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花落如雪，去心似箭（下）
雨灩笑道：“靈虛道長是我伯父，又因為我當初選擇出宮修道，他也就格外喜歡我。他來看過我，告訴我的。我方才就是試你一下，原來你是真不知道。”
檀彥之神情肅然，道：“公主現在說了我才知道。”
雨灩盯他一眼，而後一笑望著紅日緩緩墜落，又麵色凝重地道：“我伯父還說，他在生辰宴上看到葉青蕪和珝兒在一起頗有夫妻相，說他們日後必成夫妻，珝兒還會因她轉運。”
檀彥之聽到這裏，神情一凜，雙眼一瞪。
“珝兒又將她說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我還以為會是一個極為出眾的女子……”雨豔說到這裏，不經意間一扭頭正對上檀彥之那對眼睛，出奇地亮，滿是驚訝，顏色竟還不一樣。
無論看了多少次，她每一次看到還是心頭一驚，皺著眉頭道：“你怎麽這副神情？”
檀彥之將臉轉向一側，穩一穩心神，不露聲色地道：“沒什麽……”
“你說，葉青蕪的確很出眾嗎？”
檀彥之道：“她……確實有常人沒有的本事與天姿。”他想到她看自己的眼神，的確與眾不同。
雨灩立刻追問：“武功奇高，還是極為聰明？”
“都不是。”
“那是什麽？”雨灩凝視著他，眸子裏滿是好奇。
這一回，檀彥之沒有躲開她的目光，反而與她四目相對，目光交織。
落日在他們一側，正被遠山無聲地吞噬著。一半的天空都是彩霞，觸目的明豔，卻不及他們彼此的目光更具吸引力。
檀彥之深棕色長發如瀑布般披下來，光潔如水。他五官輪廓深邃，高挺的鼻梁與濃眉星眸間滿是貴氣，可是眼中那奇異的亮光，卻分明有一種孤絕而哀傷的意味……
雨灩看癡了一般，忽然間眉頭一皺，眼中亮光一閃道：“我想起來了！你會觀相的，你見過她，你看出什麽來了？”
“我什麽也沒有看出來。”檀彥之沉聲道。
雨灩眸中寫滿了狡黠，笑道：“你見都見到了，會什麽也看不出？我不信。”
檀彥之道：“我一共見她兩麵，第一次見時，她如公主這般遮著臉，我能看出什麽？第二次見是在夜裏，昏暗一片，我又能看出什麽？所以，人我是見了，卻是什麽也沒看出來。”
雨灩不相信，盯著他道：“你方才的神情，分明是你看出了什麽，可是又與靈虛道長看出來的有些不一樣。是不是？”
“我什麽也沒有看出來。”檀彥之重申一遍。
“哪一點不一樣？她和珝兒有夫妻相，還是她能助珝兒轉運？”雨灩不問到最後豈敢罷休！
檀彥之沉吟半晌道：“天色不早了，公主該回去了。”
雨灩見他搪塞自己，不免有些生氣，便道：“檀彥之，事關我弟弟的前途，你都不肯給我一句實話。”
“我說的句句是實話。”
“這是在九華寺外，所以你就敢隨口扯謊！你敢立誓嗎？”
檀彥之道：“這一點小事，何苦立誓。公主，你該回去了。”說完，便轉身走了。
雨灩在後望著他的背影，眉頭緊皺著道：“你不說，我明日會再來問你的。直到你回答為止！”
“明日公主過來，見不到我的。”檀彥之說著這話，頭未回，步子也沒有停一下。
“你去哪兒？”雨灩問。
檀彥之沒有回答，走得極快。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山林裏，雨灩揚聲喚道：“翎兒……”待翎兒走過來，雨灩便道：“看樣子，我仿佛是要出趟遠門了。”
翎兒道聲“是”，並沒有多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