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相思樹佇花仙,碧闌杆繡簾垂(中)

一旁正下象棋的老者剛撿起小卒子,卻不知往前走,而是一臉驚詫地指向小姑娘。其它人也**起來,都怔怔地望著這個突然被鮮血浸透的小姑娘。

姐弟二人似是被人當麵澆了一桶寒冰,混身一顫。

知秋搶步上前,接住直愣愣往前撲倒的小姑娘。

她身軀小小,細薄的背後卻刺著一把匕首,蒼白的小臉上尚保持著驚喜之色,柔軟的金發觸到知秋手上,好似溫柔的撫摸,而她的身體卻已了無生氣!

一旁屋頂之上發出輕微的聲響,白色的紙片突然漫天飄散,有的寫著毗犀語,有的寫著渾穀語,還有的寫的是漢字。意思卻是一樣的——妖孽當誅!

恨意與怒火燒得姐弟混身發燙,知秋緊抱著小姑娘尚且溫熱的身軀,看著她背後正正刺入的匕首,恨意衝衝地道:“這匕首是正中她後心,可她後方明明是樹,賊人從何處刺來?”他舉目四望,眼神比劍還鋒利。

步蘅看一下匕首手柄末端的痕跡,亦舉目四望道:“這人先射出一把匕首,緊接著又射出一把,第二把所用力道高於第一把,後者追前者,在其末端一撞便可令匕首轉彎,繞過這棵樹。看這痕跡,這人是從那裏射出來的!”她指向相思樹東側的屋頂,回身自知秋懷中接過小姑娘,“知秋,這人跑不遠,快追!”

知秋聽說,迅捷如豹,矯健如虎,放開小姑娘,一躍便到了步蘅所指的屋頂,稍稍停留,查看一番,便不見了蹤跡。

悠閑而寧靜的清晨突然被打破,原本閑適的人群在驚愕中醒來,紛紛走來望著這小姑娘,談論著道:“這是怎麽說的……誰對這小姑娘下了毒手……”

一人從落了一地的紙片中拿起一片寫漢字的道:“什麽叫……‘妖孽當誅’?”

另一人道:“這小姑娘我昨兒就在這兒見過了,金發棕眼,據說是渾穀人和毗犀人生的……前幾天新立的那道律法還記得嗎?立法的原因,就是基於這兩族人不能通婚,否則必生妖孽之說!”

方才那位遛鳥的大爺亦走了過來,滿麵悲色,低頭突然橫的小姑娘道:“什麽妖孽不妖孽的,我看這就個小姑娘,還長得水靈好看,就這麽死了,真是可惜了了……”

步蘅自看到漫天飄落的紙片起,已知小姑娘因何遭人暗算,自己已是既愧且怒,更兼感知到知秋心內的悲痛,一時間淚流滿麵,胸口痛得簡直透不過氣來。過了一會兒,她淚眼朦朧地問:“請問這位老人家,這小姑娘難不成昨日在這裏待了一天麽?可有什麽人來找過她沒有?”

這位老人家回想一番道:“我清早過來時這小姑娘就在了,回家吃了早飯又來,這小姑娘也還沒走……你們呢?”他轉頭問旁邊的人。

另一個人便說:“我正午的時候出來買酒路過這裏,見一個金發綠眼的女子給這小姑娘送飯。兩個人還在一處嘰嘰咕咕地說了會話,小姑娘還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哎……就是這個女子……”他說著向前一指。

步蘅扭臉望去,因她矮身抱著小姑娘,周圍又都是人,因而什麽也看不到。

直至一個金發女子撥開人群,闖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情形,嚇得淒厲地用渾穀語喊了一聲,便跪倒在地。她將小姑娘搶到懷中,惶恐不安地望著步蘅。

步蘅見狀,便知她就是小姑娘的母親了,連忙用渾穀語道:“我是葉步蘅……葉知秋是我弟弟,他來晚了……對不起!”

這渾穀女子卻似是沒有聽到,似是受不住圍觀的人群的目光,也不管他們說些什麽,隻是混身發著顫,一邊尖叫著用渾穀語喊她丈夫,一邊害怕地抱著女兒直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