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何人翻雲覆雨?水落而石出者(中)
然而想到這一天發生的事情,檀彥之便又是愁容滿麵了。
“可是,流芳若是同她說了什麽,她必然疑心於我,那我要是去了……”
“她疑心於你也是難免,你去了也正好解釋清楚!”李瑈輕鬆地道。
“那要是解釋不清楚呢?”
李瑈道:“去了未必能解釋得清,可若是不去,那就一定解釋不清!況且,步蘅……她喜歡你,一定肯聽你說……”一邊說著話,一邊若無其事地理一理衣袖,拍打拍打雙臂,摸到了在袖中放著半截簪子,便拿在手中。
“那麽你呢?”檀彥之靜靜地聽完,而後望著他問。
李瑈極為不甘又很是不快緊捏玉簪道:“她現在喜歡的人不是我……我去了她隻會厭煩,所以不如你去……”
檀彥之在地上按一下,站了起來道:“那我……去了……”
李瑈垂眸盯著地上的一棵草,隻點了一下頭,並未應聲。
檀彥之步履緩慢,一步一步向前走。李瑈一言不發,隻側耳聽著他的腳步聲,手指摩挲著簪子。簪身上刻著古怪,線條又流暢的花紋,溫潤的玉質但傳到他心裏,卻隻覺冰涼。
走著走著,檀彥之卻又停下步子,轉過身道:“我還是不去了?”
李瑈心頭一喜,抬起頭來,繼而又皺眉問:“為何?”
似是難以啟齒,檀彥之一臉憂色,過了許久才終於道:“我……我有些怕見到她……”
“怕?為何會怕?”
“即便解釋清了,我可是眼看著流芳姑娘中劍,卻沒能救她……她又會如何看我?”檀彥之眉頭緊鎖,“況且,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改日吧!”
他平時裏見到的步蘅,即便是在埋怨他,雙眼裏透出的亦是極深的愛慕。他從未被人如此直白大膽地愛慕過,因此每每遇上這樣的目光,都難以克製!
可若是這份愛慕已經不在了呢?
這些話,他隻是在心裏想著,口中卻說不出。
李瑈隻得道:“隨你吧!”仍舊拿著簪子出神。
檀彥之看到了,便問:“你手裏是什麽?”
“半截簪子。”
檀彥之本是隨意一問,待看清簪子,眼中卻是一亮,立刻走過去接在手裏仔細看著,吃驚地道:“怎麽斷了呢?還是被什麽利刃削斷的!”
李瑈見他竟好像認得,心頭疑惑,故意問:“這簪子怎麽了,你這麽緊張它?”
檀彥之一臉疑惑,反問:“這難道不是母妃的?”
李瑈搖搖頭道:“不是……你為什麽這麽說?”
檀彥之便將簪子上的花紋指給他看,道:“你不識得渾穀文,所以不知道,這些不是花紋,而是渾穀文字。”
李瑈覺出一絲奇特來,便問:“這上麵寫了些什麽?”
“隻是兩個字……”
李瑈立刻道:“上麵卷卷曲曲刻了這麽多,你怎麽說隻有兩個字?”
“渾穀文就是這樣,很多筆畫合在一起才成一個字。”
“那這上麵兩個是什麽字?”
檀彥之極為鄭重地道:“花與。”
“母妃的名字!”李瑈將簪子拿過來,驚愕地道,“渾穀文刻的,所以是……你父親送給母妃的麽?”
檀彥之感慨地點一點頭道:“必然是了……你是從你母妃妝奩盒子裏拿的吧?為何會被削斷了?”慕容花與留給他們的東西不多,眼前這個竟被削成這樣,令他覺得十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