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裏,忍不住“哈哈”一笑,神情不免有點古裏古怪,白素瞪了我一眼,可是神情和我相同。

這一段經曆,出自猛哥之口,自然不會是假的,可是白老大從來也沒對我們說起過——那當然是由於後來在苗疆發生的事太慘痛了,所以他一並不提。

想想看,那時白老大正當盛年,血氣方剛,一個十八歲的美麗苗女,投懷送抱,而他居然能拒絕,這份定力,也就無人能及了。

他當然是拒絕了的,不然,他當了蠱苗的郡馬,也就不會有以後的事發生,不會有白素,不會有陳二小姐苗疆尋親,也不會有藍絲了!

一個人的一念之轉,竟可以連帶影響甚至決定那麽多人的命運!

猛哥歎了一聲:“他當對若是答應了,事情自然會不大相同。可是他卻一口拒絕,說他不能娶苗女為妻,也有許多事要做,更不想姑姑感恩圖報。姑姑問他單身到苗疆來辦什麽,他說是來尋找傳說中的苗疆寶藏。姑姑說可以告訴他有關棵棵人烈火女的秘密,條件是要娶她為妻。”

我又笑了一下——苗女熱情起來,很會纏人,白老大的定力少一分都不行!

猛哥再歎一聲:“誰知他還是不答應,姑姑無法可施,把他帶了回來,把珍藏的一願神蟲送了給他,他住了三天才走。那三天,姑姑打扮得老樹見了也會動心,和他寸步不離,可是他隻是豪飲縱笑,絕不輕薄,令得合族上下,都對他敬仰不已。最後,他認了金鳳姑姑做幹妹子,這才飄然而去。等他走了之後,姑姑才向族人說起她要逃走的原因——白老大竟連這一點也未曾多問,雖然他知道姑姑當過烈火女!”

猛哥說了之後,不由自主再加了一句:“這人,真了不起,他老人家——”

白素忙道:“他還在,你想見他,我可以薦引。”

猛哥的神情,大是向往,連連點頭。

我這才知道,早在我到過蠱苗的地方之前,自老大已經去過,那自然還在年納教授之前,他從來也沒有提過。我去的時候,也沒有聽蠱苗提起,想起我曾好幾次在白老大麵前提及那段經曆,很引以為榮,洋洋自得,白老大口中不說,心裏一定以為我淺薄了!

白素看穿了我的心意:“爹絕口不提,是由於後來在苗疆發生的事,太令他傷心了。不過,我相信他在金鳳那裏,多少知道了一些有關那烈火女山洞的事……,,

她說到這裏,語音遲疑,向我望來:“你可記得,當時,爹看到兩個‘神仙’落向山洞那一邊,他就說神仙到他家裏去了,若不是了一直知道神仙會出入山洞,不會立刻有這樣的反應!”

我點頭表示同意,白素歎了一聲:“可惜他脾氣硬,不願多占人便宜。不然,可以在金鳳口中知道更多秘密!金風要把秘密來換取嫁娶之諾,可知道秘密,必然非同小可,要是爹早知道了,以後情形或許不同。”

猛哥吸了一口氣:“秘密確然非同小可,金鳳姑姑是告訴了白老大,有神仙在那山洞的深處出沒,別的沒有說。”

我和白素都知道,這就是白老大選擇了烈火女的山洞作住所的原因。

也進一步知道,白老大在那三年中,並沒有見到過“神仙”。

更知道當白老大看到了宇宙飛船,見到外星人出手救了人,又飛到山澗去的時候,他也明白了,苗人口中的“神仙”,就是外星人。

他自然也十分樂意和外星人見麵,可是當他趕到,進入山洞時,變故已然發生,陳大小姐,他的愛侶,由於傷心過度而離開了。

白老大後來,雖然又在山洞中住了很久,但是他可以肯定沒有再見到外星人——外星人住在山沿深處,地球人進不去!

當我們聯想到這些事時,使得如跡的往事,更加清楚地重現。那令我們不勝感慨。猛哥又說了一句:“秘密真是非同小可,原來,真的有神仙,全身會發光——”

紅綾一直在用心聽,聽到這一句,她又高興起來:“看,我早說神仙身上會冒火!”

我握住了她的手,糾正她:“猛哥大叔說發光——發光和冒火不同!”

紅綾眨著眼:“發光,就是冒火!”

我伸手自白素的手中,接過了電筒來,著亮,給她看:“看,這是發光,不是冒火。”

紅綾伸手摸了一會,終於點了點頭,可見隻要有說服力,紅綾絕非不講道理。

猛哥在一旁看了有趣,補充道:“神仙的身上,會冒火光!”

紅綾立時知道了猛哥是在過獎她,撲過去,摟了他一下,神態很是親熱。

我對白素道:“一個可能是外星人的身體會放火光,不過更大的可能,是他們的隨身裝備會冒火光。”

白素點頭道:“是。”

猛哥的神情,突然變得極凝重:“金鳳姑姑要逃走的原因,是神仙要把她帶到天上去。”

他說著,伸手向上指了指,有駭然之色。

我不禁大是疑惑:這是說不過去的。被神仙帶到天上去,也變神仙了,有什麽不好?何必逃走?就算貪戀凡間的生活,向神仙說時就可以了,也不必出逃走的下策。

我還沒有把心聽疑問問出來,猛哥已伸手在自己腦袋上敲了一下:“神仙告訴她,要上天,這裏麵,要改一改!”

我和白素更是駭然,一時之間,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就脫口說:“什麽意思?”

猛哥神情緊張:“姑姑當時也這樣問,當時,是兩個神仙對她說的。她當了烈火女之後,進了那山洞,就有聲音叫她,直向前走,她曾來過,穿過了五層,就再也沒有去路了。

“可是,在當了烈火女之後,竟然不相同,麵前明明已全是岩石,再無去路,可是聲音不住在要她向前走,她邁開腳步,竟然就穿了過去!”

猛哥現出極疑惑的神情,顯然他對這種情形,一直表示懷疑。

但是我倒反而並不大驚訝,因為我知道,這種穿越固體的能力,很多外星人是輕易易舉就可以做得到的。我以前的一段經曆,一個叫賈玉珍的人,通過特殊的辦法,修練成仙,他進入神仙洞府,也是穿過了岩石進入的。

我急忙揮手,示意猛哥快說下去。

猛哥道:“姑姑第一次見到神仙時,高興得跪下來拜,神仙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告訴她,如果聽不到召喚,不可硬闖——後來她強闖了幾次,就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才知那是仙法!”

我性子急,指了指頭,要他先說“這裏麵要改一改“的情形,猛哥被我一打岔,呆了好一會,我這才真叫是欲速則不達了。

我不敢再催他,過了一會,猛哥才道:“姑姑當烈火女,倒也當得風平浪靜。本來,她也早打定了主意,三年將到,她也沒打算被火燒死,準備開溜。可見雖見了神仙,卻什麽好處也沒有得到,她也有點不甘心。忽然神仙要改她的腦袋,她更是吃驚,忙反問那兩位神仙:‘這……腦袋如何可以改一改?’神仙告訴她:‘改了之後,你在火堆之中,才不會被燒死。烈火一起,你身軀成灰,靈就上了天,和我們一樣了!’”

“神仙”在以前,一定會和許多烈火女這樣說過,其他的烈火女隻怕都立即聽從了“神仙”的意見,由得神仙擺布,因為棵棵少女頭腦簡單,自然是神仙怎麽吩咐,她們就這麽做。

如今在山洞中的那十幾具骸骨,就是那些烈火一起,身軀成灰的烈火女了。

照外星人的說法是,她們都經過改造,身軀成灰之後,就是她們由地球人轉變為外墾人的最後程序。

地球人轉變為外星人的過程,並非罕見,我認識的一個超級大亨,本來是外星人和地球人的混血兒,就經曆了相當長的過程,完全變成了外星人。

還有,曾是原振俠醫生的密友,身分極神秘的海棠,也下這決心,由地球人變成了外星人,據原醫生說,他曾目睹一部分轉變過程,可布之極!

那樣看來“腦袋改一改”

“烈火焚身”,隻是轉化為外星人的一種程序。

金鳳若是乖乖聽話,自然也沒有事了。可是她卻不是無知的棵棵少女,而是大有來曆的人物,而且知識不凡,自然不肯就範!

所以,她堅持要知道“腦袋裏麵要改一改”,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猛哥說到這裏,神情更是駭然;“神仙畢竟是神仙,竟告訴她,要把她的頭蓋骨揭開來!”

紅絞聽到這裏,陡然作了一個鬼臉,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我知道,她是想起了白素會要把兩頭靈猴的腦袋打開來看看那件事。

這令我心中一亮——製造烈火女的外星人,必然就是在那山頂上,曾和陳大小姐、紅綾在一起的那一類,說不定是同幾個。

外星人曾在靈猴的頭部動過於術,目的是不是也是“改一改”,他們想把地球猴子也變成外星猴子嗎?這真有點匪夷所思了!

匪夷所思的事,很快就有了答案。

猛哥道:“我們是蠱苗.對人的身體,什麽地方都敢動.可是也不敢動腦袋,這要把頭殼揭開來,不是要了人的命嗎?姑姑啼得當場就跪了焉,哭著,求神仙不要殺她,她不想死!

“這一下,神仙也大是愕然,可能神仙以前從來也未曾想到過有人會害怕,神仙就叫她下要害怕,一個神仙飛開去,不一會,就帶著兩頭猴子進來,接下來發生的事,姑姑告訴人,她全然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已經想到了,用力一揮手說:“神仙把兩頭猴子的頭殼打開給她看,也當麵告訴她怎麽改,猴子仍然鮮蹦活跳,什麽事也沒有。神仙的目的,是叫她不必害怕!”

我一麵說,猛哥一麵不住點頭,嘖嘖稱奇:“你是怎麽知道的?”

白素用力握著我的手,我知道她也想到了這一點的情形,和她交換了一個眼色。

猛哥道:“姑姑雖然見猴子沒有事,但是想到自己就算過了這一關,還要再過烈火焚身那一關,算來算去,都太冒險,所以就逃了出來。她怕神仙追,專擇小路走,這才遇上山崩的!”

這時候,我和白素,心中都雪亮——和紅綾在一起的那兩頭銀毛靈猴,頭上的手術痕跡是怎麽來的了!

外星人也要替陳大小姐“改一改”腦部組織,陳大小姐有知識,也不肯,外星人就像向金鳳示範一樣,也在兩頭靈猴頭上先動手術給陳大小姐看,好令陳大小姐相信他們的手段!

問題是陳大小姐看了之後,是接受了神仙的好意,還是也逃走了?

陳大小姐若是接受了改造,那麽,她早就變成外星人了——這也可以解釋何以她會拋下還是嬰兒的紅綾——她心想把嬰兒閃給神仙,一定再適當不過,而她在極度厭世的心情下,且盼早早成為“神仙”上天。

當然,又不知發生了什麽意外,“神仙”並未能照顧嬰兒,紅綾是由靈猴照顧大的!

那是當時我和白素在刹那間所想到的。

後來,又經過了許多曲折,才知道事情和我們的設想頗有不同,但那已不是這個故事中的事了。

猛哥看出我和白素的神情有異,所以他定定地望著我們,我真的不知如何向他解釋才好,因為事情真的太複雜了,竟不知從哪裏說起——雖然猛哥已經知道了不少。

我隻好道:“你告訴我們的事,對於解開一些久久存在於我們心中的跡團,有極大的作用,謝謝你。”

猛哥苦笑了一下:“所以,我在一開始的時候,說道十多年來,在苗疆奔波,可以算是和白老大有關——他如果不把那麽名貴的神蟲亂送人,我已大可不必去找人!”

藍絲的聲音,幽幽地傳了過來:“猛哥大哥、表姐、表姐夫,我求你們,把那個人……把我的父親找出來!”

我和白素齊聲道:“當然,一定,這還用你說嗎?”

白素更安慰她:“藍絲,我們的命運一樣,都是從來也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而且,再…也見不著了!”

她說到這裏,語音大是哽咽,抬頭向天——陳大小姐若是經過了改造,給神仙帶到了天上,現在不知在茫茫宇宙的哪一個角落?

紅綾在這時候,又表現了她很懂事的一麵,她說了幾句很叫人感動的話。她道:“我比你們好,我有媽媽,媽媽就在我的身邊!”

白素一聳身,把紅綾緊擁在懷中。

我望著她們兩人,心中也有一股暖流在流著。這時,我的思緒很亂,我想到了一點,立刻就提了出來:“那個陪二小姐進苗疆的何先達,是一個關鍵人物!”

白素隻顧和紅綾親熱,一時之間,沒有什麽話,藍絲道:“可是……他也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我……始終……隻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我用極嚴肅的語調道:“藍絲,話不能那麽說,十二天官不折不扣就是你的父母,你是他們的女兒!”

我隻有在極認真的情形下,才會用那樣的語氣說話。藍絲的反應來得極快,立時道:“是,我不對,請原諒我一時的傷感。”

我歎了一聲:“你明白就好,不然,十二天官一定會傷心欲絕——”

我一說到“傷心欲絕”時,陡然想起一件事來,大叫一聲,整個人直跳了起來:“我明白了。”

我想到的是,我到苗疆來的時候,藍絲駕機,找良辰美景,我曾在半途,發現一堆不屬於苗人的簧火,進入過一個山洞,在那山洞之中,有一些奇怪的發現,也有一個人以極快的身法逃走。

在那山洞之中,有一個祭壇,在洞壁上還刻滿了“罪孽深重”等字樣,那人分明是處在傷心欲絕的情緒之中。

那個人大有可能是何先達!

正如藍絲所問:發生在陳二小姐身上的事,是朝霞還是腐葉——要是何先達侵犯了陳二小姐,兩人在苗疆失散,何先達找不到陳二小姐,那自然會痛苦、後悔,一直在絕頂傷心中過日子!

我又叫了一聲:“我明白了。”

然後,我急急道:“我知道那人在什麽地方,猛哥,就是你要找的那人,藍絲,他可能是你的父親,那個由‘好人蛇’看守的山洞!你還記得它的方位?”

我隻是依稀記得,藍絲對苗疆的地形,比我熟得多,她立時道:“記得!”

我吸了一口氣:“我們不必在這裏守株待兔,先去找那個人再說!”

猛哥立時同意,藍絲也叫好,白素神情猶豫,我道:“那會冒火的人如果負有守護骸骨的責任,他一定會在這裏,慢慢來找他不遲!”

說話之間,已經可以聽到直升機的聲音,自遠而近傳了過來,可知她根本是把直升機停要極近的山頭上!

不一會,我們所有人,都擠上了直升機,藍絲的記性好,記得上次發現篝火的地方,到了上空,猛哥、我、藍絲自然要下去,由白素駕機,紅綾眼珠轉動,吞了兩口口水,這才有了決定:“我陪媽媽!”

白素在刹那之間,所現出來的那種滿足感,也隻能在一個心滿意足的母親臉上才能找得到。

到了那個山洞的門口,藍絲和猛哥已齊聲道:“洞裏沒有人!”

他們分別有降頭術和蠱術的本領,一定距離之內有沒有人,很容易感覺到。

兩人的神情,也極其失望,因為這人如果放棄了這個山洞的話,苗疆之大,又不知上哪兒去找他才好了!

我沉聲道:“進洞去看看再說!”

時山洞,著亮了電筒,我就知道,那個人(我料他是何先達),在我上次離開了之後又來過,因為那個“雕像”上的那一幅破布不見了。

猛哥進了山洞之後,迅速遊走,繞著山洞轉了一轉,藍絲則望著祭壇上的那座雕像發怔——如果我的假設是事實,那麽,這個祭壇,就是為她媽媽陳二小姐而設的了!

我來到了藍絲的身邊,陪著她站了一回,猛哥在不遠處叫:“衛,有人留字給你!”

我向他看去,他指著洞壁,我道:“那是我留字給他。”

猛哥道:“你留字給了,他在你的留字之旁,又留了字給你!”

我“啊”地一聲,我和藍絲一起同前掠去,到了洞壁之前,看到在我所留的那一行大字之旁,有用炭寫出的字:“來者竟是故人,幾疑是夢,罪孽深重之人,無顏相見。欲知餘所犯何罪,請看這二十年來所書之悔錄。何先達留字。)

果然是何光達!

而在那洞壁之下,有著一大捆樹皮。有的大有的小,形狀不是很規則,樹皮的“一麵很是平滑,上麵有用炭所寫出的字,字跡極潦草,多順手揭了幾頁,吸了一口氣,望向藍絲。

藍絲盯著那些樹皮,神情悲傷,她哺哺地道:“不是……朝霞!”

我歎了一聲:“他痛悔了那麽多年!”

藍絲俯身,把那捆樹皮,抱了起來,緊抱在懷中。我明白她的意思,所以道:“這裏,我相信記錄著有關你身世的事,你可以擁有它。你看了之後,也可以不把內容告訴我們。”

藍絲口唇顫動,眼中淚花亂轉,過了好一會,她才道:“我識的漢字不多,而且這些字那麽潦草,表姐夫,猛哥大哥,我們一起看。’

我本來想提議回直升機去看,但轉念一想,在直升機中,白素和紅綾,難得單獨相處,就讓她們多相處一會,我就用通訊儀,向白素說了山洞中的情形。白素失聲道:“果然是他!你們慢慢看他的懺悔吧,我和紅綾有許多話要說。唉,她的問題真多!”

白素的聲音竟滿了歡愉,可是看懺侮錄的我,心情卻相當沉重。

在樹皮上,敘述當年發生了什麽事,相當簡單,卻是懺梅自責的句子。

事情的發生,不難想像,也可以說是意料之中——何先達和陳二小姐進入苗疆,當然找不到她的姐姐。陳二小姐那時的身分是韓夫人,而且和何先達有主仆之份,何先達自然對韓夫人很是恭敬。

可是陳二小姐花容月貌,何光達血氣方剛,對身邊的美人,不能沒有愛慕之心,他克製了又克製。卻在一個晚上,由於發現了一大竹筒苗人留下來的酒,喝了之後,就再也克製不住了。

他隻說二小姐一言未發。想來那時何先達的神情,十分可怕,他有一身武功,是一個壯漢;二小姐隻是一個弱質女下,當一個壯漢撕破了主仆關係,一個弱質女子除了接受命運的安排之外、還有什麽別的方法?

那一晚,何先達得償所願之後,酒力發作,昏睡過去,第二天醒來,就不見了二小姐,隻有夜來被他扯破的半件衣服留在他的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