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帶著滾燙溫度的唇瓣, 如同這世間最灼心的火焰,頃刻間燒得蕭留年腦中一片空白。他已被她壓在石榻上,身體有瞬間的僵硬, 連手也不知該如何安放。

冰涼的靈氣由她唇間鑽入他口中, 讓他稍稍回神, 他心中劇震, 想要叫喚卻難以啟唇,隻能扶腰令她離開,但雲繁的手如同藤蔓已牢牢纏在他的頸間,雙眸半睜,迷離間閃過幾道惑色, 像茫然的貓, 叫人心**。蕭留年隻覺這兩個多月以來清修前功盡棄, 所有的冷靜**然無存,隻剩理智還在支撐。

可他不能亂,不能失去控製,這不單單是因為所謂的君子之儀, 他還得保持理智才能夠救她。

如此想著,他咬住自己舌尖,血腥與刺疼同時綻開,他眼神一冷, 手掌按在她的背心,一道霜冷光芒覆到她後背,瞬間化作薄冰,她的力量稍減, 他方用力將她推開。

哪曾想, 雲繁嚶嚀一聲, 不依不饒地拽著他的衣襟翻到榻畔,帶著他一起滾落下玉榻。蕭留年隻得急急伸手撈她,推扯之間竟與她一起滾下。

冰冷堅硬的觸感傳來,他抱著雲繁在半空轉身,後背著地,雲繁摔進他的懷中,便連他的衣襟,亦被扯散。

她眼中閃過一道紅芒,再無從前乖巧,身體的痛苦讓她極度不耐煩,兩道魔氣飛出,纏上他的手腕。蕭留年不知她哪裏來的這麽強大的力量,本能地就要以仙力對抗,可雲繁滾燙的唇瓣再度襲來。

這一次,她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量,貼上他的唇,像懲罰般用力一咬,逼得他微啟唇。

洶湧的靈氣隨之從她口中鑽進他的唇間。

那是來自雲繁的無上靈氣。

蕭留年一震,眼前是雲繁近在咫尺的臉龐,她眼中的狠戾之色已散,僅餘痛苦哀求,像在訴說什麽,瞳眸裏水霧四彌,既妖嬈動人也楚楚可憐,足夠讓任何一個男人為之傾盡所有。

壓製在他手上的魔氣不知何消散,他卻也平靜下來,像是妥協於她每一次的任性,也像是明白了她的哀求……他再無抵抗,手輕扣於她的腰肢,閉上眼,任由她唇間靈間瘋狂地湧入他的體內。

他大抵明白,過於龐大的靈氣讓她吃不消,她需要借他的身體引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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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套男女合修法,乃是昔年她混跡媚門天嫵時,天嫵仙君口授於雲繁,但她對雙/修的道法並無興趣,因此從未想過嚐試,隻是記到現在。

此法為天嫵仙君親創之術,屬於雙修入門基礎,並不複雜,雲繁並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個道法會成為自己在凶險關頭的救命之法。

雙/修本就是二人同修術,天嫵的合修法,是度靈引氣,借彼此軀體運轉靈氣,供己修行。

雲繁現在便是將體內可怕的靈氣盡數引渡給蕭留年,以他元嬰中後期的修為,可以替她分擔大部分靈氣壓力,再經由二人各自的調引,將靈氣送回她的體內,完成一個循環。

有了蕭留年的幫助,雲繁體內龐大的靈氣終於有了暫時的出口,痛苦稍減,她總算能騰出精力來應對現□□內突然湧現的魔氣。

瘋狂湧入的靈氣似乎將仙魔間的壁壘撕開一道縫隙,導致她元嬰魔氣瘋狂來襲,與仙靈之氣在體內衝撞起來,也引發了四周魔氣暴動。

按照常規,她隻需要修補好仙魔間的裂隙,重新封印魔體,再結金丹便可,但此番仙魔同體,倒是讓她察覺到自己丹田處極微弱的變化。

丹田金丹未成的漩渦處,互斥的仙魔二氣竟相互纏繞,化作金黑二色,融進漩渦正中。

這讓她有了新的領悟。

仙魔清濁二氣,便如世間陰陽,相生相克,相斥相吸,對立互化,方成生生不息之象。

有陰有陽,有仙有魔,有清有濁,有生有死……此消彼長,五靈之源。

如此想著,她隻將所有靈氣盡數渡給蕭留年,自己的體內僅留下魔氣,再借蕭留年之體將仙靈之氣引歸體內,與魔氣分作兩個方向,同時流進丹田,完成最終的相融互化。

一顆奇特的內丹緩緩結成。

金黑雙色,仙魔陰陽丹。

第六柱靈根,竟是可以引仙渡魔的五靈之源根。

與此同時,蕭留年亦感受到來自她體內源源不絕的磅磚靈氣,外界靈氣經由她的身體後,變得極其純粹,不必他刻意引導,就融入他的身體被他吸納,滋養著他的經脈與元神。

他在歸溟曆練十三年,境界已到元嬰中後期,差一步就可圓滿衝化神,可這一步卻遲遲未能領悟精進,不想今日凝固的境界卻因雲繁而有了一絲鬆動。

雖然是在協助雲繁結丹,可她卻也讓他受用無窮。

她的靈氣似乎帶著先天圓融之力,這對於任何一個修士來說,都是絕無僅有的修行至寶。這樣的能力,是絕對不能讓外界發現的,否則……她會淪為九寰仙魔爭搶的對象。

不知為何,雖然境界有所突破,但蕭留年第一反應,卻不是欣喜,而是擔憂。

“師兄,專心一點!”神識之音響起,雲繁不太高興他的走神。

最凶險的時刻已經過去,她的元神恢複清醒,卻不想就此放過蕭留年。天嫵仙神這套合修之法,以唇渡靈隻是個開始,後麵自然還有妙用無窮的更加深入的修行,她如今極想嚐試。

蕭留年回過神來,注意力卻又被二人現下情況吸引,心神忽亂。

默吟著靜心口訣,他忽然緊扣她的腰肢,抱著她飛至半空。唇瓣依舊纏綿難分,他亦未回答她,隻是閉緊雙眸,再不看她的無雙容色,沉下心來引氣渡靈,專注於修行,再不分心他事。

二人就這般浮身半空共修,卻不知外界已然因為此間變化掀起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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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繁閉關兩個多月,三宗劍試已到最精彩的時刻。

說是三宗,實際上除了長離、昆虛與浮滄三大仙宗的弟子齊聚浮滄切磋比試之外,還有許多其他仙門的修士都前來赴會,參加這百年一度的盛會。

是以這兩個多月來,浮滄山前所未有的熱鬧,聚集了九寰修仙界近八成門派的無數仙修,九寰的上修亦來了許多,單就化神以上的修士,便有數十位,其中更有如昆虛掌門靳楚這樣返虛大能者,唯一的遺憾,就是浮滄道祖並沒出現。

低修試劍,強修論道,一時之間浮滄各山仙芒頻現,到處都是奇景異觀。

今日恰逢試劍台上一場精彩絕倫的鬥法,乃是昆虛的秋錦楓與浮滄山千仞峰大弟子蘇長晏間的切磋。作為江鋒的得意大弟子,蘇長晏的天賦悟性自然極強,修為已達結丹後期,隻差一點就可以圓滿結嬰,在浮滄山同輩弟子中也是佼佼者,位列蕭留年之下,亦屬師門寄予厚望的弟子,而與他對陣之人又是昆虛掌門靳楚的嫡傳弟子,名聲在外的秋錦楓。

二人都是九寰有名的新秀,自然吸引了無數人觀戰。

不僅江鋒並浮滄其餘幾位師叔都到場,就連昆虛靳楚,也浮身半空,居高臨下地觀戰。試劍台外更是聚集了無數弟子,慕漸惜、霍然、越安等人亦在,皆緊緊盯著台上鬥法,不肯錯過分毫。

鬥法已近一日,雖未結束,勝負之相已現。

“好!師姐厲害!快將他打下!”對麵的喝彩聲爆起,掌聲雷動,全是昆虛山的弟子。

反觀浮滄這頭,眾弟子皆替蘇長晏捏著把汗——與秋錦楓的這場鬥法中,經曆幾番全力施展,蘇長晏早已力竭,隻憑最後一口氣強撐,不肯認輸。

雖是鬥法比試,不傷性命,但受傷不可避免,蘇長晏身上已經落下不少傷勢,看得浮滄弟子忍不住攥緊拳頭。

相較蘇長晏的勉強,秋錦楓卻顯得十分輕鬆,眉宇肅殺站在台上,有幾分其師的風範。

勉強又支撐半炷香時間,一道青光閃過,蘇長晏再難支撐,被她一掌震落,台下的浮滄弟子們立刻湧到他身邊,將他扶起,而那廂卻是喝彩聲連連,昆虛的弟子個個滿麵喜色。

這已經是秋錦楓在試劍台上的第九場鬥法,九戰九勝,試劍台幾乎成為她的個人展示。

慕漸惜站在人群外圍,正抿緊唇神色沉凝地一遍遍回顧剛才台上的鬥法,反複思考雲繁說的那番話,一聲刺眼笑聲忽然傳來。

“下一戰,可就是慕道友與我師姐鬥法了,道友可準備好了?”

不知幾時,秋錦楓那個師妹素霖已經走到附近,朝著慕漸惜笑道。

慕漸惜沉著俏顏沒有理會她,卻聽她繼續笑道:“再來一戰,我師姐就十戰十勝,這個紀錄,怕要超過你們大師兄當年的成就了。浮滄山,也不過如此。”

三宗劍試上最佳戰績的保持者是蕭留年,九戰九勝,沒有第十戰。

“你說什麽?!”霍危聞言怒極,衝動之下就要上前與她爭論,卻被慕漸惜一把攔下。

“霍危,回來!”慕漸惜低聲斥道,“我們走。”

霍危攥攥拳,待要說什麽,卻聽她低聲又道:“不能讓她十戰十勝,你可要幫我?”

“好!”難得的,霍危沒有與她鬥嘴。

二人轉身就要走,霍危喊了聲越安:“越安姐,走了!”

越安沒有理他們,隻站在原地仰望天際,她的神色並不好。

“在看什麽呢?”霍危順著她注視的方向望去,隻看到一片厚重的陰雲。

山間沉雲不足為奇,但是那片沉雲的位置,卻是浮海滄雲,一個不可能被陰雲籠罩的地方。

“魔氣……”浮身半空的靳楚已然察覺到四周微弱的魔氣,沉聲問向江鋒眾人,“浮滄山,為何會有魔氣?”

江鋒等人亦霍然起身,同時望向滄雲浮海的位置。

作者有話說:

啊,隻想寫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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