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算命

說完張著嘴一口咬上我的脖子,我隻覺脖子上一陣劇痛,身子奮力一掙,猛地睜開眼,眼前黑漆漆一片什麽都沒有,原來是個夢。

我摸了摸脖子,完好無損,不過總感覺身上有什麽地方不對勁,我舒了一口氣,打算緩解一下緊張情緒,可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愈加明顯起來,胸口的位置,錯不了,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錘了一下,又悶又痛。

我摸了摸胸口,身上早已冷汗涔涔,滑膩的難受。我憋得實在難受,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就在我眼角掃過鏡子的時候,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那是什麽東西?!我胸口上是什麽東西?!

我顧不上穿衣服,光著腳跑到鏡子前麵,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腦袋一陣陣發麻,我左胸口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幾道血紅的印記,鮮紅突出,像是爆出來的血管。我低頭輕輕按了按,有點疼,不像是過敏症狀。

一晚上我都沒睡著覺,不斷想著胸口上的紅印,究竟是什麽時候長出來的?我怎麽一點知覺都沒有?會不會和爺爺身上的紅花有關係?這些疑問反反複複在我腦袋裏出現,心裏又驚又恐。

第二天一早我就穿好衣服出門了,我決定去一趟醫院。我屬於一個比較獨立的人,什麽事都不想驚擾家人,況且家裏前些天又出了不少事,不想讓爹娘再跟著擔心。

到了醫院經過徹底的檢查過後,便有了開頭的那段對話。我也讀過幾年書,按照基本的生物學常識,我這種情況基本上算是凶多吉少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心裏五味交雜,百感叢生。我出生在一個極普通的農村家庭,家裏日子過得緊緊巴巴,我十二歲的時候爹娘就托關係把我送到縣城的武術學校上學,在武術學校基本上是學文學武各占一半,學費很少,因為校長基本上每個周末都帶我們出去表演,掙得的錢足夠學費了。初中畢業後,我一個親戚把我介紹給了一個雜技團,天天跟團在外演出,一年頂多回一次家,吃過的苦受過的累數也數不清。我爹娘心疼我,一直讓我回家找個安穩的工作,掙錢少點沒關係,比老天天在外頭受罪強。我也想回去,可混了這麽多年一直都混出點出息,心裏總也不甘心,工作的事也就這麽一直拖著。

我一邊感慨自己的前半生,一邊往家走,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什麽地方,直到被一個人叫住。

“小兄弟,要不要算一卦?”

我一愣,扭頭看見一個帶著大框墨鏡的瞎子麵朝著我,瞎子坐在一個小板凳上,身前支起一張方桌,旁邊立著一個看相算卦的牌子,有模有樣。這個算卦的我見過好幾回了,大概去年就一直坐在這個地方給人算卦看時運。

我走過問他:“你叫我?”

瞎子點點頭。

我說:“你能看得見?”

算卦的把墨鏡摘下來朝我眨眨眼,說:“我帶它就為了遮陽,誰告訴你我看不見?”

我從來不信算卦的那一套,而且對這種信口開河的人多少有些鄙視。凡事都是由人掌握的,跟命運沒關係。我之所以停下來是因為剛才腦子抽了一下,想確定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個瞎子。

我扭頭想走,他又叫我:“小兄弟,你心裏有事。”

我心想你唬唬那些老實人還行,唬我就找錯人了。我雖然沒算過卦,但也沒少聽說關於算卦的那點貓膩,算卦的擅長的就是說話模棱兩可,說話打擦邊球,凡事沾點邊,老實人聽完後覺得說得很對,很神,其實不過就是一種巧妙的交談技巧,之所以能猜中你心裏想的東西,完全是因為你心理上的起伏跟表情上的變化出賣了你。

反正現在回家也是胡思亂想,不如在這打發打發時間,於是我坐到方桌前的小板凳上,說:“要是你能說出我的心事,我雙倍給你卦錢。”

算卦的說:“你為情所困。”

我故意露出一副驚詫的表情說:“算得真準,好幾個姑娘等著我挑,確實為情所困。”其實我連一次正經戀愛都沒談過,全讓雜技團耽誤了。

算命先生朝我伸出手,我愣了一下,說:“這就想要卦錢了?”

算卦的搖搖頭:“你請吧,我不給沒有誠意的人算命。”

我站起來說:“你早說啊,早說這話我都不往這坐。”

剛走幾步就聽那個算命的在後麵冷哼了一句“病在誰身上誰知道”。

我不由火起,走回去一腳蹬在他的方桌上,說:“你什麽意思?咱買賣不成仁義在,你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

算命淡淡一笑說:“你以為‘情’就隻有**了?親情也是情。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實話告訴我,最近你家裏是不是有人過世?而且過世之後還出過怪事?”

我心裏一驚,心想這算卦的怎麽知道的?為了防他順杆爬也為了試試他,我把腳從方桌上收回來,說:“我家裏確實有人過世,但沒出過怪事。”

算命先生冷笑一聲:“別逞強了,你眼神早就賣了你,把手伸過來讓我看看。”

我本想爭取主動地位,眼前的情況顯然做不到,我想了想,把手伸了出去。算命先生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隔了半晌說:“還敢說你家裏沒出過怪事?這怪事就出在了你身上!”

我心裏一動,問他:“你怎麽知道的?”

算命先生看著我說:“打你從我麵前走過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麵色無光,臉上透著烏青,外加上之前我給你摸的脈象,脈虛血滯,膚表陰冷,這些症狀根本就不是一個活人該有症狀!”

聽完他的話我嚇得身子一顫,這話說得有些嚇人了,照他的意思我現在不就成了活死人了?!這他娘的也太邪門了,我除了偶爾覺得胸悶胸口疼之外,一點異狀都感覺的不到。我已經顧不上一個算命先生為何精通中醫,心裏隻剩下了一個念頭,這次可能真遇上高人了。

我故作鎮定,勉強笑了笑說:“大師,剛才多有冒犯,千萬別放心上,我這病還能治嗎?”

算命先生冷笑一聲說:“現在知道叫大師了?幸好你今天遇上了我。”

我勉強賠笑道:“大師,你別跟我一般見識,你先告訴我我到底得了什麽病?該怎麽治?”

算命先生抽回手說:“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屍毒入體,才致體寒身虛,對不對?”

我想著發生在身上的一係列怪事,點頭說:“大師,八成就是屍毒入體了。”

接著我把前幾天家裏的怪事從頭到尾講給了算命先生,我看到他臉上陰晴不定,眉頭緊鎖,不禁問了句:

“大師,我身上的屍毒該怎麽解?”

算命先生讓我解開上衣,看了看我胸口的紅印,說:“果然跟我猜得的一樣,你中的是所有屍毒中最毒的一種,中毒者冰寒入體,屍毒入心,血流阻滯,忌酒,忌熱,忌色,凡事任何刺激心髒的行為都得忌,否則隻會讓你提早見閻王。”

我聽得心驚膽戰,趕緊問他:“大師,你先別跟我說忌諱什麽,先說怎麽治啊。”

算命先生搖搖頭:“屍毒入體可治,但入了心就沒治了,你身上的屍毒已經入心了。”

“我草!你他媽開玩笑呢?!”我在心裏怒吼了一聲,明明剛才還胸有成竹,現在又告訴我沒治,這不拿我找樂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