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冰屍

我跟致遠對視一眼,都有些無語,雖說這也是一條道,但先不說好不好爬,單是這高度就充滿挑戰性,一個不留神就跌進穀底粉身碎骨,不過事到如今也顧不上許多,如果讓那些蠕蟲吃掉我寧可直接跳下去。

致遠往下爬了一小段距離試了試上來說:“小心點,沒什麽問題。”

老夏從包裏掏出幾根冷光棒打亮扔下去,沒過會就到了底,深度比我們想象中低很多。接著我把包裏的營燈點亮,四周的黑暗立即被驅散,猶如白晝。這種進口的營燈使用的大容量鋰電池,可以連續高亮度放電十多個小時。我把營燈綁在致遠背後,讓他在下頭帶路。

我跟老夏跟在他後麵可是小心翼翼往下爬,鐵鏈很粗,手抓上去冰冷刺骨,仿佛剛才冰水裏拿出來。因為鐵鏈上頭有些滑手,我們爬的很慢很小心,手腳一齊用力,耗費了大量體力。

鐵鏈又濕又滑,像是覆蓋著一層濃霜,我手腳並用,才勉強穩住身體,下頭的老夏跟致遠也不好受,一點點往下蹭。之前從上頭往下看的時候,距離綠毛棺不算太遠,垂直高度不會超過20米,我們下滑的速度很慢,20米的距離沒有五六分鍾也下不去。

致遠頭上頂著一盞鋰光燈,亮度極高,四周有若白晝,極大程度驅散了我心裏的不適和恐慌,我背對著崖壁,感覺十分光滑,下意識轉身看了看,發現身後的崖壁顏色黝黑,卻異常平整,仿佛一塊天然的巨型寶石,因為臉靠的崖壁較近,感覺到一陣陣涼氣從崖壁中透出來,冷的心裏發慌。

“牆裏麵有東西!”致遠的聲音突然從下麵傳上來。

為我正近距離盯著崖壁看,聽到致遠的叫聲我全身一緊,趕緊把頭縮了回來,同時心裏疑惑萬分,這崖壁黑的跟墨汁一樣,致遠怎麽能看到裏麵的東西?

“別慌,牆裏麵有什麽東西?”老夏穩住身子問道。

“像是個死人!”致遠回道。

“你往下挪一下,我看看。”老夏說。

致遠又往下爬了一兩米,老夏爬到致遠之前的位置停下來,盯著崖壁往裏看,我低頭看見他的臉色很陰沉,將近半分鍾的時間都沒有說話。

因為鐵鏈很滑,我有些撐不住往下滑了一截,直接踩到了老夏的肩膀上,老夏一個激靈,騰出一手抓住我的褲子,咽了口唾沫說:“這居然是一大塊冰疙瘩,裏麵還凍著個死屍!”

我心裏一動,又看了看眼前的崖壁,怪不得這玩意兒又滑又冰,居然是塊冰牆!

“夏哥,我看一眼。”我說。

我慢慢爬到老夏的位置上,屏住呼吸往裏看了一眼,頭皮不由炸了起來,雖說有心理準備,但裏麵的裸屍模樣太過猙獰,五官扭曲到了一起,因為冰凍的緣故,肌肉絲毫沒有腐爛,呈現一種詭異的淡青色,距離我的臉很近,幾乎麵對麵,我隻看了一眼,就覺得一陣反胃,立即轉回了頭,再多看一秒,估計就能吐下頭倆人一身。我不由佩服老夏之前盯著看半分鍾的勇氣,這口味重的也沒誰了。

“別看了,又不是女的,趕緊下,快撐不住了!”致遠催促說。

我早就想繼續往下了,跟這玩意多待一秒鍾都覺得渾身不自在。致遠跟老夏往下爬了半米,我緊跟著也下了半米,不知道當時怎麽想的,腦抽了一下,居然又抬頭看了冰屍一眼,這一看不打緊,看完之後我全身就像癱了一樣,一下子滑了下去,重重砸到了老夏腦袋上,因為這次砸的比較重,老夏重心不穩也順勢滑了下午,我倆就這樣硬生生砸到了這樣頭上,好在致遠身體素質好,硬是用肩膀撐住我倆的體重,還不忘罵一聲:“我草,你倆幹啥呢?”

老夏趁機穩住身子,用力拍了一把我抖成一團的小腿肚子,問我:“怎麽了小喬?”

我一個激靈緩過神來,哆嗦著說:“剛才剛才那個死屍朝著我笑了!”剛才的一瞬間估計是我這一輩子看到的最為驚悚的一幕了,就在我抬頭看向冰屍的時候,它居然低頭朝我詭異的笑了一下,在那種環境下,任何人見了都會崩潰掉。

致遠跟老夏都愣住了,隔了半晌才聽到致遠說:“啥玩意兒?死屍朝你笑了?我還朝你笑了呢,你這膽兒也不行啊,別自己嚇自己了。”

老夏也說:“幻覺吧小喬?它都凍成冰疙瘩了,別說笑了,眼皮都眨不動了。”

我心有餘悸,剛才的舉動確實有些丟人,我又鼓起勇氣抬頭看了看,發現那冰屍還是老樣子,五官扭曲在一起,跟本沒有笑,我也有些懵了,難道真的是因為精神太緊張產生幻覺了?可之前那一幕也太真實了。

“馬上就到了,看見底了!”致遠喊了一聲。

我聞聲往下看了一眼,看見致遠跟老夏正弓著身子往下挪動,眼角掃到老夏後背上時,突然看見他的背上有一個不斷晃動的小紅點,我心口不由突突直跳,這種狀況之前在北戴河已經有過一次了!

我壓低聲音喊了一聲:“致遠關燈!跳!”

致遠愣了一秒,立即把頭頂的鋰光燈關了,燈滅的同時,我用腳重重踹在老夏的肩膀上,老夏‘哎呦’一聲跌落下去,我也一躍而下,從這距離下麵差不多兩米的高度,摔下去肯定疼的不輕,但比起狙擊槍的子彈,要舒服多了。

老夏毫無準備,整個身體重重砸到了地上,疼的嗷嗷叫了幾聲,因為常年練雜技,我身體柔韌性比較好,這種高度還不在話下,我用手輕輕捂住老夏的嘴,在他耳邊說:“下邊有狙擊手!”

老夏聞聲立馬噤聲,我倆靠在一起緊緊貼在冰崖上,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暴漏位置吃槍子,後來我才意識到,這種行為是多麽愚蠢,以為躲在黑暗裏就可以避過狙擊手的耳目,根本沒想到狙擊槍配備的紅外夜視儀,我倆一動不動的站在下邊,就像槍把子一樣,要多傻比有多傻比。

“致遠,你在哪?”我輕聲喊了一聲。

無人回應。

我有些慌,尤其是在這種漆黑的環境裏,我又提高分貝喊了一聲:“致遠?”

還是沒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