，直接在嘴邊比了個封口的手勢，似是自帶的封口膠帶，嘴巴緊緊地閉了起來，一聲不敢吭了。
見狀，慕梓靈有些哭笑不得。
宇文昊沒死，雖然有些遺憾，而且青淩他們好像不知道這個遺憾的存在。
但是現在看來總歸是風平浪靜了，不宜再去打破這活寶的美好幻想。
不過，說到剛剛的戰況……慕梓靈眼中忽然變得有些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