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下)
知秋待李珝接近一些,便道:“請這位公子留步!家姐在這裏,有些不便,請暫且不要近前。”
李珝便站住了,怯聲喚道:“青蕪姐姐……”
步蘅已將鞋底刺的那片金花摘了下來,迅速穿好鞋子,起身道:“知秋,快拜見壽王!”
“壽王?”知秋盯李珝一眼,一提衣襟跪了下去,“草民……”
李珝早已衝過來扶他。一旁的步蘅卻又跪下,規規矩矩地行了禮,知秋緊隨其姐。
“請起。”李珝失落地道。
兩人這才站了起來。
有風自泠然湖上吹來,穿過豐茂的草木樹叢,卷起三人的衣裾,此情此景,倒真有些像仙友會麵。
李珝站在一個高處,望著兩人時的神情,有些傷悲與無措。
步蘅恭謹的態度裏透著一絲諷刺,含著一縷笑道:“原來王爺也在,竟未曾拜見。”
“……其實,我一直在屏風之後……”李珝艱澀地道,“我想見你,有一些話想對你說……”
知秋識趣地道:“姐,我去大路上等你。”
“我們一起走。”步蘅淡淡地道,拉住了他的手。
李珝見她般態度,忍不住大聲問:“這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是那個人,不可以是我?”
這聲音裏滿是委屈與不解,類似於哭泣時的腔調!
至於嗎?
知秋驚奇地抬頭一看,隻見李珝俊秀的臉龐還透著幾分稚嫩,微皺的雙眉下,一對憂鬱的眼睛,此時竟閃著淚光……
“為什麽不是我?”他又問。
那憂鬱的模樣,令知秋都有些不忍,便道:“我還是……先去看看馬怎麽樣了……”他掙脫開姐姐的手,逃也似地走了。
步蘅借機道:“小女不明白王爺說什麽?此處隻有王爺與小女,很是不便,小女告辭了!”
“姐姐!”他上前一步,大著膽子拉住她的手道,“你一定要告訴我……為什麽你不喜歡我?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
步蘅立刻甩開他的手,退開幾步道:“王爺言重了!”說完這些,便快步離去。
這一刻,比在葉府前的冷遇還令李珝灰心,他想到他姐姐對他說的話:
她不把你放在眼裏,還不是因為你無足輕重!
李珝望著她的背影,將拳頭一點點握緊……他在發誓,此生就算不能擁有她,也要成為她生命裏無比重要,想忘在也忘不掉的那個!
步蘅卻渾然不覺,走到大路上,見知秋已將他們騎來的馬從樹上解下,便騎了上去。
知秋驅馬離開,忍不住回了一下頭道:“這個壽王,生得很好看啊!”
“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知秋道,“我看他的神情,覺得他對你的喜歡挺真切的,不像是因為靈虛道長的推測,才假裝喜歡你的。”
“是真的喜歡又怎樣呢?”步蘅道,“我又不喜歡他。”
“你拒絕得那麽幹脆,會讓他傷心的!”知秋感慨地道,“你應該說,‘沒那麽喜歡’就會讓人以為,你有那麽一點喜歡,心裏多少還安慰一些。”
心頭被什麽擊打了一下,酸酸的疼。
有那麽一個人,就是這樣回答她的啊!“沒那麽喜歡”就比“毫不喜歡”來得溫柔嗎?
還不一樣還是傷害!
更何況,人生苦短,為什麽要在不喜歡的人身上浪費心思呢?
見步蘅無語,知秋也就不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