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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顏依然呆在龍喬宇的懷裏,她閉上眼睛像在陳述別人的事:“我沒有情人,也沒有朋友,這都拜他所賜。從我進龍家開始他就看我不順眼,不停地整我。他就是你那個大雇主,莫雪晴的兒子,龍霸王,不對,他本名叫龍喬宇。隻是不管在家裏還是在學校他都是一霸,所以才有了“龍霸王”這個名號。”

我自己,龍喬宇想,我有那麽恐怖嗎?“他有那麽恐怖嗎?”龍喬宇問。

“豈止是恐怖!他簡直比惡魔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句話安以顏說得咬牙切齒。“你知道我為什麽不關燈嗎?那是因為他小時候用那種很恐怖的鬼人麵具,穿著骷髏裝,半夜三更,裝鬼來嚇我,而且不隻一次,一次搞得比一次更恐怖。最恐怖的一次,他切斷了龍家所有的電源隻是為了嚇我的時候,讓我開不了燈。從那以後,我睡覺都開著燈睡,也許你覺得很不環保,但不開燈我睡不著。就因為這樣,我在學校住宿時,經常為了開燈與不開燈跟室友不合,所以我都沒有朋友。拜他所賜,我看到男生就覺得恐懼,所以到現在都沒有交男朋友。”安以顏頓了一下。“16年前他被送到英國去,從那以後一直不肯回國。我以為,我的日子終於熬出頭了,沒想到今天莫雪晴告訴說他回來了,他回來了,我該怎麽辦?”安以顏說著說著居然抱起龍喬宇哭起來。

“那麽說,他走的時候還是小男孩,現在應該沒那麽壞了吧。”龍喬宇像在安慰她,也在說給自己聽。

“那我那個時候也隻是個小女孩啊!他不知道這樣會對我的心靈造成多大的傷害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那麽壞的人沒那麽容易變。”安以顏靠在龍喬宇懷裏,身體卻越抖越厲害。回想起小時候的種種真讓人不寒而粟。

“你別抖啊!別搞得像個世界末日似的。”龍喬宇看她這樣,索性把她抱上床。“今晚床還給你睡,把這身皮扒了再睡,穿成這樣睡覺,我都要做惡夢了!明天給你放假,現在這個樣子估計也做不好工作吧。”龍喬宇看她怕成這樣第一次對安以顏發了善心。心裏想,我真有那麽恐怖嗎?有必要怕成這樣嗎?

走出房間,關上房門。沒想到他前腳走出來,安以顏後腳就跟出來了。“怎麽了,一個人不敢睡啊。要我陪你睡嗎?”龍喬宇盯著她,看不出她想幹什麽。

安以顏沒理會他的話,現在不是跟他吵架的時候。安以顏拿出自己的信用卡對龍喬宇說:“這張卡拿去,算我付你的工錢,比你開出的價碼要多,我唯一的條件是,不管你再去找什麽別的雇主,不能再去找莫雪晴,算我求你,能答應嗎?”安以顏的聲音很低,很絕望。

“你想幹嘛?”龍喬宇有些不安。

“還有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你先答應我。”安以顏抬起頭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期盼的眼神望著他。害得龍喬宇想拒絕又把拒絕的話吞了回去“我不保證我一定辦得到。你先說說看。”

“如果你答應一定能辦到,如果有一天我不幸身亡了,不要報警,也不要告訴龍叔和莫姨,就說我去找我親生父母去了。然後把我的車還給龍叔,再把這個小公寓退租,退租的錢歸你,就當是我付給你的跑腿費。”安以顏一口氣把該交代的事情交代完,好像在口述遺囑似的。

“你在交代遺囑嗎?對什麽要對著我交代?你是怕那個小男孩對你不利?不會啦,我保證,絕對不會的。頂多就是整你,也不會殺了你呀。”龍喬宇急急的辯解。

“怎麽不會,小時候我就差點被他給殺了!你又不是他,憑什麽替他保證。”

安以顏拉起他的手把自己手上的信用卡放在他手上:“錢你拿著,我不會讓你做虧本生意。還有我說的話請你記住。再過兩個小時天就亮了,睡一會吧。”安以顏說完這話,就轉身回臥室。嘴上這麽說,但她心裏清楚,今夜是再也睡不著了。

龍喬宇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眼睛盯著電視,表情卻是若有所思。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這麽脆弱的安以顏,他不會相信那個任他怎麽欺負都從來不哭的安以顏居然也有這麽脆弱的一麵。小時候隻是想整她,把她的眼淚整出來,但她的眼淚從來都是停在眼眶裏流不下來的。欺負她,她也不反抗也不服輸。這麽倔強的一個人,這麽驕傲的一個人,居然會怕這個樣子。我到底是有多恐怖!更想不到的是,自己居然會對安以顏大發慈悲。今夜真的很陌生,陌生的安以顏,陌生的場景,陌生的自己。

次日早晨,安以顏一如既往的準時起床。打開房門,一陣清淡的粥香撲鼻而來。走進廚房,看見龍喬宇正嫻熟地炒著菜。:“醒了,黑眼圈好重,變熊貓了。一夜沒睡啊?”

“你不也一樣嗎?”安以顏指著他的黑眼圈說。

“吃飯吧,就看在你這麽相信我,肯把遺囑交代給我的份上。請你吃一餐。”

“那是因為,我找不到別的人交代。不得不交代你這個牛郎。”安以顏很誠實地回答。

“你有必要這麽誠實嗎?吃飯!”龍喬宇有些不悅。

這次安以顏沒有拒絕。一夜無眠,味口不好,真的不想再吃早餐車上那些油膩的食物了。看著他那委屈的表情,安以顏忍不住噗嗤一笑。

“真是好心沒好報,做早餐給你吃還得被你笑。”龍喬宇瞪著她,終於笑了,這麽說也就是不恐懼了。

“你這個牛郎很萬能揶!什麽都會,你們當牛郎的是不是有牛郎培訓班啊?”安以顏這句話是由衷的讚美,並沒有鄙視的意思,這個牛郎真的很萬能,能打架,能當總經理,能修理電器,能打掃房間,還能做飯。有些事情連她都做不來,比如說做飯。

“所以我很高級嘛,你要付我高一點的工錢啊。我在你這裏連同保姆、廚師、司機的活都做了,你要給我漲工資啊!”龍喬宇坐下沙發,一邊吃一邊說。

“你不是看了我的工資表了嗎?我一個月賺多少你是知道的,我就是想給你漲,我也漲不起啊。再說了,最近都沒有空到西郊的迪吧去跳舞,連外快都沒得賺了。”安以顏的表情很認真。

“我開玩笑的,別這麽認真,我是那種坐地起價的人嗎?你這個人真沒有幽默感。對了,你把你的工資卡交給我,你以後花什麽?”龍喬宇看著安以顏認真的表情不禁失笑。

“你本來就是。”安以顏的表情好像發現了什麽真理似的。“反正家裏本來什麽都沒有的,現在你不是都買回來了嗎?以後我工資你都拿著,除了付給你的工資以外,其它的就當這個家的家用好了,以後除了午飯以外,就吃你做的萊好了。反正如果不出去跳舞,我是不用花錢的。”安以顏說的是真的,在龍喬宇沒搬進她家之前,她家連一粒鹽都沒有,雖然“派樂蒙”是個超市,但是安以顏從來不買這類的東西,因為買了也沒用,她不會做。

“你說的你好像是我丈夫,而我,是每天在家辛苦操持家務等待丈夫歸來的怨婦。是這個意思嗎?那咱們要不要順便生個孩子?把這出戲演得像一點?”

“你這個人真的不能好好交流揶,我好好跟你說話你又扯到哪一出去了。”

“我是按你的思路講的,別什麽事都怪到我頭上好不好,自己老是想講又不敢講,整個悶騷型。”龍喬宇把粥喝完,:“我不是包辦家務的菲傭,碗你拿去洗。”開始有力氣吵架,說明安以顏的狀態快恢複了。

“先講好,你別有事沒事扯到那出去,還有別有事沒事進我房間,別有事沒事用我東西,別有事沒事找我麻煩。”安以顏急急地對龍喬宇吼出了這話。

“嗬嗬,現在那個房間是我的,我是先借給你用的,所以有事沒事用我東西的人是你吧。還有這裏大大小小的家務都是我包辦的,麻煩的人是我吧。對了,我有事沒事扯到哪出去了,到底是哪出啊?你要不要演示一遍給我看看啊?”龍喬宇據理力爭,得激起她吵架的興趣,否則像個還霜打的茄子一樣,有什麽看頭啊。

“你,你強詞奪理,這個家是我的,你不會把什麽都變成你的吧。”安以顏瞪著他,這個牛郎太可惡了,說再露骨的話也臉不紅氣不喘,把她搞得麵紅耳赤,明明把錢都交給他了,他還想怎麽樣啊。

“放心,你的家我帶不走,不過,你的房我是睡定了,昨天晚上是借你用的,明白嗎?快去洗碗吧。再不洗來不及上班了。”龍喬宇催促著安以顏。

安以顏還想辯解什麽,想想算了,不管說什麽他都有話堵你,拿起碗筷往廚房走。安以顏在廚房裏安靜地刷碗,心想,唉,這個牛郎好難對付啊。自己怎麽回想把遺囑交你給他呢?他那麽可惡,不知道會不會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自己也是,連個牛郎都鬥不過,何況龍霸王呢。

“兩個碗你是要刷多久?”門外傳來龍喬宇催促的聲音。

“好了,走吧。你先回公司,我要去醫院。”安以顏很無奈。

“我送你去吧,你這樣子能開車嗎?別到時候搞出人命。”龍喬宇說完自顧自地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