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我們吵架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隔了好一會兒,說道:“不,我不愛你,”

把手裏的袋子交到他的手上,我轉身就走,

他在後麵叫我,聲音有些氣急敗壞:“你去哪裏,”

“我坐公交車回去,”

他大約是沒想到我會這麽對他,愕然的怔在了當地,手裏拎著兩個巨大的黑色塑料袋,那麽無助茫然的眼神更是象極了失戀三十三天裏的王小賤,

我慌不擇路的跑到了公交車站,來了公交車,逃難似的就衝了上去,

坐在車上,我卻忍不住想掉淚,

愛情有這樣的嗎,

他這根本不象是戀愛的表白,反而象是逼 宮,拿著一把刀在逼我,就跟若幹年前風靡一時的那部電視劇《過把癮》裏,郝梅拿著一把刀押在丈夫脖子上,“說,你愛不愛我,”一模一樣,

男人當時就嚇呆了,

我現在不是嚇呆了,我是很悲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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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忱的車比公交車自然要快,等我從郊區的批發市場趕回禦煌樓,他的車早已經停在那裏了,

進後廚時,幾個年輕的小廚師卻正圍在董忱的身邊,在看他剖三文魚,

那條大大的三文魚足有十五斤重,董忱圍著紫色的塑膠圍裙,把那條魚重重的摔在案板上,那手勢和動作簡直和魚有仇似的,他左手按著魚,右手用鋒利的刀具剖開魚的肚子,隻聽他說道:“三文魚在選的時候,一要看腮,二要用手去觸它的身體,象我這樣,按下去,看,是不是有彈性,判斷它肉質的疏密度,……”

他動作很快很麻利,隻幾下,就把魚活扒了,朱明泉又在一邊貧嘴:“大師兄,我想問你個問題,你的這手活這麽麻利,扒魚的速度這麽快,那你扒女人衣服時動作快不快,”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

本來朱明泉就是後廚的表情專家,常常的說些調侃話娛樂一下大家,大家也都聽習慣了不以為然,可是今天他卻捅了馬蜂窩似,董忱抬頭,他瞪朱明泉,一句話說的也象是咬著一口鋼板在迸話似的,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大約是也看到了董忱麵色轉變的不悅,朱明泉趕緊閉了嘴,

董忱皺著眉,把三文魚嗖嗖嗖的打片,切塊,然後下調料往上抹,這一連串的動作我們看的眼花繚亂,

原來一間公司訂了工作宴,大約有三四十號人,中間有一道就是三文魚,

我收起了心事,全神貫注的看他在切魚,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我才會心無旁貸,眼裏隻有食材,

董忱的這個做法很讓我驚豔,他先把三文魚煎好,然後在上麵撒上芥茉粉,再配上切好的聖女果,做成了一道小冷點,

我在一邊琢磨他的做法,他這個做法我是從來沒見過,又是一種創新的做法,

他突然抬頭,看我,“你在幹什麽,你的工作做好了嗎,”

這麽多人,他卻直接的發問我,我懵了一下,不知所措,忍不住頂嘴,“我的工作也做好了啊,董經理你還有什麽事吩咐的,”

他忽然有些發脾氣的意思:“做好了就這麽閑站著,後廚不是有一大堆事兒嗎,”

幾個小廚師都在看我,朱明泉也很好奇,

我很委屈,他這是在幹什麽,我招他惹他了,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給我麵子,

我忍氣吞聲的想,好,我不和他爭,

轉身我去另一邊水池,找了幾個土豆拿出來洗,

大家都在忙,他卻忽然又走到我身邊,喝問我:“你閑的沒事洗什麽土豆,”

“備料不行嗎,”

他的聲音還是這麽的咄咄逼人:“你沒長眼睛啊,看看有沒有什麽其他的活兒啊,”

他拿眼瞪我,似乎是想吃了我一樣的眼神,

我氣的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他這是在幹什麽,公報私仇,泄私憤,

我不洗土豆了,檢查看有沒有沒預料好的料,

他又在一邊憤憤不平的叫我:“毛豆,你過來煎三文魚,這麽多,一個人怎麽煎的完,”

朱明泉不怕死的說他:“師兄,我一個人能煎的完,她還有她的事,”

董忱一把就把長筷子扔到了盆裏,他喝朱明泉:“你給我閉嘴,”

誰都看的出來,他現在是很不自在,而我,就是他可以撒氣的出氣筒,

我一聲不吭的過去,站在朱明泉的身邊和他一起煎魚,

他居然還不走,在後廚裏找茬一樣的盯著我,我聽他在喝斥我:“平時怎麽教你的,手勢啊,動作啊,火候啊,”然後他從我手裏一把奪過煎鏟,狠狠的把我推到一邊,一邊翻那些魚塊,一邊說我:“腦子象豬的腦子,嗬,還不如豬腦,豬腦至少吃火鍋時還蠻好吃的,你這個腦子象什麽,象核桃嗎,平時教你的技術你記住了嗎,”

我終於忍無可忍了,把工具一把丟在了案板上,

他看著我,我也盯著他,

“存心找茬是不是,”我喝問他,

他哼一聲,“那也得你有茬讓我找,”

他說完這話恨恨的出去了,待得他走,朱明泉這才小心的問我:“師妹,你捅馬蜂窩了,”

我真的想掉淚,委屈就象是從天邊衝過來的一條河,頂的我現在就想洪水開泄,大哭一場,

朱明泉同情的說道:“師妹,有委屈跟哥說啊,沒事,”

我終於掉了淚,擦去眼淚我說道:“謝謝你,”

他卻又不鹹不淡的來了句:“沒事,反正我也幫不上,”

……

客人都差不多走了,我一個人倚在二樓的窗台上給立盈發短信,

“我想我沒辦法把他變成我的男人了,當他向我表白的時候,我沒有象坐上了雲端般的幸福,隻有一種感覺,我象是坐在了炮彈上……”

發了短信,我終於忍不住掉了眼淚,

吃飯了,

真是再憋屈也熬不過胃的抗議,我抹去眼淚,怏怏的下去吃飯,

吃飯時我才發現略有異常,大家坐的十分靜,空氣從沒象今天這麽莊嚴肅穆,

我打了飯,找了個牆角,一邊打開手機下載的電影,一邊吃飯,

朱明泉討好的坐在我身邊,關切的勸我:“我說師妹,這吃飯不能一邊吃一邊看電影,否則會影響消化的,”

我沒搭理他,繼續用筷子捅手下的飯,

他又勸我,“會長胖的,你要是長胖了就不會象思思那樣有那麽一雙美腿了,”

我這才抬頭瞪他,是,思思身材好,模樣也好,一雙腿更是勻稱,壓根不象我,我在部隊這幾年鍛煉的,兩條腿走起路來,大步流星,齊步走也象踢正步般毫無淑女氣兒,可這姓朱的什麽意思呢,非要拿我和思思比嗎,合著你真的是那天蓬元帥投胎,腦子上輩子沒洗清,這輩子還有畜生的神經,你不知道我現在最頭疼聽劉思思的名字嗎,

他向我努一下眉,我順勢看過去,

真是晴天白日,董忱竟然和思思麵對麵坐著,挨的很近,兩個人一邊吃,一邊樂嗬嗬的講笑話,

我臉上笑容頓時凝結,

犯的著這麽顯山露水嗎,

我知道你們是在戀愛,可是你有必要做的這麽明顯嗎,

我轉過臉,繼續吃飯,

朱明泉小聲的問我:“你是不是心裏很不舒服,”

我也用了董忱的話回敬他:“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他搖搖頭:“要不要我幫你,”

“你不捅樓子,沒人往你頭上扣屎盆子,”

“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冷笑:“你不搭理我,沒有這麽多不自在,”

他笑了,搖搖頭,繼續吃飯,

過了一會兒,他才拿著手機,揚聲問大家:“問大家一個問題,你們知道為什麽求婚時都是要單膝跪地嗎,”

大家都不吭聲,朱明泉又問董忱:“大師兄,你知道嗎,”

董忱也不作聲,思思轉過頭,好奇的問他:“朱各各,你說是為什麽,”

朱明泉嗬的一笑:“問你的岑各各啊,”

思思馬上問董忱:“岑各各,為什麽啊,”

董忱懶洋洋的答道:“我不知道,”

朱明泉哈哈大笑,說道:“都不知道是吧,那隻能問我們的毛豆了,親愛的師妹,你說,這求婚為什麽要單膝跪地,”

我冷哼一聲,隨意的答道:“因為雙膝跪地就不是求婚,是上墳了,”

大家這才哄堂大笑,思思也笑,“毛豆姐,你好聰明啊,”

董忱哼了一聲,冷笑,站起來從我身邊揚長而去,

我們兩人好象從今天開始結下了梁子似的,各自看對方不順眼了,

到得晚上,我換好衣服下班,正邊扣衣服邊往樓梯走,迎麵卻又撞見董忱,我欲下,他欲上,瞪了我一眼,我往左,他卻也偏往左,我往右,他卻也往右,怎麽躲兩個人都形同一拍似的,

我氣極,“你幹嗎擋我路,”

他也挺惱火:“你幹嗎擋我上樓,”

“這就一個樓梯,”

他不客氣的罵我:“是,就一個樓梯,可是你噸位這麽大,占滿了整個寬度,你讓別人怎麽上,”

我氣的七竅生煙,我招他了惹他了,

一怒之下我把他用力往一邊一推,大步往外走,他卻氣急敗壞的又在後麵追,“你回來,”他叫我,

我們兩人追到了門口,他上前拉我,我用力甩開了他的手,

“你想幹什麽,”我喝他,

他四下看,一口氣哽在喉嚨裏似的,左顧右盼,不停的呼氣,喘氣,

正在這時,我身邊一聲口哨,有人叫我:“嗨,毛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