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寄宿

老板瞪了老板娘一樣說:“盤龍山我能不知道?你一邊待著去,老爺們說話你瞎插什麽嘴。”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進了裏屋。

老板端著酒杯說:“這敗家老娘們,我一喝點酒就嘮叨個沒完,酒瓶子都給我摔好幾個,得虧你們幾個在這,還能給我留點麵子。”說完自個幹了一杯,又倒上。

老夏嗬嗬一笑問:“聽嫂子意思,以前也有人打聽過盤龍山?”

老板又抿了一口說:“哪以前啊,就昨天,一幫青瓜蛋子,我也跟今個兒一樣來蹭個酒,他們說開著車不喝酒,把我給攆走了,這臉打的啪啪的,就一輛破寶馬,看給得瑟的。”

我們三個臉上同時變色,老夏問:“他們裏麵是不是有個女的?”

“對,是有個小妮子。”

“他們說去那幹啥了沒?”老夏問。

老板說:“你們認識啊?”

老夏說:“也不算認識,來的路上見過麵。”

老板說:“去那幹啥他們沒說,聽意思像是上去燒香的,吃飯的時候一直提盤龍廟的事。”

“那小破山,上頭能有啥廟?”老夏問。

白天我們好歹也去過一趟,確實沒見什麽廟。

老板又喝了一口才說:“你們外地的沒聽過也正常,文革前盤龍廟那地兒香火鼎盛,後來破四舊,都砸成破爛了,也沒人去燒香了,一直荒到現在,前兩年政府還張羅著重修盤龍廟,後來因為資金一直不到位,最後也不了了之。”

我們三個相互對視一直,似乎有了線索,首先唐家的人到盤龍山肯定不是巧合,其次他們隻打聽盤龍廟,可見這座廟跟藏畫圖裏麵的寶藏脫不了幹係。

趁著酒酣之際我們又跟老板閑扯了一陣,雖沒從他口裏套出更多關於唐家的事,但對盤龍廟有了初步的了解,具老板描述,盤龍廟占地四五畝,圍院牆的青磚早被山下的村民蓋房子拆光了,隻剩下一座主廟,廟後頭原本有個還願井,如今早讓枯枝落葉堵死了。

見從老板口裏再套不出什麽話來,我們借口回房休息,老板仍意猶未盡,含糊說道:“明兒咱繼續喝啊,明兒我給你們嘮嘮盤龍廟還願井吃小孩的事。”

老夏附和著說:“好,明兒兄弟洗耳恭聽。”

老夏跟致遠雖控製著自己也沒少喝,看他倆走起來路來都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回房後我們仨個擠到一個炕上,火炕下麵暖烘烘的感覺讓我有了幾分倦意。

老夏點了根煙說:“你說唐家的人怎麽會知道寶藏的位置?沒道理啊。”

致遠斜靠著牆說:“是不是咱們裏麵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了?”

老夏點點頭,一本正經說:“我感覺小喬的嫌疑最大,跟唐家的小妮子不清不楚的,是不是趁著我跟小尚不在的時候你倆暗結珠胎了?”

我一聽上火了,反駁道:“還他媽暗結珠胎,我也想,哪有這功夫啊。”

老夏哈哈笑起來,朝致遠說:“還跟當年一樣,一提到男女那點事就臉紅脖子粗的。”接著轉向我笑說:“逗你玩呢。”

我氣不打一處來說:“都什麽時候了,還有這心思,先不管唐家是怎麽知道寶藏位置的,單是一想到又讓唐家的人捷足先得就覺得窩火。”

老夏吸了口煙說:“你真當唐家的人是傻子?咱們對寶藏的了解充其量也就這麽點,”老夏用大拇指掐了掐小拇指指肚,接著說:“人家是這些!”老夏伸出十個手指。“我覺得他們早就知道了寶藏的位置,根本不差咱們手上這幅唐伯虎的畫,至於為啥要集齊所有的畫,想必不隻是位置的事,可能還會涉及其他信息。”

聽完老夏的話我有些茅塞頓開的感覺,唐家雖然知道位置卻遲遲不肯動手就是因為手上的信息不全,如今搶在我們前麵是因為我們也得知了寶藏的位置,不得已不先下手,這麽想的話一切都理通了。

我看了看致遠,這小子居然一副你才想到的鄙視模樣。我罵了一聲說:“你倆真混蛋,知道不早說。”

致遠說:“這智商,我跟夏哥還以為你能想到。”

“你大爺!”我有些無語。

“你們說今天唐家的人會不會把寶藏都搬淨了,明天咱們去了撲個空。”致遠問。

老夏搖搖頭:“唐家的人要真能搬淨他們早就去搬了,也不會等到現在,他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明天咱們過去正好可以撿現成了,還能順道陰他們一把。”

“高!”致遠說。

“無恥!”我說。

老夏衝我吐了口眼圈說:“你高尚明天就從我倆的魔抓下邊解救你的小妮子,來個英熊救美,沒準那小妮子一感動就以身相許春風一度了。”說完跟致遠相視一笑。

我懶得理他們,隻覺得身上的乏累感倍增,我一頭紮到炕上,拉過被子蒙在頭上說:“別扯這些沒用的了,留點力氣明天爬山吧。”

老夏以為我揭他短,反駁道:“哥玩的是腦力,體力上稍微差點也有情可原”

老夏後麵的話我左耳進右耳冒,一恍惚就進了夢鄉。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上午八點,全身的關節一晚上在火炕的烘烤下酥爽無比,腦袋也很清醒,憋了一夜,**都要炸了,我坐起來,發現老夏跟致遠早就沒了人影,我穿好衣服走到籬笆院裏,看到老夏、致遠還有老板仨人圍著桌子邊喝碴子粥邊閑扯,今天天氣很好,沒有一絲冷風,萬裏無雲,太陽光直灑進農家院裏,照到身上暖洋洋的,讓人恍惚置身世外桃源。

見我過來老板招呼我說:“粥還熱乎著,過來喝碗。”

我先上了個廁所,洗漱一番才去到飯桌前,他們三個早都已經吃飽了,老夏遞給我一碗大碴子粥說:“來兄弟,幹了這碗熱翔,哦不,熱粥。”

“去你妹!”我沒好氣說。

致遠剔著牙說:“宇哥,早上我倆尋思叫你起床來著,怕擾了你的春夢,就沒叫。”

“啥春夢?瞎扯。”我說。

老夏嘖了聲說:“還不承認,那小帳篷搭的,埃菲爾鐵塔也沒這麽高。”

“你妹!尿憋的!”

喝完粥已經快八點半了,我們謊稱出去轉轉,老板執意要給我們當導遊,讓老夏婉辭,我們收拾好行李裝備出發的時候老夏跟老板說:“大哥,等我們晚上回來的時候咱接著喝!”

“好嘞!”老板朝我們揮揮手,算是辭別。

走出一段距離老夏回首凝望昨天晚上寄居的農家院感歎道:“人這一輩子忙忙碌碌圖個啥?錢掙得越多人越貪,負擔也越重,內心從來沒得安寧,或許我等幾年洗手不幹以後也該找個這種地方生活下來,與世無爭,正所謂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