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說清楚
“諾諾，你等等我好不好，不要走得那麽快，我有事跟你說。”許成追著諾諾的腳步出了門，諾諾對他的態度，好像是更加冷淡了，比前幾次都冷淡，關於昨天的事情，諾諾一定是生氣了，她一定是生他的氣了，他不能讓諾諾這樣自己走，他要跟諾諾道歉，昨天的事情，不是他故意不去的，隻是……許成想著，心裏不禁慌了起來，到底諾諾知不知道昨天他和雲雲的事情，還有電話究竟是什麽時候掛斷的，諾諾她聽到了多少他和雲雲之間的“對話”？
許絲諾聽到許成的話，非但沒有放慢腳步，反而走了更快了一些，她現在不想聽許成說的任何解釋，現在任何解釋對她來說都是沒有用的，她已經明白，許成不值得原諒就可以了，許絲諾想著，腳上的步子更加快了起來。
許成看著許絲諾的腳步越來越快，不禁喘了口氣，這孩子真是越來越叛逆了，或許真的像老陸說的那樣，他不能處處遷就諾諾這個孩子了，他是諾諾的爸爸，疼愛她是必須的，但是也要教她管她，不能這樣總是自己卑微，這樣下去，諾諾隻會對他越來越過分。
許成想了想，快步跑到了許絲諾的麵前，還未等許絲諾反應過來的時候，許成便嚴厲的說了起來，“諾諾，爸爸在叫你，你沒有聽到嗎？”
許絲諾聽到許成的話，不禁皺了皺眉，他剛剛在說什麽？說爸爸？天知道爸爸這個詞跟她有多遙遠了，許絲諾仔細的打量著許成，記憶中的許成個子很高，以為你每次看許成的時候，都要仰著頭，笑著叫他爸爸，還有……他很手，身體很健康，她還記得，隻要許成一伸出手抱住她，就能把她抱起來，甚至還能在天空中轉上好幾個圈，直到轉的她看見星星為止，可是為什麽……現在眼中的許成，跟記憶中的許成不一樣了，他個子沒有以前那麽高了，身體也開始發福了，有一個很大的啤酒肚，即使穿著很名貴的衣服，卻依舊遮不住他的啤酒肚了，他的身體不再健碩，就連頭發都變得蒼白起來，他是真的老了，同樣，以前的事情也離他們越來越遠了，可是就是這樣，許絲諾記憶中的許成，卻總是那樣清晰，那個許成，跟現在站在她麵前的許成，判若兩人。
“諾諾？”許成看著許絲諾陷入了思緒中，不禁皺起了眉。
“許成，既然你說到了‘爸爸’兩個字，那我們就說清楚。”許絲諾想著剛剛許成說的話，並沒有理會許成的問句，隻是看了看時間，又將頭抬了起來，一臉正色的看著許成，默默的說了起來，“許成，你知道‘爸爸’這兩個字代表的是什麽嗎？”
“你……什麽意思？”許成看著諾諾義正言辭的樣子，忽然猶豫了起來，爸爸是什麽？他不就是諾諾的爸爸嗎？爸爸這兩個字怎麽了嗎？還是他說錯了什麽嗎？血緣關係是更改不了的，不管諾諾願意不願意，這件事一旦變成事實，就再也更改不了了。
“我沒有什麽意思，其實在我看來，‘爸爸’不僅僅代表著一個人，一個稱呼，他還代表這一種責任，這個責任，不是誰都能付出的，你剛剛說你是我的爸爸是嗎？是，我還記得，好久好久以前，我的確是有一個特別負責任的爸爸，他愛我和媽媽，每天我們三個人都在一起吃飯，可是後來，他不再是那個負責任的爸爸了，你覺得一旦失去了責任，‘爸爸’這兩個字，他還能承擔嗎？”許絲諾冷靜的看著許成，語氣也是異常的平靜，整個人就像是再說這一件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一樣。
“可是……”
“沒有可是，我早就對你說過，造成傷害的事情是不可能改變的，也不要去強求改變什麽，既然已經是事實了，就不要太刻意的去改變什麽，許成，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其實這樣，不是很好嗎？”許絲諾看著許成，還未等許成說話，就打斷了許成的話。
許成聽到許絲諾的話，不禁悲傷起來，這孩子，終究是不願意去原諒他，所以才說出這樣要斷了關係的話吧！是他自己太著急了，總是想一下子就讓許絲諾回心轉意，可是那樣的傷害不是一朝一夕能撫平的，許成想著，默默的說了起來，“諾諾，你就真的不能原諒我嗎？”
“你知道嗎？就在我看見藍裙子的時候，我想到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那些事情總是讓我覺得冰冷，我經常看見媽媽穿著這條藍裙子，站在窗邊，任憑月色已滿，卻還是佇立在窗前，等著你回家，你都不知道回家兩個字很重要吧！因為那個時候，就像是昨天晚上一樣，你在別處，已經有了你的歸屬。”許絲諾說完，想著昨天在手機裏聽到的聲音，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了。
“昨天的事情……你原來都知道了。”許成看著許絲諾垂下頭，默默的說了出來。
許絲諾聽到許成的話，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便不再說什麽了。
許成看著諾諾點頭的樣子，閉上眼睛歎了口氣，下一刻，就從衣兜裏掏出了一盒煙，從煙盒裏抽出了一支煙，緩緩的點燃，下一刻，便輕輕說了起來，“以前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媽媽，你媽媽一定很恨我吧！”
“你錯了，媽媽從來都沒有恨過你，她還要我好好照顧你，要我好好的活下去，她說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是我的爸爸，我都是你們的女兒，你們給我的愛一點都沒有減少。”許絲諾想著媽媽以前說過的話，淡淡的重複了起來。
“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麽不聽你媽媽的話，和我生活在一起，我可以給你好的生活了，我又給你準備了一棟別墅，還有錢，你要多少爸爸都會給你，隻要你願意跟爸爸和好啊！”許成聽到許絲諾的話，眼睛不禁亮了起來。
許絲諾看著許成亮起來的眼睛，歎了口氣，一邊搖頭一邊說了起來，“你不明白的事情太多，我的話已經說完了，對不起我還有事，不能奉陪了。”許絲諾說完，毫不猶豫的轉過身，朝著遠處走了過去。
許成看著許絲諾的背影，忽然就愣住了，他是許成，已經經曆了太多的事情，他有什麽不懂的，有什麽是他不明白的，可是諾諾為什麽說他不懂呢？是他真的不懂，還是諾諾隻是在找不原諒他的結扣，雲絲真的那麽說過嗎？可是雲絲要是真的說過，諾諾為什麽還是不願意原諒他，不願意跟他住在一起？
許成看這許絲諾漸行漸遠的背影，默默的歎了口氣，他有些迷茫了，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了，他現在想彌補，為什麽就這麽難呢！
“老許，你在墨跡什麽呢？年輕時候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諾諾已經走了，你難道還要在這裏繼續杵下去嗎？”忽的，許成的身後傳來了陸醫生的聲音，許成聽著那聲音，趕緊轉過了頭，下一刻，便看見了陸醫生站在他的身後，輕輕笑起來的模樣。
“老陸，諾諾可能不會原諒我了，而且她還說，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我真的不明白嗎？”許成看著陸醫生，有點頹然的說了起來。
“不明白可以學啊！沒有誰一出生就會說話的吧！老許，你是諾諾的親生父親，其實你應該了解諾諾說的意思，你和雲絲分開的時候，諾諾真的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你離開之後，那個時候我們都還沒有搬家，諾諾天天都跟雲絲吵著要爸爸，雲絲沒有辦法，最後就隻能聽到雲絲抱著諾諾哭，後來有一天雲絲真的受不了了，就動手打了諾諾，她大聲的吼諾諾，說你在外邊有了別的家，說你以後不可能回到這個家了，諾諾被雲絲打了之後，就很少在說話了，而且對每個人，目光裏都有著畏懼跟仇視，雲絲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讓諾諾好起來，這些，你知道嗎？”陸醫生看著許成，默默的說了起來。
“你說什麽？雲絲動手打諾諾？那個時候諾諾還是個孩子，她怎麽可能受得了，而且雲絲一向都很溫柔的，她不會動手打一個孩子的，這不可能。”許成看著陸醫生，使勁兒搖起了頭。
“你不信吧！所以諾諾才說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啊！”陸醫生看著許成，輕輕地搖了搖頭，“老許，我們是老朋友了，我也在你家做了私人醫生很多年，當年我們還住在隔壁，所以我才會對你說出這些事實，雲絲在世的時候，真的很困難，諾諾也是，那個時候你忙著跟蘇雲雲打得火熱，根本就看不見這些，諾諾身體不好，又對很多便宜的藥過敏，雲絲本來就沒有什麽錢，一個女人又要上班那又要照顧諾諾，她什麽工作都做，她離世的時候，你沒看見吧！那個時候她不到四十，卻跟五十歲一樣，瘦的都不成樣子，雲絲的身後事都是諾諾處理的，你能想象到一個剛剛十八歲的孩子，處理一個成人的後事是個什麽樣子嗎？這些，你又知道嗎？”陸醫生看著許成，淡淡的說著。
“我……”
“我對你說，希望你可以對諾諾嚴厲些，做一個像父親的樣子，其實我想告訴你，你是諾諾的父親，座位父親，你應該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不是隻要滿足諾諾的吃穿住行就是好爸爸了，你要給諾諾更多的關愛，這些，你給過諾諾嗎？”陸醫生看著許成，眼神裏盡是一些疑問，正當他用這樣的眼神看向許成的時候，許成整個人都愣住了，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諾諾說的，都是真的，他知道的真的是太少了，他根本就不了解他轉身離開之後，諾諾和雲絲究竟過的是一些什麽日子，他不知道雲絲那麽溫柔的女人，會對她一直都疼愛到骨子裏去的女兒動手，他不知道，雲絲離世的時候，究竟是個什麽樣子，他什麽都不了解，什麽都不知道，還有什麽資格去說別人呢！
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去責怪諾諾對他的不理不睬，因為諾諾對他的態度，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為什麽……諾諾不說。”許成看著老陸，默默的問了起來。
“你要諾諾怎麽說？說當年她跟她媽媽的不容易，讓她去指責自己的父親？你知道嗎？雲絲告訴過諾諾，要諾諾尊重你，即使心裏在恨，也不允許諾諾對你不禮貌，記得有一次諾諾很小的時候，罵了你一句，雲絲聽到後就動手打了諾諾，諾諾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就跑到了我家，正好那個時候老趙也在，我們正想要把諾諾送回去的時候，雲絲就找來了，說了好多話才把諾諾帶回去的。”老陸看著許成，想著當時諾諾哭成淚人的模樣，心裏就一陣難受，那件事之後，他真的就沒聽到諾諾再說許成的話了。
更多的時候，諾諾都是避而不談。
“其實諾諾，長相性格，更像她媽媽。”老陸想著，默默的說了起來。
“雲絲很溫柔，也很理性，但是一旦認定了就不會改變，諾諾也是這樣，她跟她的媽媽真的很像。”許成想著諾諾和雲絲，淡淡的說了起來。
“老許，我相信你和諾諾的父女情不會這麽短暫的，諾諾是個懂事的孩子，其實我能感覺到她看著你的眼神已經和幾年前她媽媽離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了，我是真的能感覺到，所以你隻要加油，一定會改變諾諾的看法的。”老陸看著許成，淡淡的說了起來。
“真的嗎？”聽到這樣的話，許成的眼睛終於亮了起來。
“當然了。”老陸朝著許成點了點頭。
“那好，我一定努力讓諾諾和我的感情更好，我以後會好好照顧諾諾，不會再讓諾諾受委屈，糟了，記者招待會的時間快到了，老陸，我就不跟你多說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先走了。”許成說完，就朝著自己車的方向跑了過去。
陸醫生看著許成著急的樣子，不禁笑了笑，他是看著諾諾長大的，他們原來是很好的鄰居，他也曾不恥許成拋妻棄女的行為，但是人的年齡一旦大了，記憶力也就不好了，經曆的多了，自然要求也就低了，他相信那個時候的許成隻是年輕氣盛，他相信，他們那個時候的遺憾，許成一定會彌補給她們母女的，即使，雲絲已經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