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我們一見麵就吵

我點點頭.“是.你怎麽回來了.”馬上我又覺得荒唐.他什麽時候回來不是他的自由嗎.我幹嗎問這樣的話啊.沒辦法我隻好又訕訕的補了一句.“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他倒是若無其事的.手扶在方向盤上幾根手指頭在那輕輕鬆鬆的敲著方向盤.說:“早晨的飛機.剛回來一個來小時.”

我哦了一聲.早晨的飛機.回來的這麽突然.

我隻好說道:“怎麽去這麽長時間啊.對了.你好象胖了一點.是不是那邊夥食太好了.還有水土養人.美女太多.日子過得太舒服了.你看樣子蠻精神的.咦.你頭型也換了.這個頭型挺好.很適合你.看起來也成熟.帥多了呢.”

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了這樣的話.就跟舌頭打了結弄不過來彎一樣.人也不象從前那麽伶牙俐齒了.果然董忱聽了我的話哈的一笑.說道:“是啊.我是挺滋潤的.看樣子你過得也蠻不錯的嘛.瞧.往常你看見我都是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是一頓狂扁.現在倒好.不損人了改恭維我了啊.”

我怔了一下.他又是嗬的一笑.把眼鏡摘了下來.揚揚眉毛上下打量我.“我說毛豆.我說你夠厲害的呢.這前麵剛和龍三太子掰了.馬上就有一個備胎塞上來.你這小日子過得可是一點都不寂寞啊.”

我一下呆了.沒想到他竟然會和我說這樣的話.給他一頓搶白噎在了原地半天沒回的上來.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氣的漲紅了臉.

“董忱你什麽意思啊.”我幾乎氣的胸口都在發疼.“什麽叫我剛和龍三太子掰了.又怎麽叫備胎塞上來.你不三不四的說什麽呢你.治衡是我的朋友.他送我回家來.正大光明的怎麽在你嘴裏就變得跟做餿了的菜一樣.你能不能說點有營養的話啊.”

“切.”董忱嗤了一聲.又是毫不客氣的說道:“有營養的話.你嫌我的話沒營養啊.是是是.我的話是沒營養.那小子的話好聽.瘦肉多肥肉少.你就愛聽他的話是不是.瞧你那得瑟的熊樣.”

我這次是真氣的掉了淚.“董忱.”我手裏還拿著一包從醫院裏開回來的藥片.這時候顧不得其他的朝著他就甩了過去.“董忱你這個混蛋.”我踢他的車.朝他痛罵:“你給我滾.滾.滾.”

治衡下了樓.聽見了我的尖叫他立即跑了過來.“依蘭.”治衡把我一把拉開了.董忱又是嗤了一聲.懶洋洋的看著治衡.

看我掉淚.治衡似乎是明白了.他柔聲安慰我.“依蘭.別和不相幹的人置氣.我想去超市買點土豆.超市在哪兒.”

我問他:“買土豆幹什麽.”

他溫和的拉起我的手.說道:“你看你的手.打吊瓶打的瘀了這麽多血.敷點土豆片可以去腫化瘀.走吧.我們去超市.”他拉過我就走.末了還不忘和董忱禮貌的點下頭.“再見.”

我心裏仍然餘怒未消.被董忱氣得一口火窩在胸口直想掉眼淚.走出沒幾步.董忱的車卻轟的一聲追了上來.就象一頭怪獸般挑釁地從我們身邊開了過去.頭也沒回的揚起了一團白煙.

“混蛋.”我氣的朝著他的車子跺腳.

治衡笑笑.很自然的把手搭在我的肩頭.他耐心地哄我:“好了依蘭.你身體還不好呢.別生氣了.阿姨說你早晨也沒吃什麽東西.你想吃什麽.我們去買……”

我什麽都不想吃.治衡倒是很熱心.他陪我在超市轉了一圈.給我買了很多零食還有水果.一樣一樣的堆在了購物車裏.我懨懨地勸他不要買.但他仍然興致勃勃的.結帳的時候我們兩個人在那搶著要結.我有超市卡他卻有現金.三爭兩爭之下我的卡被他一抬手弄掉到了地上.我剛要下手去搶.他卻已經低頭給我撿了起來.“別和我強.”他嗬斥我.已經遞過去了現金.

媽媽在家裏熬粥.早晨走時把粥放在了砂鍋裏.回來時已經燉的恰到火候了.看見我們回來.媽媽表情也挺複雜.等治衡把東西放下要走時.她終於叫住了治衡.

“留在家裏吃頓飯吧.”談麗芳女士這次倒是和顏悅色的.“你也忙活了一上午.我做飯雖然不如我這傻丫頭做得好吃.但好歹也能把這閨女養這麽大了.你就留下來吃頓飯吧.”

治衡沒想到我媽媽會主動留他.站在那裏直呆了半天.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過來是媽媽在邀請他.頓時開心的連連應允.“是.阿姨.”

…………

我躺在**.耳機裏一遍一遍的傳來傷感的歌.聽著聽著.我更加心煩意亂.歎了口氣.我摘掉了耳機.

十七八歲時我不懂得愛情.那時候我以為你喜歡我.我喜歡你.這就是愛情.兩個人隻要在一起.哪怕什麽也不做.就互相對坐著喝一杯飲料.再便宜的飲料也無所謂.那也是一種幸福.可是事過境遷幾年過去了.真的要麵臨愛情的時候我才醒悟過來.愛情.其實不是我們想象的這樣.你期望的愛情.它很多時候你想的越美麗.它對你的傷害就越大.所以到最後.我們往往得到了愛情.卻最後交錯了婚姻.而最後收獲婚姻的時候.卻已經不是愛情了.

那現在呢.我呢.我和許軒分手了.對著另外的這兩個男人.哪一個又是屬於我的愛情呢.

手機響了.

治衡在電話裏很溫柔的問我:“你在做什麽.”

我把一個抱枕抱在懷裏.說道:“沒什麽.剛剛聽了一會兒歌.”

他恩了一聲.說道:“明天我接你去醫院打針吧.不要讓阿姨來回跟著跑.你在家裏等我就好了.”

我趕忙打斷他:“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經好多了.明天我想去上班.”

“可是醫生讓你至少要打四天的針才可以.”

“我知道.我等下班了再過去打.你不用陪我.”我說道:“我真的沒事.你多陪陪阿姨吧.”

他那邊略沉默了下.和我都似乎陷入了空白.

過了一會兒我聽他說道:“依蘭.對不起.上次我走的時候.我媽媽那樣對你.可是我一點挽救的能力都沒有.”

我說道:“不不不.你不要這樣說.”

想想我也有些心酸.但是現在我真的不再怪許媽媽了.誰不憐惜自己的孩子.許媽媽隻有治衡這一個兒子.做母親的當然希望自己的兒子能仕途平順.母親自私亦是為了孩子.我真的沒再怪她.

我說道:“治衡.你別再自責了.我真的不怪阿姨.還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我……我……”我猶豫了一下.感覺到接下來的話很沉重.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想來想去.我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治衡.以後別再找我了.”

旁邊耳機裏傷感的歌還在那唱著.一聲一聲.好象每一個音律都敲到了我的心坎一樣.我其實心裏也很難過.我也知道這話說出來很傷治衡的心.可是我必須得這樣做.如果你不想和這個人拖泥帶水那就必須得快刀斬亂麻.我不想成為他和母親之間的罪人.

我深吸了口氣.說道:“治衡.我其實很感謝你.我們認識這麽長時間.你對我一直都很好.我想…….我可能這輩子都忘不了你這個朋友.但是.”我咬了咬牙.說道:“治衡.我和你真的沒緣分.對不起.我不想再和你繼續下去了.你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

說完了這番話.我一下心裏難過了起來.和許軒提分手.我讓他以後不要再來找我.那時候我是心痛的.但是卻不似現在這麽心酸.許軒的行為我沒法接受.可是治衡沒有錯.他至始至終愛我如初.我知道我是真的傷了他的心.

我的話說完了.治衡在那邊沉默了下來.他似乎是在回想我的話.又似乎是在想如何應對.直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聽見他說道:“我明白了.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了.依蘭.”

我的鼻子發酸.眼淚一下流了出來.“再見.”我掛了電話.

他真的是很理解我.我說這番話的時候.他一點都沒有再繼續解釋什麽.他明白我.我也明白他.可是那怎麽樣.我們兩個.始終是沒有緣分.

縮在**.我又哭了.我知道這個晚上.不管對誰.其實都不是個輕鬆的晚上.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了.天氣有點冷.我穿了厚厚的棉衣還戴了個帽子.媽媽有些不放心的叮囑我:“幹嘛要這麽早去上班.不是已經請了假嗎.”

帽子是毛線織的.兩邊還護住了耳朵.有兩個垂下來的小毛絨球.我在那整理小球球.告訴她:“我已經好了.不想再曠工了.”

媽媽歎道:“女兒.你和那個姓董的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怎麽覺得你和他一見麵就是吵.但是說真吵吧.你們兩個還偏偏的就樂意吵.好象一天不吵就覺得少點什麽似的.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他吧.”

我不得不抗議起來:“媽媽你想到哪去了.我告訴你.我不是那人人都能來挾一筷子的菜.董忱他是我的朋友.得.他也是我的頂頭太子爺.可是他要想做我的男朋友.他還不配.喜歡他.門都沒有的事兒.”

…………

去禦煌樓時我才發現自己確實是來的很早.因為九點鍾前不營業.早晨大廳裏連燈都沒開.空****的地磚走上去還有回音.

我推開後廚的門.一眼就看見後廚中間的大案台前站著一個高瘦的身影.聽見推門的聲音他抬起了頭.

我有點意外.董忱.他這麽早就來上工了.

董忱也有點意外.他左手拿著一條已經剔成兩半的魚.右手拿著刀.看見我很奇怪:“你怎麽這麽快來上班了.不是給你了幾天的假讓你休息一下嗎.”

“我沒什麽事了.”我沒好氣的說道:“你不是也說了嗎.我日子過得挺滋潤.既然那樣我哪還好意思厚著臉皮在家裏呆著.”

我去換好了衣服下來.董忱還在那備料.我要去拿拖把時他叫我:“別幹了.你過來切這條魚.”他把魚放到了案板上.“照我切的厚薄切.我去兌料.”

我知道他是要做醃的醺魚.接過刀我切了兩塊問他:“這樣可以嗎.”

“太厚了.”他搖頭.“不是這樣子的.你在後廚也幹了有這麽長時間了.怎麽這下手總是沒個輕重.讓你砍排骨的時候你剁的稀爛.真讓你切魚的時候.你又切的塊這麽大.”

他拿過刀示範給我看.也就在這個時候.我不敢和他頂嘴.他做什麽我都是老老實實的看.

真的論做菜.我不得不佩服董忱.他雖然年輕.可是後廚的這麽多廚師裏.他的手法卻是最好的.而且.也隻有他.肯真心真意的傳授經驗給我.

他很快就把半片魚都給切成了半坡形的魚片.又拿出一條魚給我.“繼續.”

我接了過來.他則在一邊在那兌醃料.我悄悄瞄了他一眼.隻見他專注的在往不鏽鋼盆裏加各種材料.一點都沒有分心.臉上的表情十分自然.想了下.我不做聲.繼續洗那條魚.隻聽他說道:“一會兒我送你去醫院打針.醫生不是讓你再打幾天嗎.收拾完了你就回家去.別上班了.”

我奇怪.“你怎麽知道的.”

手指頭一痛.我啊的叫了起來.魚一下掉在了水池裏.我一看手指.隻見手指頭上被劃了很深一個口子.血瞬間就滲了出來.

董忱立即丟了手裏的佐料.他一把把我的手按在了水籠頭下.聽他罵我:“你腦子幹什麽使的.洗個手你都能把手給紮了.”水嘩嘩的流.把我手上的血給衝幹淨了.他又把我拉出了後廚.往旁邊一把椅子上一丟.然後去吧台翻找了一番.找出了消毒棉和創可貼.

他還在那罵我:“洗個魚你都能分心.就這種心力.你還能幹什麽.”

他拿消毒棉給我拭手上的血.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也不想頂嘴了.坐在那兒就老老實實的由著他.而就在他蹲在我麵前給我小心的在包手時.外麵門開了.我們兩人一看進來的人.都是給嚇了一跳.

董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