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羨慕,自卑,心痛!

看到這一情況,我慌亂了,不知所措,好像心裏頭少了一塊肉一樣疼。難道這血跡是因為那種事情嗎?

也沒有細細想清楚,更不知道這血跡是什麽時候出現的。隻覺得心裏一股子害怕湧上來,隨即就是眼淚唰一下的流出來,蹲在樓道裏抱頭痛哭。

任東霖見我這麽難過,也跟著蹲下來,他就是個悶葫蘆,好像也不懂得怎麽開口安慰別人,隨後他摸著我的頭安慰道:“先回家休息吧!”

我微微抬頭,抽噎了兩下,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那一下,任東霖笑了,他如同冰塊一樣的臉上,露出了春風般的微笑,很暖。

我呆呆地蹲在樓道裏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的生命裏,關心我的人不多,所以每一個都顯得那麽珍貴。

我擦擦眼淚,起身按了一下門鈴,門推開之後,是養母那張情不甘意不願的臉,她很勉強地擠出一點笑容說道:

“回來了?”

以前她從來不會跟我打招呼。

我身體還是有些難受,輕微點點頭走進去。原本不想搭理養母,想想今天的遭遇,心情低落得一塌糊塗。

養母沒有向我多問什麽,她一貫的態度就是,隻要自己有錢花,其他的事情都不會過問。她坐在沙發上邊嗑瓜子邊看電視。

關於在凱威夜總會遇到的噩夢般的事情,我沒打算跟養母細說,因為就算說了,她也不可能幫我出頭,反倒有可能責難起我來。

可是,有些東西,畢竟過來人會懂得更多一些。

我猶豫了一陣,終於忍不住,坐下去,低聲問道:“媽,有空嗎?我,我有點事情想問你。”

養母瞥了我一眼,眼珠子都沒從電視上離開,嘴也沒閑著。

“什麽事?”

我雙手緊緊拽著裙子,難以啟齒,又不得不麵對。最終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我,我流血了。”

養母聽了這話,仍然是沒什麽反應,我咬咬嘴唇,接著說道:“是,是那裏流血了。”

終於,養母停下了嗑瓜子的嘴,微微長大著看了我一眼,不知道為什麽,她此時的眼中,竟然帶著一絲興奮。

她很快湊到我麵前,朝我的白色短裙上看了一眼,指著說道:“你,你這是怎麽弄的?”

我猛地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從夜總會回來就這樣了。”

說完這話我自己心裏都後怕。

養母是女人,發生什麽事情她比我要懂得多,她仔細瞧了一番我的臉色,隨後拿起手機,不知道給誰發了一條短信,可是當短信回複之後,她的臉色卻是一下子沉了下去,興奮也消失了。

她帶著幾分懊惱說道:“別哭喪著臉了,劉老板剛才說了,人家什麽也沒幹?”

聽了這話,我腦袋嗡的一聲,什麽叫做什麽也沒幹?我委屈著說道:

“那我怎麽突然流血了?”

養母斜了我一眼,好像有些失望,難道她還巴不得我出點什麽事情不成,她撅著嘴巴說道:

“不就是來月事了嗎?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月事?原來是來月事,聽了這話,我頓時懵了,作為一個女孩子,不可能不知道這事兒,隻不過今天,是我第一次來。

我內心頓時有幾分小激動,這是不是表示,我已經正式成為女孩子了?

我帶著忐忑的心進到浴室,仔細清洗著身體的每一處,尤其是被趙總輕吻過的地方,都用沐浴露反複洗了好幾次,這種男人的氣味,留一點在身上都會做噩夢。

幸好一切都隻是虛驚一場!

第二天一早,我沒去凱威上班,劉兆威他們也沒打電話找我,倒是我養母,催促著讓我去。

我哪理會她,直接去到醫院,準備去徐韶洋的病房前,我手裏緊緊抓著那張卡,心裏頭像是掠過了驚濤駭浪,隻要這張卡交到徐韶洋爸媽的手中,他就可以好好治療了。我剛要進去,徐韶洋的媽媽就端著一盆水走出來,見到我來了,熱情地叫道:

“是小沫呀,這麽早就來了。”

“阿姨好!我是來看韶洋哥的。”

徐阿姨給我帶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徐韶洋深夜的時候已經醒過一次了,經過醫生檢查,傷口恢複得很好,看來他病情好轉的可能性又大大提升了,我興奮得在醫院的走廊上又蹦又跳,惹來許多護士跟病人奇怪的目光。

徐阿姨捏著我的小臉笑道:“看你這傻樣。”

我從小跟徐韶洋一塊長大,又是住在同一棟樓,我們兩家的父母雖然不常往來,但徐阿姨也一直把我當做親人一般看待,有什麽好吃的,都會偷偷叫我上去吃。

我眼睛在四周圍掃了一眼,隨後將徐阿姨挽到一旁,將那張存有十萬元的銀行卡遞給她。

徐阿姨見我鬼鬼祟祟地,疑惑地問道:“小沫,這是幹啥呀?”

我湊到她耳邊說道:“徐阿姨,這裏有十萬塊,你拿去給韶洋哥交醫藥費。”

“多少?”徐阿姨有些難以相信地問道。

“十萬!”

見到我這個舉動,徐阿姨險些下巴沒掉到地上去,完全懵圈地看著我。確實,十萬塊,不算太多,但是拿在我一個小女孩手中,就是天文數字了。徐阿姨隨即腦子清醒過來,帶著幾分責罵的語氣說道:

“小沫,阿姨知道你的心意,也知道你對洋洋好,但是,你一個小孩子,怎麽能偷家裏的錢呢?”

“啊?我……”她這話問得我一時語塞,這該怎麽跟她解釋呢?

正當這琢磨著找一個可靠點的借口時,徐阿姨下一句話,讓我更加吃驚了,她說道:

“洋洋的醫療費已經湊齊了,小沫,你家裏的情況阿姨十分清楚,你爸爸現在還在裏頭沒出來,家裏困難得很。這些錢你拿回家去,別被你媽發現了。”

我愣愣問道:“不是,這不是,咦,對了,昨天不是還差好幾萬嗎?怎麽今天就湊齊了呢?”

徐阿姨有些尷尬地說道:“都是嘉柔那孩子,她聽說洋洋的醫療費不夠,就從家裏拿了錢,先借給我們。”

嘉柔,就是那天在病房裏照看徐韶洋的女孩,程嘉柔。後來我才得知,這個程嘉柔不僅是人長得漂亮,家裏還極其有錢,甚至比杜明宇家裏還要闊綽。聽說修得一身的古箏琴藝,往舞台上一座,直接就把台下男生的魂給勾去了,是陵蘭多少男生仰慕的對象。

上次我也有感覺了,她跟徐韶洋的關係,非同一般吧!

我抓著手裏的卡,低聲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徐阿姨,為什麽她的錢你就收,我的錢,你就不收呢?”

徐阿姨笑了笑,摸著我的頭憐惜地說道:“好孩子,阿姨這是心疼你喲!你們家的情況,跟嘉柔不一樣,雖說阿姨不是嫌貧愛富,但是洋洋現在躺在病**,我跟你徐叔叔,急得幾天幾夜沒合眼,光顧著籌錢。嘉柔那孩子肯幫忙,我也就接下了。”徐阿姨捏著我的臉頰說道:“好了,我去倒水,你進去看洋洋吧!”

我嘟著嘴唇應道:“好!”

我正想進去看看徐韶洋,可剛到病房門口,叫上像是被鑄了鉛似的動彈不得,徐韶洋躺在**靜靜地睡著,而程嘉柔,上前親了一下他的臉頰,隨後坐在病床邊上緊握著他的手,就這麽甜蜜地看著。

不知道為什麽,剛撞見的時候,不覺得有多心痛,反倒是很羨慕她。不羨慕她家裏有錢,也不羨慕她長得漂亮,隻羨慕她能不顧其他人的眼光,勇敢地喜歡著徐韶洋。她那種自信,怕是我永遠都高攀不上的。

我呆呆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病房,清晨的風很涼,心很累,我不想走了,選在一處花圃旁邊坐下,不知不覺,眼框已經濕了。剛流了一會兒淚,就在心裏暗罵自己,為什麽要跟別人比,為什麽要羨慕她?

這個結果,不是從一開始就預料到的了嗎?

我暗自感傷了一陣,突然口袋的手機響了,我點開一看,是個陌生人的號碼,謹慎地接上。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喂,小沫嗎?我是秦海,你現在在哪裏呢?”

原來是秦海,我擦擦眼淚說道:“秦海哥,我在醫院看韶洋哥呢,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秦海有些急躁地說道:“見麵再說吧,你現在有空嗎?”

“呃,有的。”

“那你到學校附近的紅樹林咖啡廳門口等你,我在那裏等你。”

“好的!”

奇怪,秦海學長怎麽會突然找我呢?我搖搖頭,隻好搭車去到學校附近的紅樹林,秦海穿著一身牛仔褲,騎在一輛勁隆摩托車上,嘴裏點著根煙,看上去跟在學校裏頭穿校服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秦海見我過來,向我招了招手。我走過去笑著問道:“秦海哥,今天怎麽有空叫我出來?”

秦海的臉上沒有笑容,他猛吸了口煙,長出一氣說道:“小沫,有件事情要跟你確認一下。”

我愣神看著他說道:“嗯,你說唄!”

秦海臉色一沉,說道:“韶洋是被誰打傷的?真的是杜明宇嗎?”

原來是問這個事情,這個基本上在陵蘭都已經傳開了,秦海不可能不知道才對呀!我使勁地點了幾下頭。

秦海牙齒狠狠地咬著煙頭說道:“他媽的果然是這孫子。”秦海一怒之後卻沒有說話。我試探地問了一句:

“秦海哥,你,該不會是要打杜明宇吧?”

秦海看了我一眼,目光又移開了,說道:“他是杜明坤的弟弟,現在韶洋躺下了,要動他,杜明坤肯定會出麵護著。”

其實我不想這樣報來報去的,而且,杜明宇這人吧,雖然平時惡狠霸道了一些,但是我感覺他這個人,骨子裏還是有點良心的,就好比上回,是他帶著人把徐韶洋送醫院去的。

更何況,也不光是他一個人的錯。

我猶豫了一會兒,對秦海說道:“其實,真正打傷韶洋哥的,不是杜明宇,而是南郡中學的混子。”

秦海又點了支煙說道:“我聽說了,但是這茬畢竟是杜明宇挑起來的,該算賬的時候,得找他。”

我不知道怎麽勸阻,隻能勉強著說道:“秦海哥,我看韶洋哥也差不多醒過來了,要不等他身體痊愈了,你們再商量一下怎麽做?”

秦海突然看了我一眼,目光帶有深意地看著我問道:“對了,小沫,你是不是在夜總會裏上班?”

這話問得我差點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