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當時錯今休道，後來情無從知（上）

如果是那樣，很多事就都不會發生。

她可能還會走入那片梨花林，卻不可能被允許列席永寧公主的生辰宴，更不會被陛下指派為李瑈畫扇……

若是那樣，她此時此刻會是怎樣的情形？

步蘅自顧自想著，也就遲遲不語。惜月因而問：“你在想什麽？”

她仍是出神，竟情不自禁地道：“我在想……梨花……”

“李花？”惜月笑道，“李子都熟透了，你怎麽卻又想起花來？”她說著抬手一指。

步蘅怔怔地一抬頭，事有湊巧，原來兩人在說話間正好走到一株李子樹下，惜月也就將“梨花”錯會成“李花”。

隻見綠瑩瑩的枝葉間，李子飽滿圓潤，每一顆都是鮮豔的紫紅色，上麵覆著一層淡淡的白霜，玲瓏可愛，累累成團，壓得枝幹低垂。

步蘅一笑，便順著這個話端，繼續道：“正是因為看到了李子，才想到李花的。相較於果子，我更喜歡花兒。所以……我方才想到，離開齊雲山時李花還開著，轉眼間便已到了這個時候……”其實隻是一顆果子成熟的時間，她身邊卻發生了滄桑巨變。

懷秀、步蘅接近離世，她和知秋也被卷進朝堂爭鬥之中……

惜月一笑，繼續向前走著道：“令弟……是不是也很喜歡花？”

“是啊。”

“那他……他喜歡李花嗎？”惜月問了這一句，似是花了所有的力氣，垂下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步蘅很是不解：隻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問題，何需如此呢？

她目光一凝，深深地看惜月一眼，看到她通紅的臉才會過意來，連方才她說有關出身那番話的深意也解過來，怔怔地道：“這個……我不是很清楚，需得回去問一問他……”

見她明白了，惜月既放心又窘迫，隻垂著頭道：“我出來得久了，也該回了，你……路上當心。”

步蘅一福道：“多謝公主掛念，恭送公主。”

惜月離去後，步蘅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見知秋跑了過來。因有事要問他，便道：“趕緊回去吧！”走到宮門口，正要乘車離去，步蘅又突然想起李瑈來，便道：“也不知盛王回去沒有……”

她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串笑聲，李瑈那清越的聲音道：“多謝你還惦記著我！”

步蘅連忙轉身，可是一看到他，又突然想到自己此時額上有傷還敷著傷藥，模樣實在難看，便一言不發，轉身跳上車去。

李瑈追上兩步，步蘅卻已端坐車中，隻好苦笑不得地道：“方才惦記我，看到我了又跑得比兔子還快！”

步蘅在車內聽得清清楚楚，也隻能裝作沒有聽到，叫知秋快上車。

李瑈亦騎上了車，一車一馬卻也算是同行。

知秋挑開車簾，望了望外麵的李瑈，又禁不住嘟囔：“這麽好看的一個人，怎麽就寫出那麽難看的字，不是說‘字如其人’嗎？”

他一提，步蘅也想起那封信。

“那封信裏，盛王到底寫了什麽呢？”步蘅回想著道，“陛下看到，還笑了一下，你說他是在笑盛王的字難看，還是笑裏麵寫的那些話呢？”

知秋笑道：“盛王就在外麵，問一問便知。”步蘅慌忙阻攔，而知秋就坐在車窗邊，向外麵的李瑈問話不過就是一回頭的事情。

前言未落，他就又已挑開車簾，向李瑈道：“盛王，你給我姐的信上，到底寫了什麽？陛下看到，為何還笑了一下？”

李瑈見問，話未出口，先就發出數聲冷笑，將頭一仰，緩緩地道：“信在她手裏時她不看，現在卻又來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