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大亨的情婦

推開門,這是一個很大的辦公室,寬大的辦公桌上麵擺放著許多資料,一個女子正在那裏抹桌子,看見陸一鳴進來,微笑的問道:“先生有事嗎?”

“我找你們老板。”陸一鳴道,眼睛一掃,心中判定,這個老板是個色鬼,一個清潔女工穿著打扮那麽妖豔,裏麵肯定有奸情,怪不得報紙的名字那麽妖豔——《妍報》。

清潔女工麻利的給她泡一杯茶,問道:“是沈先生吧?請坐。”

陸一鳴在沙發上坐下,笑道:“你們老板估計到我會來找他算賬,把我的相貌都告訴你啦?”

女工微笑不語,轉身又去抹辦公桌後麵的椅子,陸一鳴也不和她理論,等老板來再說,他品著龍井的清香,看著女工在那裏忙碌,這個女子個子很高,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肌膚細膩,瓜子臉,一雙鳳眼,細腰,胸脯很大,領口開口極低,在她低頭抹桌子的時候,他竟看到深深的乳溝。

不經意將看到了春光,陸一鳴連忙把眼睛轉移到別處,女工抹好椅子,轉身從書桌後麵的櫃子裏取出一件外套穿上,遮住**的部分,然後坐在辦公桌後麵的椅子上,說道:“沈先生到我這個小小的報社來,不光是為了賊溜溜的盯著女人看吧。”

“誰盯著女人看啦?”陸一鳴道,你的報社!“你是?”

女工站起身來,走到他麵前,伸出手來,露出甜甜的笑容:“認識一下,我是這裏的老板鄔妍君。”

這個女工是老板?鄔妍君的手柔軟在冰涼,可能是剛剛在水中洗抹布的緣故。她怎麽知道我是沈黙,陸一鳴馬上明白了答案,自己的大幅照片刊登在報紙上麵,作為報紙的老板不難認出他來。

“果然是英俊儒雅,和林小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鄔妍君坐在側麵的沙發上,左小腿蹺在右腿上麵,肆無忌憚的打量著陸一鳴。

鄔妍君穿的是毛呢裙子,這樣一來,白皙豐腴的大腿又露在陸一鳴的眼前,弄得他的眼睛沒有地方放。

“鄔老板,我正要問你,你為什麽要發這篇報道,這完全是編造嘛。”陸一鳴原來準備了許多質問的詞語,不料對方竟然是個女士,隻好放緩了口氣說道。

“發生什麽事了?”?鄔妍君將腿放下,用手拉好裙子把腿蓋好,“你家裏麵發生內戰了,據我們所知,你沒有老婆啊。”

“不是我的問題,我一個男子漢,你們如何寫,我都不在乎,但你們牽連到林淑蘭了,人家是明星,還沒有結婚,這樣一來,你讓她如何嫁人啊。”陸一鳴道。

鄔妍君噗哧一笑,“不好嫁人,嫁你好啦,幸虧你還是從美國回來,你應該知道,作為一個明星就是要媒體不斷的炒作,這樣才有人氣啊。”

陸一鳴承認,在美國的明星都有專門的經紀公司負責宣傳,包括策劃炒作等,可是……他說道:“就是你們的報道,傷害了林淑蘭,今天早晨她突然不辭而別離開上海了。”

鄔妍君收斂笑容,問道:“你確定?是因為我們的報紙報道才離開上海的,不是因為到外地拍戲?”

“我問過孫導演了,她最近沒有片約,就是你們的不實報道,我和她隻是一般的朋友,被你們這樣一報道,成了什麽?”陸一鳴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林淑蘭在演藝界多年,心理素質不應該這麽差吧?是不是有別的原因。”?鄔妍君道。

“不會有別的原因,鄔老板,你們《妍報》要辟謠,澄清事實,在報紙的頭版登載。否則……”陸一鳴道。

鄔妍君眼睛盯著陸一鳴,嘴角含笑的問:“否則怎樣?”

“否則,我要到法院起訴你們報社。”陸一鳴威脅到,心中有些不安,這麽對待一個女子,是否有些過分。

“據你認為,你們不是愛情,隻是普通的友誼,我們報紙登錯了?”?鄔妍君問。

“是這樣的。”陸一鳴說道。

“好,我支持你起訴。”她站起來,走到桌邊,拿起電話,“小姚嗎,你讓鄭波上來一下。”

過了一會,門口想起輕輕的敲門聲音,“請進。”鄔妍君道。進來一個年輕人,陸一鳴認出來,昨天在西餐館拍照片的就是他。

“老板,你找我?”

“鄭波,照片都洗出來了嗎。”

“洗出來了。”

“好,你把所有相關照片都拿到這裏來。”?鄔妍君吩咐。

“什麽照片,你們是不是還拍了我們不少照片?”陸一鳴警惕的問。

鄔妍君微微笑著說:“別急嘛,來,喝茶。”她給陸一鳴的茶杯續上水,說道:“我的龍井不錯吧,正宗西湖龍井。”

鄭波又進來了,手中拿著一個大信封交給鄔妍君,她打開信封把裏麵的照片倒在茶幾上,好家夥,有幾十張。

鄔妍君從中挑選了幾張遞給陸一鳴,有在國泰大戲院看《亂世佳人》時候的照片,有在攝影棚拍電影時候的照片,更有幾張是昨天在百樂門兩人跳舞的照片,林淑蘭半偎在陸一鳴的懷中,星眼迷離,朱唇微啟,含情脈脈。

陸一鳴額頭上麵的汗出來了,他自己也承認,這張照片確實很曖昧,拍的也很傳神。如果這張照片登在報紙上麵,那可就糟了。

“沈先生,如果說你和林小姐隻是一般的友誼關係,那麽這些照片如何解釋?”?鄔妍君說:“法庭上麵,法官看見這些照片會如何宣判呢?”

“但是,但是,”陸一鳴連說了幾個但是,“但是,淑蘭今天突然離開上海,肯定和你們報紙的報道有聯係,你們必須消除影響。”

鄔妍君沉吟道:“那……,我安排我們的記者專門給你做一個采訪,這個采訪稿經過你審閱以後,登載明天的報紙上麵,好嗎?”

陸一鳴看著鄔妍君,隻見她黑白分明的鳳眼裏麵露出一絲狡黠,便問道:“你是不是讓我來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

鄔妍君問道:“你今天來,是不是已經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走了,如果她出了什麽事情,再找你們算賬。”陸一鳴無法在和她理論下去,隻好拋出一句幾近無賴的話,站起來,落荒而逃。

“沈先生,請留步。”?鄔妍君在後麵趕上來,把一疊照片塞給他,“留個紀念吧,鄭波的攝影水平很高的,你放心,林小姐不會有事的。”

坐在車上,陸一鳴仔細看每一張照片,照片上的林淑蘭或笑顏如花,或清純可愛,或情意綿綿,可是她為什麽連個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長歎一聲,把照片收好,放在座位下麵,開車離開報社大樓。

轎車開進自己的別墅,方蝶心迎上來打開車門,陸一鳴問道:“蘇雅呢?”

“到公司去了。”?方蝶心答道:“對了,默哥,剛剛孫導演來電話了。”

正在向屋裏走去的陸一鳴遽然停下腳步,“他說什麽?”

“林小姐給他打電話了,說因為臨時接了一個本子,到北平去拍外景了。”?方蝶心道。

“哦,原來是這樣。”陸一鳴放下心來,“林小姐打電話到家裏來了嗎?”

“沒有。”

陸一鳴疑竇又起,她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隻是叫藍劍帶一個模模糊糊的口信,難道,她心中根本沒有我,隻是逢場作戲?

第二天上午,陸一鳴起床不久,方蝶心上樓說:“默哥,有個鄭先生找你,他說是報社的,昨天你們見過麵的。”

鄭波,報社的鄭波?陸一鳴下樓,小夥子已經在客廳等候,看見陸一鳴下來,他站起來,恭恭敬敬的說:“沈先生,我們老板對報紙上麵的事情表示歉意,她今天在和記飯莊定了位置,務必請您賞光。”

既然,林淑蘭到北京和《妍報》的報道沒有直接的關係,陸一鳴心中的氣憤也消了大半,有心不想和那個女人吃飯,但是一想到人家手中還有那些照片,和為貴吧,這個鄔妍君叫鄭波來請客,是不是也在暗中提醒自己。

和記飯莊以經營上海本幫菜著名,陸一鳴來到二樓包廂,鄔妍君已經在那裏等候,看見他進來笑著站起來,“沈老板大駕光臨,歡迎歡迎。”她今天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旗袍,把身體襯托得凹凸有致。

陸一鳴道:“誰知道這是不是鴻門宴啊。”

“誰敢啊,沈老板請坐!”等陸一鳴坐下,鄔妍君也坐下,關心的問:“林小姐有準確消息嗎?”

“她後來給孫導演打了個電話,是臨時接了一個劇本,到北平拍外景去了。”陸一鳴道。

鄔妍君誇張的拍拍胸口,說道:“謝天謝地,要不是我可沒有辦法賠一個林小姐來。”

服務生送上菜來,四個冷菜以後,上來第一個熱菜便是油爆大蝦,上海本幫菜以濃油赤醬、鹹淡適中、保持原味、醇厚鮮美為其特色。陸一鳴感概的說:“現在上海,也隻有和記有正宗的本幫菜了,鄔老板也是上海人吧?”

鄔妍君夾一個大蝦放在自己麵前的盤子裏,說:“我是北平人。”

“不簡單!”?陸一鳴由衷的說:“年輕輕的一個女子,到上海來闖天下,就能創立一家報紙,不容易。”

鄔妍君臉頰微紅,“沈老板是在取笑我了,你大概也知道,這家《妍報》是我所謂的丈夫留給我的遺產。”

“遺產?”陸一鳴驚詫。

“你聽說過康天擎這個名字嗎?”?鄔妍君問。

陸一鳴道:“是不是香港《香江日報》報業集團的老板。”他驚奇的問,“你和他?”

鄔妍君點點頭:“對,我從燕京大學畢業以後,就到《香江日報》工作,在那裏被康天擎看中了,但是他沒有露聲色,他的老婆喬映娟是有名的母老虎,看的很緊,他借口上海是亞洲的金融經濟中心,要到上海來發展業務,把我帶到了上海,我那是剛出校門,什麽都不懂,到上海不久就被他占有了。”她的神情有些黯然。“康天擎在上海創辦的第一份報紙就是《妍報》,用我的名字作為報紙的名字,報紙創刊不滿一個月,他就死了。”

想不到原來是這麽回事,陸一鳴安慰道:“不過,還好,你手中有一家報社,好好經營他,應該會有成就的。不過,鄔老板,今天叫我來吃飯,不光就是為了給我講故事吧?”

鄔妍君說道:“對,我今天來是和你商量一下,我們有沒有合作的可能,共同辦好這份報紙。”

陸一鳴連連搖頭:“你饒了我吧,我不是文化人,不懂報紙。”

鄔妍君撇了他一眼,“看你,你等我話說完嘛,說完你再拒絕。”

嬌嗔的神情,陸一鳴無法一口回絕,邊說:“你說吧,不過說明了,我的所有錢都投在遠東運輸公司上麵了,沒有資金。”

“不要你資金,我的建議是這樣的,你不是還有一個印刷公司嗎,你以印刷公司來入股,承印我們的報紙,年終按利潤分紅。”?鄔妍君道。

陸一鳴盯著鄔妍君的臉不眨眼的看,“鄔妍君,你的報社到這種地步,不會連印報紙的錢也沒有了吧。”

鄔妍君臉上閃過一絲忸怩的聲色,說明了陸一鳴的猜測的正確性,他心軟的一麵又顯露出來了,尤其是麵對女子,一個有了難處的美女。

“好了,入股就免了,你以後把報紙交給我們印刷吧。”陸一鳴說。“一期要印多少份,我安排他們去進新聞紙。”

“七千。”?鄔妍君有些難為情。

陸一鳴驚叫道:“才七千,不會吧。”他再不懂,也大致計算出來,這區區七千份報紙的利潤連員工的工資都支付困難了。

“是啊,我雖然是燕京大學高材生,卻搞不好一份報紙。”?鄔妍君有些自責。

陸一鳴問:“你帶來今天的報紙嗎?我看看。”

“帶來了。”?鄔妍君從坤包裏取出報紙給他。

區區的四版,陸一鳴看了幾眼,立刻看出問題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