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財產爭奪戰

鄔妍君的《妍報》在陸一鳴的策劃下,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三流小報,逐步成長,加上這次《武穆兵書》事件中,獨家報道了許多內幕新聞,報紙的發行量日益上升,已經和《申報》、《新聞報》並肩成為上海的三大報紙了。

好景不長,鄔妍君突然收到了公共租界領事法庭送來的傳票,在當時的上海,中國的法庭隻能管轄華界的司法訴訟,前些日子嶽虎生狀告嶽肇成的《武穆兵書》案件,就是在華界那裏起訴的,而租界裏的司法訴訟則由租界裏麵的領事法庭受理。

鄔妍君收到的傳票原告人是喬雪娟,喬雪娟是誰?康天擎的原配夫人,她大老遠從香港來上海收回丈夫創辦的《妍報》。

麵對正宗的繼承人的起訴,失去主意的鄔妍君依舊打電話給了陸一鳴。

這是大事,現在《妍報》和墨雅出版公司已經是利益共同體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即使不論利益上的原因,就是和鄔妍君的友情,陸一鳴也不能坐視不管。

第一時間,陸一鳴趕到了報社,一進她的辦公室的門,隻見鄔妍君哭得眼睛都有些紅腫,幾個女員工正在手足無措的勸解她,看見陸一鳴進來,各人都輕鬆起來,說道:“好啦,沈先生來了,你快勸勸她吧。”個個知趣的要離開。

陸一鳴叫住她們,平靜的說道:“各位,《妍報》不管歸誰所有,報紙總要辦下去的,總還是要用原來的一班人馬,你們不要有任何的思想顧慮,不能放鬆了報紙的質量,拜托你們了。”

幾個女員工連連點頭,說道:“曉得了。”也有機靈的說:“鄔社長不會輸的,隻要她在一天,我們會繼續做好工作的。”幾個人走了,還曖昧的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陸一鳴急切的問道:“傳票呢,我看看。”

鄔妍君哭泣著從抽屜裏麵取出的傳票放在陸一鳴麵前,陸一鳴取過來細看,喬雪娟起訴的理由鄔妍君作為《妍報》的員工,在報社的老板康天擎去世以後竊取了報社,現在要求無條件歸還公司。

看完以後,陸一鳴沉吟了一會,問道:“康天擎和你的感情怎樣?”問到他們的感情,陸一鳴總是感覺怪怪的。

“還好吧。”?鄔妍君皺眉說道。

“什麽叫還好?”陸一鳴說道。

“那是我還是剛出校門不久,涉世不深,感覺他好像是很愛我的。”?鄔妍君悠悠的說道:“現在想想,又覺得不是這麽回事。”

“你們正式辦理過結婚手續嗎?”陸一鳴問。

“沒有。”

“報社的創辦手續是用那個的名字?”?陸一鳴問道。

“康天擎的。”

陸一鳴的心下沉了一點,他不甘心的問道:“那麽這座報社大樓的房契是那個的名字?”

“也是他的名字,還有我住的公寓的房契,都是他的名字。”

陸一鳴的心下又下沉了很多。他又問道:“康天擎去世之前,有沒有留下什麽遺書。”

“有。”

“是嗎?”登時陸一鳴有一種抓住稻草的感覺。“快給我看看?”

“被我收在公寓裏麵了。”?鄔妍君回憶道:“大意就是說,他百年以後,上海的這家報社和公寓都歸我個人所有。”

“這個遺囑,康天擎的老婆,就是喬雪娟知道嗎?”陸一鳴問。

鄔妍君回憶道:“知道。康天擎在上海去世的時候,喬雪娟帶著四個兒子來辦理後事,我把遺囑給她看了,她什麽話也沒有說。那時《妍報》剛創刊不久,不知道能不能辦下去,他們的香江報業集團是香港的上市公司,近千萬資產,康天擎留給我的這點東西,他們根本不放在眼裏。”

陸一鳴想了想道:“我聽說,香港的《香江日報》現在好像很不景氣啊。”

鄔妍君歎了口氣道:“康天擎去世以後,他的四個兒子都是花花公子,沒有一個幹事業的主,喬雪娟雖然很精明,但是精明不到點子上麵,《香江日報》哪能不倒,去年香港上市公司的年報,香江報業集團的業績倒數第一,市值縮水了60%。我估計,他們的集團快撐不下去了,看到我們的《妍報》蒸蒸日上,才來到上海打我們報社的主意。”

陸一鳴舒了口氣,興奮的說道:“放心吧,隻要有康天擎的遺囑,我們就會打印這個官司的。”

公共租界領事法庭使用的是英國的法律,陸一鳴在美國上學的時候修過美國的法律,這兩個國家的法律有許多相通之處,因此對打印這場公司抱有信心。

鄔妍君見陸一鳴說的那麽肯定,也放下心來,露出了笑容。

陸一鳴說:“目前我們要做兩件事情,第一件要請一個好的律師,第二件,就是到你家去把這個遺囑送到銀行的保險櫃裏保存起來,防人之心不可無。”

“好,我們馬上就走。”?鄔妍君從抽屜裏麵取出化妝盒,補了補狀,和陸一鳴一起下樓。

走到二樓和一樓的各辦公室裏,她又精神抖擻的安排一些當天的工作,員工們早晨還看見她哭泣沮喪的樣子,現在剛剛這個“沈先生”和她單獨呆了一會,便見她一臉的神采飛揚,不由互相交換曖昧的眼神,心中暗笑。

陸一鳴開車載著鄔妍君來到她家的樓下,以前,陸一鳴送過她來到這裏,但是從來沒有上樓去過。這次,事情重大,他隻好陪著鄔妍君上樓。

她的公寓在這棟樓的七樓,有電梯直通,陸一鳴看去有四五個房間,很是適用,說道:“你這座房子不錯嘛,我以後也按照這個格式買一套。”

鄔妍君笑道:“好啊,我們合夥買吧,把一層樓都包下來,那樣串門多方便啊。”開著玩笑,她到臥室裏取遺囑。

“啊——”臥室傳出一聲驚叫,正是鄔妍君的聲音。

陸一鳴從懷中摸出一蓬鋼針,縱身竄進臥室。

隻見,鄔妍君全身發抖,呆呆的看著前麵。

順著她的目光,陸一鳴看到床頭的梳妝櫃被挪開,露出鑲嵌在牆裏麵的保險櫃,而保險櫃門已經敞開,幾件首飾散落在地上,保險櫃裏已經是空空如也。

鄔妍君顫抖著說:“遺囑……不見了。”

陸一鳴低頭仔細查看保險櫃,說道:“我們來遲了一步,看來他們是早有準備。”

“我們趕快到巡捕房報案吧?”?鄔妍君建議道。

陸一鳴點頭說道:“報吧,萬一能碰上死耗子呢?走吧。”

他帶著鄔妍君離開寓所。在車上,鄔妍君又開始掉眼淚,說道:“沒有遺囑,這個官司我們還能贏嗎?”

陸一鳴苦笑道:“碰碰運氣吧。”

鄔妍君問:“輸了,他們會怎麽判決。”

“報社收回,他們坐享其成,如果有點良心的,可能把你現在的住房留給你。”?陸一鳴說道。

“我主要不甘心,你看我們吃了多少辛苦,剛有點起色,他們就來搶奪了。”?鄔妍君氣呼呼的說,她問:“沈黙,你和杜先生熟悉,看看他能不能和幫助我們?”

陸一鳴看著前麵的道路,認真的駕駛,搖搖頭說:“杜先生的勢力在法租界,這裏他也無能為力。”

鄔妍君歎道:“那怎麽辦,好好的一家報紙,就這麽送給人了。”

陸一鳴想了想說:“你有沒有想過和他們共同擁有這家報社,就是你們雙方各擁有一半的股份,報紙仍然由你來經營。”

鄔妍君思考了片刻,說道:“如果官司沒有贏的把握,隻有這樣了。”

陸一鳴苦笑道:“這還隻是我們的一廂情願,不知道他們同不同意,我們的唯一籌碼就是你有豐富的經營報社的經驗和員工對你的忠誠。我們要讓喬雪娟知道如果沒有你這個《妍報》就辦不下去。”

說話間,轎車開到了巡捕房門口,巡捕倒是很認真的把情況記錄下來,但是何時能破案卻沒有一點把握。

從巡捕房出來,陸一鳴說:“妍君,我先送你到報社去……”

鄔妍君立刻緊緊抓住他的胳膊,緊張的說:“你到那裏去?陪陪我吧。”

陸一鳴伸手在她的手上輕輕的拍了拍,安慰道:“我們要分頭行動了,你回到報社以後,做員工的工作,讓他們對外宣傳,如果報社老板換了人,他們將全部辭職。我到領事法庭打聽一下情況,看看香港那邊來了幾個人。晚上,要是害怕,就住在酒店裏,叫個女員工陪陪。”

有錢能使鬼推磨,到了傍晚,陸一鳴已經知道,喬雪娟的幾個兒子都沒有來,這次隻帶來了一個女傭,還有從香港聘請的一個名律師叫麥澄良。

鄔妍君由律師代表她向法庭申請調解的公函,領事法庭經過溝通,同意兩天後在法庭內進行第一次調解。

“啊呀,大爺,您來啦,快請上樓。”迎春樓的老鴇看見這個客人,一路小跑來到門口迎接,直跑得滿身肥肉亂顫。

也難怪老鴇如此熱情,這個客人連續三天光臨了,每天夜裏都換不同的姑娘,而且花錢毫不吝嗇。

老鴇有些奇怪,看相貌這人也有50多歲了,那裏來那麽的精力,她悄悄的問被他嫖過的姑娘,每夜都是真刀真槍的幹,沒有虛假的。

不管是不是真刀真槍,隻有有人來花錢就是大爺,老鴇手中的扇子不停的煽動跟在嫖客的屁股後麵上樓,一邊問道:“大爺,你今天看上那位姑娘了,我馬上給您叫去。”

嫖客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看上你了,今晚就你陪我吧。”

老鴇一愣,隨機格格笑道:“大爺說笑了,我都是老太婆了,那裏能陪大爺的貴體啊。”

嫖客也笑道:“你把姑娘們叫來,我好好的挑挑。”

老鴇立刻把迎春樓裏的幾十個姑娘都叫來,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站了一屋子,這個嫖客挑來挑去,選了一個高個大奶細腰的,隨即甩下5塊大洋,讓老鴇去置辦酒席。

老鴇樂嗬嗬的接過大洋,對這個妓女說:“小翠,好生伺候這位貴客。”

小翠嬌滴滴的答應著,和這個嫖客依偎著走進房間。

不一會兒,老鴇親自送酒菜到房間裏來,又說了幾句湊趣的話兒以後,便離開順手帶上了房門。

房間裏,這對男女就一邊喝酒一邊互相調戲起來,又是猜拳,又是喝口杯,喝酒期間兩人還摟摟抱抱,扣扣摸摸,弄到興奮之處,便相互摟抱到**,行那**之事。

哪知嫖客由於連續大幹三天,脫了衣服以後,便一蹶不振,要求小翠用嘴給他弄硬,小翠忙活了半夜,直搞得兩腮酸痛,才有點意思。

嫖客大喜,立刻上馬,就要入巷,驀地,眼前一閃,隻聽的輕微哢嚓一聲,心說不好,抬頭看去,房間裏麵多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正舉著相機照相。

嫖客哆哆嗦嗦的叫道:“你們,你們要幹什麽!”抓起衣服要穿。

“別動!”另外的一個冷冷的喝道:“你看這是什麽?”

嫖客抬頭一看,那人手中握著一把鋥亮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心一慌,人癱在**。

“兩位好漢,我的錢都在口袋中,你們拿去就是了,還有我的懷表在桌子上麵,你們也拿去吧。”?嫖客顫抖著說道。

小翠這時也才反映過來,急忙拖過衣服穿,慌張中她把嫖客的衣服拖過來了,嫖客急忙向回奪,兩人拉扯成一團。

持槍人用槍指著小翠喝道:“你也不準穿衣服。”

小翠哭道:“大爺,我可沒有錢啊。”

“你們如要活命的話,我怎麽說你們就怎麽做。”?持槍人道。

“好,好。”兩人連連答應。

於是這對狗男女按照持槍人的命令,做著各種不堪入目的動作,另外一個人舉著相機不斷的照相。

嫖客漸漸的從慌張中冷靜下來,他坐起來說道:“兩位好漢,你們要我幹什麽直說吧,用不著搞這個名目嘛。”

持槍人微微一笑,說道:“不虧為香港頭牌大律師,腦子轉的夠快。麥澄良麥大律師,你應該知道,今晚的照片如果在香港的報紙上刊登出來,你的律師生涯可能就此終結,而且,你的老婆兒女也會不齒你的為人,你的一生就完了。”

麥澄良低聲說到:“我明白,你們要我做什麽,隻要我做到了,我一定會全力去辦。”

潛入這家妓院真是陸一鳴和報社的鄭波,他們悄悄的跟蹤喬雪娟的律師麥澄良幾天了,他今天和鄭波化妝潛入這裏,要的就是這句話。

陸一鳴輕描淡寫的說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簡單,就是明天的調解會上,你要說服喬雪娟同意我們的要求,這對你麥鐵嘴來說不是一件難事吧。”

麥澄良說道:“難度不是太大,不過你們的要求是什麽,我總要事先知道吧,這樣早作準備,才能有說服力啊。”

陸一鳴從口袋裏麵取出一個紙片放在桌子上麵,說道:“我們的方案都在上麵了,如果成功,我們會把這個膠卷連同相機交還給你的,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