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喬安娜獨自探索秘密,陶德的懷疑以及神秘的信

陶德離開了理發店,喬安娜很難相信自己真的有機會一個人探索這裏的秘密了。但是隨著時間一分分過去,她沒有聽到什麽陶德馬上就回來的跡象,便鼓起了勇氣。

“對,”她說,“終於就剩我一個人了,我總是懷疑可憐的馬克就死在這裏。哦,上帝,請保佑我這不是真的,讓我揭開這個人的命運謎底,讓我知道他還活著,我會為你的生而欣喜若狂,親愛的馬克,不要讓我為你的死而哀悼!可是,我怎麽能用這種毫無依據的希望來欺騙自己呢?不,不,他已經被這個殘忍的人殺害了。

過了幾分鍾,喬安娜突然陷入了劇烈的悲傷中,她絞著手哭了起來。但是,想到陶德一回來就看到她哭過的話,情況會很危險,她便收起了眼淚,裝出一副鎮定的表情。

然後她就像托比亞斯當時那樣四處查看起來。盡管她對這裏的一切都很懷疑,但是卻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處。她往櫃子裏看,發現了幾根很值錢的手杖和幾把雨傘,然後又仔細檢查了牆壁,但除了門之外,她也並沒有發現牆上有什麽暗道。她後退一步,看到了理發的椅子,發現這個椅子是固定的,仔細一看,這個椅子的腿被牢牢固定在地板上。她不知道其中有什麽懸念,卻對這個東西印象很深。

“如果我有時間的話,”她說,“我想到客廳裏看看,但是我現在不敢。不,不,我必須得確定陶德暫時不會回來,然後才敢嚐試。”

她正自言自語時,有人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門,往裏偷窺,說道:“陶德先生在家嗎?”

“不在,”喬安娜答道。

“哦,好極了。那麽請你拿著這封信讀一讀。我敢說,你打開就知道是誰寫的了。你自己拿好,如果陶德先生進來,你就把信藏起來,千萬記得別讓他發現。”

喬安娜還沒來得及回答,這個男人就消失了。她非常吃驚地發現手上的信寫的正是她的真名。她用顫抖的手打開信,讀道:

治安官理查德·布朗特致奧克利小姐:

喬安娜小姐,作為年紀輕輕的女同胞,你能參與這種本該其他人做的事情,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散發出來的騎士精神。請放心,我們已經派了人來監護你,以確保你的安全。

你年輕的朋友阿拉貝拉·威爾默特,發現你聽從了她那個浪漫的建議,非常擔心這麽做可能引發的後果,謹慎起見,特地派人將此事告知於我,所以現在已經有人在一旁監護你。如果有任何危險,你就抓起身邊的什麽東西,從理發店的窗戶裏扔出來,馬上會有人去幫你。我告訴你這些是為了讓你安心。

不過,既然你已經來到陶德的理發店了,自然能更好地幫助我們揭露這個惡棍的罪行。因此,在夜幕降臨的時候,你要有心理準備,會有人給你一個以“聖鄧斯坦”為密碼的信號,請按照他說的去做。

你的朋友

喬安娜讀了這封信,非常吃驚,但也非常高興,現在她的感覺不同了,她感覺到自己的安全有保障了,這種感覺真的是非常美妙而讓人振奮。想到她可以抓起周圍無數個物件扔出窗戶來叫人幫忙,真是令人欣慰,讓她有勇氣展開任何冒險了。

她剛藏好信,陶德就出現了。

“有人來過嗎?”他問。

“嗯,有一個人,但是他沒有等。”

“啊,我猜是來刮胡子的。沒事,沒事。我希望我走的時候你老老實實的,沒有到處亂翻亂看。啊,有人來了。哦,是煙草商蘭克利老先生。早上好先生,我猜您是要刮胡子?您來得正好,我剛回來。熱水,查理,快點,給我把那個剃刀拿過來。”

喬安娜把剃刀遞給陶德,剃刀的邊緣碰在椅子上了,刀子太鋒利,砍掉了椅子把手上的一大塊木頭。

“這麽不小心,”陶德說,“我真想用磨刀的皮帶抽你,先生。你看,你把這個最好的剃刀弄壞了——鋒刃全挫沒了。”

“哦,原諒他吧,陶德先生——原諒他吧,”老紳士說,“他還是個小夥子呢。請允許我為他說個情。”

“很好,先生,如果您想讓我不計較,我當然可以。感謝上帝,我們手頭還有很多剃刀。最近有什麽新鮮事嗎,先生?”

“沒聽說什麽,陶德先生,除了工頭卡明斯生病了。據說他中午十二點回到家裏——他家在柯西特大街,然後就病得像條狗一樣,人們隻能聽到他說,‘哦,肉餅!哦,那些肉餅!’”

“真奇怪,先生。”

“確實很奇怪。我想卡明斯先生一定是撞到腦袋了。你知道嗎,陶德先生,他是個值得尊敬的人,但是,悄悄告訴你,他腦子從來就不太靈光。”

“沒錯,你說得對。不過這件事很奇怪,他說的肉餅是什麽呢?對了,你出來的時候跟家裏人說了嗎?”

“沒有。哈哈!我忍不住想笑。不過,哈哈!你看我是從家裏偷偷跑出來的。事實上,我老婆的表兄,蒙代爾先生——喂!我想你割到我了。”

“沒有,沒有,我們不會為了三個半便士割人的。”

“哦,很好,很好。嗯,我是說,我老婆的表兄,蒙代爾先生昨晚到我家去了,帶來一串珍珠。他想讓我今天早上拿著珍珠進城,去找珠寶商朗德和布裏奇,問問他們有沒有見過這串珍珠。

“珍珠漂亮嗎?”

“嗯,太漂亮了。蒙代爾是放貸的,所以他不想自己親自出馬,而是讓我代勞,因為我和朗德先生很熟。悄悄告訴你,陶德先生,蒙代爾先生認為這串珍珠曾經屬於女王。”

“哦,真的嗎?”

“對。跟女人說太多沒用,所以我告訴老婆我要去河邊,然後就跑出來了。哈哈哈!我口袋裏就裝著這串珍珠,蒙代爾說至少值一萬兩千英鎊,哈哈!”

“真的嗎,先生,一萬兩千英鎊?真是一大筆錢

啊,先生——一大筆錢。不用說,蒙代爾先生應該是用七八千就拿到這串珍珠了。給您刮完胡子之前我再給您打一遍肥皂吧。現在珍珠到您手上了,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你的意思是?”

“修麵刷現在正好,這種東西就是快用壞的時候才最好用。查理,你趕緊去卡明斯先生那裏看看他好轉了沒有。別著急,哦,真是個好孩子,我一點也不生你的氣了。對了,先生,家裏人以為你到河邊做生意了對吧,那麽他們根本想不到你來這裏刮胡子了。去吧,查理,把門關上。真是個好孩子,上帝保佑你。”

***

當喬安娜回來時,煙草商已經不見了。

“嗯,”斯文尼·陶德一邊悠閑地磨著剃刀一邊說,“卡明斯先生怎麽樣了?”

“我費了些功夫才找到他家,先生,他們說他好些了,已經睡著了。”

“哦,很好!我要去客廳裏查賬了,不想被打擾,你懂的。接下來十分鍾如果有人來,你就說我出去了。”

陶德十分鎮定地走進客廳,喬安娜聽見他從裏麵把門鎖上了。她突然感覺到一陣莫名而奇怪的恐怖在周身蔓延,她也說不上為什麽,但是環顧四周就渾身顫抖。櫃門關得並不嚴,因此她偷看了一眼。第一層是煙草商的帽子,這頂帽子很醒目,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我的天!發生了什麽呢?”喬安娜吃驚地往後退,直到一屁股坐在理發椅上。她的眼睛落在剛才被剃刀磕掉了一塊的扶手上,但是扶手竟然完好無缺,剛才的痕跡完全不見了。喬安娜接著查看了一分多鍾還是沒找到破損痕跡,她知道這個痕跡是不可能被抹掉的。

最後她也沒找到,盡管椅子還是那個椅子,扶手還是那個扶手,就是那把很舊的椅子,上麵油漆和裝飾都快掉了。難怪喬安娜揉了揉眼睛,問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這種現象要怎麽解釋呢?這個椅子是固定的,店裏的其他椅子和這個椅子完全不一樣,那麽也不可能是被換過。

“唉,唉!”喬安娜歎氣道,“我腦海裏充滿可怕的猜測,但是無法進行理智的分析。我懷疑一切,但又什麽都不確定。我能做什麽呢?我該怎麽做才能讓自己不要在如此可怕的猜疑中度過呢?這個地方確實有機巧,這謀殺進行得明目張膽而且得心應手,要不然就全都是我的幻覺?”

她用手捂住臉,當她把手拿下來的時候,看見陶德從裏麵的房間疑惑地盯著她。

喬安娜意識到有必要開始表演了,於是她大聲尖叫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陶德邪惡凶惡地看著她,“你這是什麽意思?我猜——”

“對,先生,”喬安娜說,“就這樣,我明天必須得拔掉。”

“拔掉什麽?”

“拔我這顆牙,先生。我的牙疼了好幾個小時了。您牙疼過嗎?如果您也疼過,您就能明白我為什麽要捂著臉叫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