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絲一定是在山頭上用望遠鏡觀察我,因為又傳來了她的聲音:“有什麽問題?”

我道:“我發現了一個有門的山洞,當然不是苗人,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去打擾他,他說不定是一個傷心人,不想見陌生人。”

藍絲道:“問一問就走,也可以順便看他需要什麽幫助……真奇怪,怎麽會有漢人到這種地方來隱居?你看,方圓百裏,連苗寨也沒有。”

說話之間,我已來到了峭壁前,看到有簡單的石級,可以接近那個山洞;我踏著石塊,來到了門前,本來還想照文明規矩,伸手去拍門的,後來一看,用來編門的那種野藤上,全是鋼針一樣的尖刺,十分銳利,可能含有劇毒,是防止野獸侵入的好防禦。

我縮回手來,朗聲道:“朋友,有緣千裏來相會,可賜一見嗎?”

我連說了三遍,沒有回答,可是洞中,有一陣悉索的聲音傳出來,不一會,門在洞內被頂了一下,有什麽東西現出身來。

那東西才一從門中鑽出來的時候,我沒有一下子就看清楚,恍惚之間,以為是一個矮個於,可是才出現,就陡地長高,象是迎風就長的怪物。等到我定睛一看,看清了那是什麽東西時,我大吃一驚,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一山洞在峭壁上,要沿著石級攀上去,所以洞外並沒有多少空地可供回旋,陡然後退了一大步,一隻腳已然踏空,要不是我臨危不亂,又有武術訓練的根柢,隻怕就此一個倒裁蔥,跌了下去。

雖然離下麵不過四五公尺,不至於跌死,但是砸在嶙峋怪石上,隻怕也要骨折筋裂,在這種蠻荒之地,上哪裏去找醫生?

我一腳踏空,立時身子向前略傾,保持了平衡,馬上又收回了踏空的腳來,總算穩住了勢力,盯著那自山洞中鑽出來的東西,兀自心頭狂跳。

自山洞中鑽出來的不是什麽矮個子的人,而是一條巨大無比的蟒蛇。

那巨蟒頭大如鬥,兩隻幽光閃閃的眼睛,真的有海碗(湯碗)那麽大,蛇信吞吐,足有半公尺長,發出可怕的“嘶嘶”聲。

它的頭際——那應該是蟒身最細的所在,直徑也足有三十公分,可知它身子最粗的部分,一定比水桶還粗。

它才出來時,頭離地較近,一出門來,就昂起了頭,所以我在恍惚之間,以為它突然之間長高了不少。

這時,巨蟒的舌尖,在吞吐之際,離我的麵門,還不到半公尺,一股奇腥撲鼻而至。

我知道這種巨蟒,力大無窮,是蠻荒罕見的生物,也知道這種巨蟒,在當年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盟軍和日軍,在緬甸、雲南、泰國一帶血戰時,都有過軍方的正式記錄,連整輛裝甲車都有被巨蟒吞噬的記錄。

我衛斯理再神通廣大,別說赤手空拳,就算有一柄Ml6在手,隻怕子彈也穿不過那閃閃發光,看來如同鋼鐵一樣的鱗甲。

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唯一的對付方法,就是趁它還有進攻之前,三十六著,走為上著。

我已經蓄定了勢子,準備一個倒翻,淩空翻下峭壁去,可是就在此際,忽然通訊儀中,傳來了藍絲哈哈大笑的聲音——真可惡,她一定是在山頂之上,用遠程望遠鏡看到了我的狼狽相。

而那條巨蟒,一聽到了笑聲,頭大的頭,略側了一側,一雙怪眼,閃閃生光,向我瞅來,象是不明白我這個腰際會發出聲音來的究竟是什麽怪物。

我定了定神,看出巨蟒象是井沒有立即向我攻擊意思,自然鎮定了不少。我伸手向腰際,拍了一下。(我把通訊儀掛在腰際。)

(趁機說明一下,乍一見這樣的巨蟒,難免大大吃驚,所以有關第一印象的形容,都是最早使用的語言,例如“海碗”、“鬥”、“水桶”,如今大城市的孩子,隻怕都不知道那曾是最普通家庭的用具是什麽樣子、何等大小的了。)

就在這時,藍絲的聲音又傳出:“衛叔叔,別怕,這種大蛇,我們叫它‘好人蛇,——”

我不等她說完,就沒好氣:“你看看清楚,這不是什麽大蛇,是一條巨蟒,它的血盆大口張開來,你小藍絲再加上溫寶裕,都不夠它一口吞。”

藍絲咯咯一笑:“它樣子可怕,可是十分馴,苗人養了來看孩子的,它會用頭來拱你,把你趕走。你隻要攬住它的頸子,再伸手拍打它的頭頂,它就會乖乖伏下來,不會傷人。”

就在我對藍絲的話,將信將疑之際,那巨蟒的頭,果然拱將過來。

這時,我全然有機會可以倒躍避開,可是藍絲在山頂遙控指揮,我如果落荒而逃,未免淪為笑柄,一世英名,不致於掃地,也要去吸塵了。所以當巨蟒的頭拱過來的時候,我沉住了氣,非但不避,而且踏前半步,迎了上去,左臂摟住了巨蟒的頸——一條手臂,還摟不過來,右手立時拍打它的頭頂,心中在想,若是蟒身卷將過來,那藍絲就算再精通降頭術,也救我不得了。

我才拍了三五下,那巨蟒的頭向下一沉,竟然擱到了我的肩頭之上,它的身予,隻怕有一大半還在山侗之中,卻一動也不動了。

那如鬥一般大的的頭,沉重無比,壓得我不由自主地喘氣,我正想把它推開,忽然遮住山侗的門,揚了起來,一個人以奇快無比的身法,直竄了出來。

我已說過,山侗外沒有多少空地,那人竄出來的勢子又急,一下於就竄出了空地,變成身子淩空,眼看要摔下峭壁去了。

可是在他身上於略沉之際,他淩空連翻三四個筋鬥,身形再掠起,向溪水那邊奔去,使的分明是上乘的輕功。

我沒能看清那人的臉麵,一則是由於蟒頭壓肩,轉動不靈,二則,那人一頭黑發,在他翻騰之間,長發飛舞,把他的臉麵全都遮住了。

我隻辨出.那是一個男人,因為他身上,隻是半披著獸皮,露在外麵的肢體,極其強壯。

我一看到那個人竄出來,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去阻截他,可是回頭一看,那人身形閃動,已掠出了老遠,估計我就算和他同時起步,也未必追得上他。

我身子斜了一下,一麵仍然拍打著蟒頭,巨蟒一歪頭,自我肩上落下,竟然伏在洞口,一動不動,這“好人蛇”的名稱,倒真是名不虛傳,容易對付之極。我推開了巨蟒,用電筒照向山洞,同時向前走去。藍絲在這時警告我:“衛叔叔,山侗中可能有些古怪的生物,你要小心才好。”

這警告令我提高了警惕,首先,我不敢用於去開門,免得被藤上的尖刺所傷,而是用電筒撥開了門,閃身走了進去,一直著亮著強力的電筒。

一迸了山洞,我就怔了一怔,山洞並不大,一進去就一覽無遺,首先看到的,是山洞的正中,有一塊方方整整的大石。

那塊大石約有一公尺高,兩公尺見方,渾然天成,顯然是天生在這個山洞之中的。

在山侗中有這樣天生的石桌石台,是很常見的事,不足為奇,奇的是在這石台之上,有一段和人差不多高的木樁,那木樁被粗糙地雕成了人的形狀——之所以我一看就有這樣的印象,是由於這人型木樁上,穿了一件衣服。

那衣服已破爛不堪,在電筒的光芒下,根本分不清是什麽顏色了,從僅存的形狀來看,那有點象是一件女裝的長衫。

而在那“人像”之前,有一個象是用石頭鑿成的,類似香爐的物體,時麵有許多灰,灰上插著一種又細又直的樹枝,好象是插了香一般——這是一個祭壇。

不是原始人或野人的祭壇,而是一個文明人在物質極端缺乏的環境之中設置的祭壇。

那個人像,自然是被祭祀的對象,看來像是一個女性,從那粗糙的石頭鑿出的香爐上,可以看出一個人花了多少心血,用原始的工具,一下又一下地鑿出來的,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鑿爐人對被祭祀者的懷念。

看了這種情形,我不禁很感動,在那“人像”前,站了片刻。

我在未進洞之前,就曾料到過,隱居在這種窮山惡水的人,可能是一個傷心人,現在更可以證明這一點,我心中對打擾了這個人,大有歉意。

電筒光芒掃向山洞其餘的角落,在左角的一塊石塊上,鋪著不少獸皮,那自然是那個人的床鋪。我走過去,發現在石**的洞壁上,有不少平整之處,都歪歪斜斜,刻滿了些字,最多的是一個“罪”字,其次是“悔”字,有四個最大的字是:“罪孽深重”,還有一些辨認不清,更多的不是字,隻是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刻痕,也不知是用什麽工具刻出來的,在不少刻痕上,有著褐紅色的斑點,像是凝固了的血跡——看了十分怵目驚心,眼前竟浮起了這樣的情景:一個披頭散發的人,為了自己曾犯下的罪,而陷入無盡的仟悔之中,用他的手指,在堅硬的石上抓著,抓出一道一道的的深痕,也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血跡。

彷佛隻有藉著肉體上的痛苦,才能稍稍減輕他心靈上的苦痛。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想這人不知道在這裏已多久了?他當年犯下的是什麽罪?何以在犯了罪之後,會這樣深深地自我譴責。

這一切,真的引起了我的好奇,因為一般來說,罪孽深重的人,很少會懺悔,相反地都會以為自己的行為十分正當。

我翻動了一下獸皮,想發現一下可以說明那人身分的物件,可是一點也找不到。

那隻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在這裏住得太久了,二是他故意拋棄了一切。

對於驚擾了這樣的一個人,我心中很是不安,不論這個人曾犯過什麽罪,他這種自我譴責的行為都可以作為補償了。

我取出筆,在洞壁上留下了一行大字:“朋友,我叫衛斯理,你有什麽困難,可以到藍家峒找我,在下很樂於給你幫助,抱歉曾驚擾你。”

留下了字之後,我走出了洞,藍絲已不斷在問:“山洞中有什麽?”

她可能早已在問了,隻不過剛才我在山洞之中,收不到訊號,我道:“一言難盡,見麵再說。”

等到藍絲駕了直升機,把我接了上去,我說了山洞中所見,藍絲睜大了眼:“你以為他會知道你是準?”

我的回答是:“如果你真心想幫助別人,總要讓別人知道你是誰。至少要自報姓名。”

其實,那時我也不以為一個隱居在苗疆的人會聽說過我的名字,我留下了自己的名字,隻不過是表示誠意——後來,這個行動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那不是始料所及的。”

藍絲歎了一聲:“這人自知犯了罪,竟采用這樣的方法懲罰自己,可知他本質不是壞人……你說他供著一個人像,是一個女人?”

我隨口答:“從那個象是人像所披的衣服上,看來象是一個女人。”

藍絲望定了我,我忙搖頭:“我想象力雖然豐富,但是也平空編不出故事來。”

藍絲沒有再說什麽,我們仍然照著原來的計劃飛行,有時,見到特別多山壑處,就會多打幾個轉。一路上,也經過了不少苗寨,要發現良辰美景兩個人難,但是那架直升飛機卻相當龐大,除非是特地遮了起來,不然,應該可以找得到的,但是也沒有發現。

由於不時在兜圈子,所以一直到天亮,還未曾到達藍家峒。在苗疆的上空看日出,那是奇景中的奇景,朝霞漫天,映著一個山頭,各有不同的色彩,山峰和山峰之間,若是隔得近的,必然的彩霞繚繞,什麽樣的顏色全有,象是無數色彩絢麗的絲帶,隨著山風,在緩緩飄**,而且色彩變幻,或由談而濃,或由濃而淡,不可方物,看得人目迷五色。

更有朝陽之下,大片大片的花林,組成絨繡一般的色彩,東一團西一團,有沾著露珠的,就閃閃生光,在山壑中,則又有一大團一大團的彩色雲團——藍絲說,那就是苗疆著名的瘴氣,在早晨發生的瘴氣,毒性特重,不論人獸,遇上的就無救。

我早就聽說過,在苗疆的深山之中,所謂瘴氣,共分兩大類,一類是千萬年來腐爛的花葉果實所發出的毒氣,凝聚在一起——這一類瘴氣,移動較慢,若是人老遠地看到了,可以避得開去。

還有一類,卻根本不是氣體,而是無數細小的,不知名的昆蟲,毒蚊毒蟎之屬,億億萬萬,聚成一團,看起來就象是一個霧團。

這類小蟲,大都有奇毒,而且對於溫度的感應,特別靈敏,一有熱血動物經過,立時知覺,會成群結隊撲過來,就算是土生土長的苗人,也防不勝防。常見人或獸的白骨累累,就是命喪在這一類的瘴氣之下的了。

這時,我自高而望下去,就看到,一大團翠綠色的瘴氣,倏東倏西,繞著一座林子在打轉,陽光之下,翠綠得異常奪目,自然就是那一類瘴氣了。

我心想,良辰美景是在苗疆中出了事,那當真是九死一生,凶險莫名——當然連紅綾和白素,若是迷了路途,也是糟糕之極。

我在這樣想的時候,難免有一個短時間發呆,而藍絲就在這時,叫了起來:“看!”

她一麵叫,一麵向前指,我循她所指看去,隻見前麵是屏風也似一座峭壁,峭壁上一片青綠,也不知生長的是什麽植物,而在青綠之中,卻有兩個紅色物體,在迅速移動,自上而下,看來正在峭壁上攀緣而下。

那時,看出去,這兩個移動的紅色物體,隻不過象兩隻兔子般大小,可是我一看之下,就失聲叫了出來:“良辰美景!是她們!”

藍絲已控製著直升飛機,接近那峭壁,由衷地讚歎:“真好身手,簡直不是人。”

我驚駭之極:“她們想幹什麽?她們的直升飛機呢?”

藍絲回答了我的上半截問題:“她們想到山腳下去。”

這時,距離拉近,已可以看到人影了,也看到她們下落的方法,真是大膽之極。

峭壁直上直下,長著許多樹、藤,蒼翠青綠,她們就利用了那些樹和藤在向下落,兩人動作一致,手一鬆,身子就向下直落下去,下落的速度加快,到快到了一定程度時,她們就伸手,抓住了樹或藤,略停上一停,然後,又鬆開手,向下落去。

她們每次下墮,總可以落下三四十公尺,所以勢於快絕。等到直升機離她們更近時,我打開機艙的窗子,探出頭去,大叫在嚷。

她們當然聽不見我的叫聲,但是直升機一接近她們,她們就注意到了。這時,兩人在一枝鬆樹上停了下來。她們棲身的那根鬆枝,上下彈著,她們也不害怕,向我揮著手,又做著勢——指向峭壁的上麵。

我也做手勢,連連指著她們存身的那棵鬆樹,意思是要她們在樹上等我。

她們顯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卻又指著下麵,大搖其手,表示她們要下去。

我向下望去,看到下麵是一個山穀,全是大樹,看來是一個原始森林。我向藍絲望去,藍絲立時道:“可以放你下去,可是你們三個化外之人,貿然進入這種原始森林,和羊入虎群,也就沒有什麽分別。”

我苦笑:“那有什麽辦法,她們向上指,可能表示直升機停在峭壁上麵,你放下我之後,可以飛上去等我。”

藍絲一麵降低高度,一麵遲疑:“下麵是森林,我看不到你了。”

我又好氣又好笑:“不過,衛斯理的行動,還不勞你遙遠控製。”

藍絲挑皮地一笑:“不過,你若是遇到了什麽不明白的情況,還是可以立即問我。”

我歎了一聲,無話可說,剛才,她竟然把我和良辰美景說成是“化外之人”。的確,身在苗疆,文明人的文明知識,可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這時,直升機已降得比良辰美景還低,她們知道了我要幹什麽,所以墮的勢子更快。看到她們的身手如此矯健,就知道她們並沒有什麽,隻是不知道何以會流落在這裏而已,我自然安心了許多。

等到直升機來到了離森林隻有十多公尺處,機翼引起的強風,令得樹木頂部的枝葉,起伏如浪,我乃由機腹中縋了下去,落到了樹頂,向藍絲揮著手,藍絲駕機直上。我望向峭壁上的良辰美景,隻見她們也快落到森林的頂上了。

我這時,雖然說已落到了底,但是身在樹頂之上,向下望去,茂密之極的枝葉,擋住了視線,根本看不到下麵的情形。

這時,我不禁想起,當日十二天官要溫寶裕去“盤天梯”,我曾向溫寶裕說了不少苗疆中步步都是死亡陷井和情形,隻有我不知的沒說,絕沒有誇大,想不到現在自己就在這種處境之中。

不一會,就聽到了良辰美景兩人的呼叫聲,自遠而近傳了過來,一雙紅影,在樹頂上如箭一樣射過來。別說普通人,象我這樣的身手,要在樹梢上移動,也當困難,而良辰美景動象是比在平地飛奔更快,因為柔軟而富有彈性的樹枝,可以把她們的身子彈起來,她們就借勢一掠就好幾公尺遠。

轉眼之間,兩人在我身前站定,這時,已有一片陽光照進山穀來,正好射在兩人身上,一片奪目的豔紅,那峭壁極高,她們用這樣的方法落了下來,也不禁有點臉紅氣喘,益增俏麗。

我第一句就問:“你們的直升機呢?”

兩人一起伸手向上指,我抬頭向上看去,連藍絲的直升機也看不見了,但是通訊儀中,恰好傳來了藍絲的聲音:“上麵好大的一片平地,我看到她們的直升機了。”

我再問:“你們兩人好大的膽子,為什麽用這樣的法子下山來?”

兩人睜大眼望著我:“還有什麽更快更好的法子?”

我悶哼一聲:“下來幹什麽?”

她們說著,向下看去,分明表示紅綾和那兩頭銀猿,就在山穀之中。我不禁吃了一驚,也指向下麵,心中一急,一時之間,卻說不出話來。

她們道:“昨天起飛不久,就發現了她。”

這裏離藍家峒不是大遠,起飛不久,發現了紅綾,又何以到幾乎二十四小時之後才下峭壁來呢?本來,我是預算良辰美景,在昨天中午,就可以到機場來接我的。

我並沒有把疑問問出來,隻是盯著她們看。兩入現出氣呼呼的神情:“紅綾見到了我們——她見到了直升機,明知我們是來找她的,可是故意和我們捉迷藏,躲來躲去。看來,一定是那兩隻老猴子的主意,紅綾不會那麽不知好歹。”

我歎:“別先評論,告訴我經過情形。”

良辰美景道:“先下去再說,我們又不是猴子,在樹上幹什麽?”

看來,兩人對猴子一無好感,才會那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