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唱 017 李懷的傷

秋老虎來得毫無征兆,昨日還是冷風刺骨,今日就乍然回暖,熱得人想扒下一層皮來。

天氣著實古怪,誰也捉摸不透。

洛隨水是被太陽曬醒的,陽光罩在眼皮上,刺得難受,手抬不起來,他試探了幾下才完全睜開眼,原先還有些倦意的眼睛一片清明。

洛煒還在熟睡,洛隨水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被洛煒牢牢箍住,怪不得掙不開。

瞪著空氣發了會呆,洛隨水開始猶豫著要不要叫醒洛煒,就被映入眼簾那全然放鬆沒有戒備的睡顏怔得愣了下。

似乎這個人每次睡得都極淺,比洛煒早醒的時候很少,在那僅有的幾次裏,往往是他剛一動作,這個人立馬就會醒來。

不忍打擾隻是一瞬,洛隨水聽到門外漸行漸近的腳步聲,輕輕推了下洛煒。

洛煒立馬警醒地睜開眼,那雙狹長的眼中盡是淩厲,清醒得讓人哪能聯想到這個人方才還鼾睡正甜。

聽到門外的動靜,洛煒翻身下床開始穿衣服。

洛隨水支著半邊麵頰看他優雅從容地著衣,似在看一副絕筆的真跡,眼裏微微有些著迷。

穿好衣服,洛煒低頭在他額上按照慣例印下一吻,又戀戀不舍地順著側臉想去捕捉洛隨水的唇。

洛隨水不著痕跡地偏頭躲過,表情不變,斜起眼睛看洛煒。

洛煒頓時泄了氣,柔聲問:“打算還睡會嗎?”

洛隨水搖頭起身,一件件把衣服穿好才打開門讓門外等候的侍從進來。

侍從先向兩人行禮,恭敬地把洗漱用品放下後就離開了。

“嗬嗬,原來這天下的奴才都一個樣。”洛煒搖頭失笑。

洛隨水挑眉,“奴才沒有奴才樣,你還指望他們像主子一樣斜著眼睛看你?”

洛煒聽了,啞然失笑,“哪敢!要真這樣哪是他們侍候我,就該我去侍候他們了。”

想到那場景,洛隨水唇角也不自覺地彎出小小的弧度。

兩人洗漱好,院子裏等候的仆從立馬帶領兩人來到親王府的食廳。

飯菜沒有被翻動的痕跡,碗筷也擺得整齊,早已收到消息的李圖治坐在副位,身邊靠後挨著的是垂頭緘默的李懷,兩人看到洛煒進來立馬站起身,李圖治更是伸手客套地邀請洛煒上主位。

洛煒沒有客氣,徑直走向主位坐下,拉洛隨水坐在另一邊的副位。

此時顯然早已過了飯點,李圖治已經吃過早飯,在這等候隻是做個架子,是聽到洛煒已經起身才開始做的第二桌飯菜。

洛煒懶得理會他,普一坐下,就開始給洛隨水布菜。

洛隨水不喜葷菜,素菜不喜食薑蒜,這些他都記住了,小心地挑出那些東西,才一一放進洛隨水的碗中。

默默嚼著洛煒夾進碗裏的西芹,細細咀嚼,洛隨水自然而然地當那兩父子不存在,一心解決碗裏的飯菜。

洛煒自己吃一口,看到洛隨水碗裏飯菜的高低降下去一點,就添上幾筷子,笑眯眯的樣子顯然樂在其中。

等肚子填得七成飽,洛隨水把筷子放回桌上,拿起錦布拭去嘴邊的菜油,無視麵前隻增不減的飯碗,端坐等候洛煒吃完。

洛煒不再添菜,笑著加快進食的速度。

兩個人的互動被李圖治全然收入眼底,李圖治緩緩眯起眼,意外地來回掃了兩人一眼,看不出有做作成分,照洛煒的縱容程度,這個男人的身份已經不是普通的男寵可以代入的,李圖治開始重新揣摩洛隨水的身份。

或許他可以接受無上門的說法,洛煒對這個男人的在乎程度已經超乎他們的想象。

可認識洛煒五年,洛煒的果斷狠辣他一一目睹並記於心,李圖治還是一時不敢相信,他在此之前甚至沒有收到消息,這個男人就這麽憑空從天而降,多年的精明並沒有荒廢一時,李圖治甚至想過,這可能是洛煒的一個陰謀,一個引他上鉤的手段!

盡管掩飾的很好,一直注意著他的洛煒還是能發現他的動搖,他在心裏默念:老狐狸,就這樣,乖乖走出你的狐狸洞,一步一步踏入我為你精心布置的捕獸夾裏。

飯後,李圖治堆著親和的笑臉,和藹地對著洛煒二人道:“賢侄難得來一趟黎城,不妨讓懷兒好好帶你們遊玩一番。”

“不用了李親王,我和隨水隻想隨意走走。”洛煒漂亮的臉上也帶出笑容,隻是其中虛假明白人一看便知。

李圖治臉色一僵,也跟著他的話糾正,“犬子昨日多有得罪,心內一直惶惶然,想要戴罪立功。臣希望王能給個饒恕犬子的機會。”

“哦?”洛煒意味不明地隨著聲線的拉長擴開臉上的笑弧,“那就讓他跟著吧。”

李圖治暗擦一把冷汗,心裏有股怪異的不安感,他拉過一旁的李懷,在洛煒和洛隨水看不到的角度使個暗示的眼神,轉眼又臉帶笑容,躬身和李懷謝恩。

隻是一個眼神交匯,行禮時低下的腦袋遮去李懷青白的臉。

李圖治拍拍李懷的肩膀,悠悠道:“要好好照顧貴客啊!”就帶著笑容告退了。

李懷的精神狀態很不好,臉色蒼白得像是擦了白粉,似乎很怕洛煒兩人,眼神都不敢和兩人交匯,身子更是時不時打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等洛煒和洛隨水視線隨意地掃過他,他就會微微顫抖,埋頭走在前麵。和昨天的囂張簡直判若兩人。

洛煒和洛隨水相視一眼,怎麽都不相信他的身份會把一國親王之子嚇成這樣,一定是李圖治和他說了什麽,或者做了什麽。

帶上白虹白斷,洛煒悄然傳音給兩人,“今天無論發生什麽事,你們隻需護住隨水,其他不必理會。”

白虹白斷沒有他的境界高,微不可查地微一點頭,表示明白。

李懷強打起精神,頭也不回地向兩人介紹,十分盡職盡責的樣子,“公子想必不知道我們黎城的一個特色,這也隻有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知道,在黎城南邊有座糊塗山,那裏人煙稀少,常年濃霧繚繞,據說那是仙人吐出的雲霧,聽說有人從中看過傳說之物,是百年難遇的契寵。當然,公子已經有了契寵,也可不必理會。”

“什麽傳說之物?”知道正題來了,洛煒狀似很感興趣地接話。

“燃燒著火焰的鳥,是與上古鳳凰最為接近的火鳥。”

明知是對方想引起兩人興趣而胡謅瞎掰的一句話,洛煒和洛隨水的心中都不可抑製地像是撥了下弦,顫抖著響起嫋嫋餘音。

默契的,兩人看向對方,同時一個怔愣,別過頭去。

“公子去嗎?”李懷小心翼翼地接著又道。

“去!怎麽不去?本公子倒要見識見識這傳說之物。嗬嗬。”掩藏起自己的失態,洛煒順著對方的話接道。

洛隨水垂眸低眉,拂去心裏那一瞬的失衡感,恢複往常的冷淡。

鳳凰早已絕跡,火鳥也是差不多,隻聽說百年前在火焰穀有過火鳥的痕跡,隻可惜火焰穀常年高溫,普通人接近就會化為灰飛,無人能驗證。在那之後,這大陸上的人就再也沒聽說過火鳥存活過的足跡。

說起來赤金虎和火鳥也是屬於同係體質,火屬性,都能從體內發出超自然的火元素。

李懷所說的消息無論真假,都已經挑起洛煒的興趣,一個強者對神秘未知力量的興奮探索之心。

之所以名為糊塗山,也是因這濃霧而取,隻要走進霧中,眼前除了濃白,就別無其他色彩,就是稀裏糊塗撞了樹踏空山石的事都是常有的,因此也斷送了許多想尋寶的人們的心思。

站在書寫糊塗山的石碑前,李懷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他開始遲疑著要不要告訴洛煒糊塗山的由來。

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洛煒大跨步就想要往裏走,李懷一急,忙伸手拉住洛煒。

洛煒這才看到他的臉色難看的像是剛從棺材裏挑出的死屍,青白交錯,此時因為瞪大的眼,那張臃腫的臉更顯得猙獰起來。

“不能去!”李懷急急道。

“這是在欲擒故縱嗎?”洛煒扯回手,不屑冷嗤。

“隨你怎麽想!你要是進了這糊塗山,必然有去無回!”因為顫抖,李懷的牙齒也跟著咯咯作響。

洛煒回過身,看到他認真的神情,冷冷逼近,一把抓起李懷的衣襟,“怎麽?你爹不是想害我命嗎?你這樣做是你爹的指示?”

李懷倒抽一口冷氣,昨夜被鞭子抽的傷口上被摁得生疼,冷汗滑下額頭,他不敢置信地瞪著洛煒,“你知道?”

“我的好親王的心思,我洛煒從來就沒有不知道的時候。”洛煒鬆開李懷,好整以暇,“說吧,他又要搞什麽把戲?”

李懷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軟軟順著洛煒的力道滑坐在地,低頭不吭聲。

洛隨水眼尖地看到他脖子下麵露出道皮肉,本來藏在衣襟裏麵,被洛煒剛才的動作將露出來。

在幾人驚異的目光下,洛隨水開始扒李懷的衣服,在衣衫的包裹下,皮肉翻卷著已有不少地方已經發炎起膿,他一針見血地指出,“有誰用苦肉計把自己弄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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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三千+

推薦:原妖【嫡女閑妃】

於相府長小姐,於錦舒。

談之於家長小姐皆道:

性情溫婉,知書達理。

心善寬容,容顏傾城。

此為,賢妻良母之首選。

此為,天下女子之楷模。

不勞而獲?這是常事。

仗勢欺人?這是樂趣。

好吃懶做?好吧,這是為人的宗旨。

陽奉陰違,兩麵三刀;斤斤計較,心胸狹窄;信用與之為負,誠實與之無緣;節操已失,下限已丟。

此為,閑妻涼母之代表。

此為…遇見此女子還是避之為妙。

可是…

“如此劣跡斑斑的你,本王到底是怎麽看上的?”修長的指骨輕抵下顎,容銘笑望著一臉恬淡的人兒。

“眼不好使。”美人眼未抬,簾未掀,檀口輕啟,淡淡地給出答案。

話畢,點頭,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