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師兄董忱

毛豆語錄:人生是什麽樣的?我想,用廚藝和料理來形容人生的話,人生就是一道融合了淚水和歡笑的美味料理。

下班之後,我和同事容寬去電視台看美食真人檔節目。現在的電視台為了拉攏收視率,經常會做一些互動性的真人秀節目,這段時間正在熱播的超級廚王爭霸賽,就是搶這段時間熒屏的最熱門節目。

其實榕海市每年都會舉辦一屆廚王大賽,每屆廚王都會給他們所在的酒店帶來極高的聲譽。這一屆廚王爭霸,我本以為我們酒店會參加,因為如果我們欣海大酒店參賽,我爸爸做為行政主廚一定會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人選,我期盼看到他在熒屏上的風采,可惜,我們酒店因為接到任務,有一個全國性的會議要在我們酒店召開,全酒店上下忙成一團,抽不出人手參賽,本屆大賽隻好放棄,我也沒辦法。

坐在觀眾席上,看台上兩位大廚正在各自的陣地生龍活虎的勞作,兩人的兩位助手則是給他們做配刀,輔助。說實話,不吃,光看他們嫻熟的技藝,還有那妙手生花般的表演那就是種享受。

現在我也能理解父親為什麽不願意我做廚師的,後廚是什麽陣地,一年四季,汗流浹背,再者做廚師很累,做廚師一要有一雙好腿還要有一對好手,好腿站的時間久,好手顛的力道夠,就這兩樣,就不是女孩子能做的。況且,當找男朋友時,人家問你,你是做什麽工作的,你說,我是個廚子,人家會怎麽想?

台上兩位大廚師正在做龍膽魚。那其貌不揚的龍膽魚被他們快刀斬掉了頭,尾,從腹部劃開,剔骨,留肉,煎烤,煎炸。

我有些不解,對容寬說道:“阿寬,你看你看,他們怎麽把這個石膽魚的頭和骨頭全扔掉了,其實那個骨頭燉起來多好啊,還有魚皮。”

阿寬似一個深譜內情的人樣對我說道:“時間有限,用魚皮作菜,菜品不美觀,不給自己加分。”

“可惜。”

我身邊的位子往下一沉,有人坐了下來。

“嗨,毛豆。”有人在我身邊叫我。

我好奇的往旁邊看,這一看我有些驚訝:“董忱。”

我視線裏出現了一個穿深藍色中山裝,就是所謂的陳真裝的一個男子,他正坐在我的身邊,向我溫和的笑。

董忱,是我師伯董羽的獨生子。

看下我,他一下笑了,明朗的笑容很溫和,“嗨,毛豆,好久不見。”

我的腦子瞬間大化西遊一樣倒帶,退回到了很久前。

董忱是誰?

我師伯董羽的獨生子,和我有著十幾年骨灰級友情的盆友。而我和他的淵源,自然也要追朔到我們的上一代開始。

我父親叫毛勝軍,他年輕時曾經跟隨一位江南名廚學習廚藝,有一位師兄名叫董羽。而董忱便是我董師伯的獨生子。

本來父親和董羽師伯是同門師兄弟,算的是親如手足,可是因為一些很不好言說又十分難以說清的曆史原因,他們兩人分道揚鑣,疏於往來了。

至於發生的是什麽事,我了解的也不太清楚,也許那是父親和董師伯的秘密。

但是對於董師伯,父親卻教導我不管在什麽場合下,隻要見到董師伯一定要恭敬的先稱呼他董伯,絕對不可以怠慢。所以除掉董師伯和父親的恩怨,董師伯對我,還是不錯的,間連著我也和董忱自小認識,算是好朋友。

台上正在錄節目,我也不能大聲說話,但是看見他我十分驚喜,忍不住我低聲問他:“你回來了?”我記得他是在澳門工作,董師伯和別人合夥在澳門開了間酒樓。

他向我笑笑:“是,剛剛回來。”

……

終於,今天的賽事節目結束了。

我,容寬,董忱,我們三人站在電視台進門大廳裏,我向董忱介紹:“我同事,容寬。容寬,這位是我的發小,董忱。”

隔的近了,光線也明了了,我終於看清了董忱的樣子。

一別四五年,時間竟然會在我們彼此身上改變這麽多印記。印象裏的董忱,個子高而且瘦,臉孔線條削直,並不特別起眼,烤糊了的肋排一樣。現在看他。

我多少有些意外。

下午的夕陽照進大廳,他象是一株挺拔俊秀的椰子樹般十分秀氣。所以他倚在立柱旁,讓我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一句話,“他站成了一棵樹,一半影子沐浴在陽光中,另一半沐浴在黑暗裏,十分驕傲,十分從容。”

“你好。”

容寬向董忱伸手,沒想到董忱看了容寬一眼,又看我,嗬的一笑:“同事?毛豆,我還以為是你男朋友了,在台下和你頭頸相交,聊的那麽熱乎。”

我還沒接上話,容寬卻不客氣的大大咧咧的接了過來,“不要以為,告訴你,我就是他男朋友。”

嗬,我瞪眼看著容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