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惆悵情難定，綠波仍東流（中）
附馬魏琳與懷秀頗有往來，還是他帶著懷秀來的春華館。
然而那時，他為懷秀介紹的是這裏的音律大師，歌舞名家，不涉此類的事。
曼卿將手絹遞了過去，漫不經心地道：“人生苦短，去日無多，大家都及時行樂，唯裴公子有所鍾情。我敬公子一杯！”他執起酒杯相邀，麵含淺笑。
懷秀卻神色一黯道：“這酒，我沒辦法喝……”
“為何？”
“因為……我終於要和她成親了，卻突然發覺……我並不開心。”
曼卿放下杯子，靜靜地望著他，而後問：“公子為何不開心？”
懷秀望著窗外。遠山含黛，近水微瀾，原來山水也含情，亦籠罩在輕輕的愁怨裏……
“我不知道。總覺得……娶了她，就會失去更寶貴的東西。”
清俊的臉上閃過一絲好奇，曼卿於是又問：“若是不娶呢？”
“一樣會失去。”
“娶或不娶都會失去……”曼卿想了想道，“那麽兩者相較，失去哪樣會令公子沒那麽多不舍？”
沉默良久，懷秀最終道：“一樣的。所以……娶或不娶，我都將失去的，都是一樣的？”
“到底是什麽呢？”
懷秀搖搖頭，一想這個問題，頭便疼了起來，便搖一搖手道：“我想不通……你吹一曲吧……就吹你衣衫上的這首《清平樂》，我想靜一靜。”
隨便什麽都好，隻要可以放空腦海與心靈，什麽也不去想，直接看到結果。
曼卿順從地吹奏起來，懷秀在曲中沉默。
正午時分，懷秀回家去了，惴惴不安地去父母那裏問情況，門人告訴他有人來找過他，他也全然沒有心思去管。
裴將軍有軍務要處理，因此他隻見到母親。她一見懷秀便是滿臉笑意，但是笑得有些古怪。
他心下不安，請過安後便問：“您老別隻望著我笑啊，有什麽話就快說……”
裴夫人一把拉住他道：“你這孩子，說你笨，這一回卻聰明起來了呢！”
懷秀見母親如此高興，便知事情已成，喘了一聲道：“日子訂下來了嗎？”
“這件事情還要從長計議，流芳的八字，今年不宜成親呢！”
“流芳？”懷秀驚了一下道，“流芳要成親？”
裴夫人“嗤”地一聲笑了，罵道：“你這一驚一炸的是什麽意思？”
懷秀緊張地問：“您老說清楚，流芳怎麽就……怎麽就要成親了呀！”
裴夫人一臉不解，歎了一聲道：“你這是怎麽了？不是你讓訂婚的，還要問別人！你自己看，她這個八字啊……今年確實不宜成親！”說著將一個庚帖遞給他。
懷秀慌亂地接過來，打開一看，上麵卻寫著：“葉氏流芳，字青蕪。癸巳水蛇年……”沒有看完，懷秀便將其舉在手中問：“為什麽是流芳的八字？”
裴夫人吃驚地道：“這不是你的意思嗎？”她細看兒子的神情，覺得不像是玩笑話，才覺出異樣來。
懷秀癡癡地道：“……怎麽會是我的意思……”
裴夫人不死心，便道：“難道不是你和葉家說好了，你移情於流芳，因此婚約還在，隻是人換了。這……不是你的意思？”
“……怎麽會是我的意思……”懷秀重複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