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十大總兵

“侯爺,我問了王中丞”喬桂從外麵笑嘻嘻走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壇子狀元紅,放在了張恪麵前。

“他說了,永貞你至少要高升一步,混個世襲罔替的國公爺,等到直搗黃龍,滅了建奴,異姓封王,未嚐不可!咱們先慶祝一下,看見沒有,這壇酒差不多有三四十年了。聽說孩兒生下來的時候埋的,結果等到了孩子都當了爺爺,也沒考上狀元!”

喬桂大笑道:“要我說建功立業,就要靠著手裏的三尺寶劍,讀了一肚子酸水,屁用沒用!”

喬桂說的高興,可是張恪臉上絲毫沒有喜色,他也不由得停了下來,心說難道這就是大將的風度,喜怒不形於色,看來自己還要修煉啊!

“嗬嗬,桂哥,你去把大家夥都叫過來,咱們一起喝酒!”張恪突然說道。

喬桂急忙起身,到了門口,突然轉身問道:“永貞,都叫過來嗎?”

“嗯!”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張峰走在最前麵,後麵是馬如峰、湯輝、孫得功、周敦吉、於偉良,還包括秦良玉,

大家夥進來,書房立刻顯得狹小起來,連坐的地方都沒有,隻能站著。不過張恪並沒有換地方的意思。

“諸位,廣寧一戰,所幸諸位前來搭救,張恪感激不盡!”說著,張恪躬身施禮。

幾個人嚇得連忙擺手,周敦吉說道:“侯爺,您待我們天高地厚之恩,和韃子拚命乃是我們的本分,哪裏能擔得起侯爺的謝字。”

孫得功也笑道:“沒錯,我們都是侯爺的屬下,要是膽敢不服從命令,手下的弟兄都能把我們撕了!侯爺,您就是我們的當家人。沒別說的,我老孫這條命早就賣給侯爺了!”

他們一帶頭,其他人紛紛表態,一幫武夫,指天發誓,拚命表著忠心。

張峰最了解兄弟的心思,又是大哥,說話沒有什麽顧忌。

“永貞,有什麽吩咐,請您直說吧!”

張恪點點頭。坦然笑道:“廣寧這一戰,我們殺了兩三萬建奴,俘虜兩萬多,又殺了杜度、阿敏兩個貝勒,生擒阿巴泰。論起戰果,超過長生島,乃至曆次戰鬥,就算開國以來,都不多見。大家都是大功臣。朝廷少不了賞賜,副總兵提拔到總兵,原本是都督僉事,提升到都督同知。甚至左都督,加公孤的榮銜,官居一品,封妻蔭子。差不多做到了武將的頂點。”

張恪說的都是事實,可是大家夥卻從話裏聽出別樣的意味。

秦良玉最為直率,爽朗地笑道:“侯爺。小婦人女流之輩,有什麽提點,請侯爺明示。”

“嗯,秦夫人稍安勿躁。”

張恪在地上緩緩轉了幾圈,歎口氣,說道:“朝廷的情況大家心裏有數,文貴武賤。我們這些人哪怕是官至一品,也抵不過七品翰林來的清貴。正所謂槍打出頭鳥,我們這些人太顯眼了,就難免招來禍患。”

吸!

所有人全都一驚,自從大勝之後,都沉浸在喜悅之中,光顧著想美事。張恪的話好像一盆冷水,潑到了大家的頭上。

半晌孫得功才試探著問道:“侯爺,是不是有什麽不好寫的消息,朝廷要卸磨殺驢嗎?”

“敢!”湯輝斷喝道:“俺出生入死,啥也不怕,朝廷要還想派一個孫得功奪權,老子就和他拚命!”

張峰問道:“二弟,當真朝廷有什麽動作?”

“也有也沒有!”張恪笑道:“朝廷剛剛來了旨意,要我擬一份用功將士的單子,給大家夥請功受賞。”

好事啊!大家都瞪圓了眼睛,難道裏麵有什麽問題?

“封官受賞是好事,可是朝廷特別提到要重用,裏麵就有文章了。”張恪笑道:“我猜的不錯,朝廷是想把你們之中的一些,調到九邊,或是內地省份,大明朝處處烽火,離不開人啊!”

誰都不是傻瓜,聽張恪說完,一個個低頭沉思起來。

其實算起來他們大多數都是雜號總兵,如果調到其他地方,比如河南總兵,比如山西總兵,獨當一麵,絕對是高升了。

可是這個高升有意義嗎?屁都沒有!

義州兵幾乎是獨立的體係,各大總兵都直接聽張恪命令,錢糧軍械,士兵補充,都有自己的係統,不用看別人眼色。

要是調到了內地,有巡撫,有總督,布政使,按察使,一堆的監軍太監,甚至知府縣令都能不把他們當回事!

美其名曰高升,實則落到了後娘堆裏,就等著受氣吧。

“二弟,朝廷有動作嗎?”

“嗯,來的旨意當中就說的四川奢亂蔓延,要掉白杆兵回去。秦夫人被任命為四川總兵,秦民屏為副將,率領白杆兵回川平亂。”

“混賬!”

孫得功氣得一跺腳,冷笑道:“先是秦夫人,接著就是你我,建奴未滅,朝廷就想著把大將都調走,究竟是什麽意思!我看絕對不能答應。”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秦良玉的身上,秦良玉眉頭一皺,衝著張恪拱拱手,笑道:“侯爺,諸位,你們的關心小婦人一清二楚,可是我乃是四川人,是大明的總兵,朝廷有令,我豈能不從,有負諸位厚愛,還請見諒。”

幾句話說的漂亮之極,守土有責,忠君愛國,誰也沒法反駁。可是白杆兵一走,等於開了惡例,要是三天兩頭,向外調兵,誰也受不了啊!

“侯爺,您看該怎麽辦?”大家異口同聲問道。

“秦夫人忠貞報國,我甚為敬佩,回川平叛也是應該的。不過我想提醒秦夫人幾句。”

秦良玉慌忙躬身,說道:“侯爺請說,小婦人一定照辦。”

“秦夫人,我給朝廷上了本,要求把白杆兵視作正式武裝,而非土司士兵。如此一來,糧餉就有了保證,立了功勳也不用擔心被別人搶走。”

張恪想起來曆史上的白杆兵,不由得一陣心酸,一直給大明衝鋒陷陣,不但沒有得到應得待遇,反而不斷消耗,最終淹沒在曆史長河裏。好好的一柄利劍,竟然無人打磨,可悲可歎!

“秦夫人,說句誅心的話,忠於大明不錯,可是那些昏官代表不了大明,不必愚忠愚孝。白杆兵有多少秦馬兩家的子侄,總不能看著他們吃虧吧!”張恪語重心長說道:“秦夫人,你們雖然回四川了,可是咱們一起並肩作戰,用血凝成的友誼,比什麽都珍貴。以後不管有什麽委屈,隻管說出來,我們守望互助,你意下如何?”

秦良玉突然笑道:“侯爺,承蒙看得起,小婦人感恩戴德。別看白杆兵回四川了,隻要您一張紙條,秦良玉願意效犬馬之勞!”

“好!”

張恪笑著到了桌子前麵,一把抓起了酒壇子,撕去封口,酒香立刻飄了出來,在場多數都是好酒的,光是聞到味道,就醉了一大堆。

“拿碗來!”

侍女送來了酒碗,每個人都滿了一碗,張恪端著酒碗,臉上微微帶笑。

“眾位,就算朝廷想把大家調走,但是隻要咱們擰成一股繩,心勁都用在一處,別管朝廷耍什麽手段,我們手裏都捏著兵權呢!總不能征殺疆場的勇士,被幾個讀書的窮酸給欺負了。要真是那樣,就不配做我張恪的部下!”

“來,喝酒!”

“喝酒!”

大家夥你一碗,我一碗,不多時一壇子酒都喝光了,手下人又送來兩壇子酒,還送來了一桌佳肴。

一直喝到了掌燈時分,所有人都醉倒一半,湯輝跑到桌子下麵了,孫得功把筷子等雞爪子啃,於偉良和張峰互相往對方鼻子裏灌酒。

隻剩下兩個人還算清醒,一個是張恪,另一個就是秦良玉,都說巾幗不讓須眉,這回張恪算是見識了,被大家夥輪番灌酒,這位除了臉蛋通紅之外,沒有一點異樣。

“張侯爺,沒想到老太婆這麽能喝吧?”

“秦夫人您可一點都不老,幹嘛糟蹋自己啊!”

“怎麽不老啊,兒子都二十多了,再過幾年都要五十了。”秦良玉笑著端起酒碗,說道:“張侯爺,你是我平生僅見的英雄豪傑,看得出來,您深謀遠慮,不光會打仗,更會做官做事。倘若,倘若婦人年輕二十歲,定然不會放過如意郎君,也不知道哪家的女孩有福氣了!”

秦良玉稍微頓一下,隨即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轉身離開了書房……

看著她的背影,張恪竟然沒來由的一陣失落,是啊,若是早穿越二十年,他豈會錯過如此奇女子!

“唉,美人遲暮啊!”張恪喝幹了杯裏的酒,同樣轉身直奔滿達日娃的房間,韶華易逝,青春就像是綻放的鮮花,浪費簡直就是犯罪!

……

白杆兵調離遼東不過十天,朝廷同意了張恪的奏折,一口氣任命了十個總兵。

廣寧總兵張峰、海州總兵於偉良、蓋州總兵湯輝、義州總兵馬如峰、錦州總兵孫得功、營州總兵賀世賢、薊州總兵周敦吉、金州總兵吳伯岩、複州總兵嶽子軒、提督金州水師總兵官明文遠。

十鎮總兵,悉數都是張恪的部下,而且他們個個都配將軍印,按照朝廷規矩,一鎮至少能練兵一萬,諸如營州,更是能統轄兩萬的騎兵。計算下來,張恪手上能掌握的兵力超過十萬。

大明第一大軍閥,當之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