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美人含笑,舊識相逢(中)

步蘅看著時,裕王本來正偏著頭,向後側目,聽身後坐著的楊思誨說話,忽然鳳眸一轉,目光直直地刺向步蘅。四目相對,步蘅微微一慌,而後一笑,點頭致意。這樣自然而然的轉變,令她不由得想到自己麵對檀彥之時的害怕、慌亂與心神不定……

她低下頭,暗暗發笑,對妹妹說:“該是裕王……”

流芳聽說,便對懷秀說:“裕王。”

宮人們遞來消息:帝後正在來的路上。眾人都不敢造次,正襟危坐,隻小聲說話。

正在安靜之時,外麵太監尖利的聲音也就顯得尤為刺耳:“盛王駕到!”

眾不不約而同地停下話端,轉頭向門口望去。

隻覺門口一暗,一個身披檀色紗袍,身材高大的男子跨進門內,因是低著頭,隻見他一頭長發未束成冠,隻用發帶輕結了一下便直披到腰間,漆黑柔亮,襯得他的膚色異常白皙。

隻這一眼,步蘅便認出他正是當日於梨花樹下看書的男子——六爺!

果然是他!他是當今聖上第六子,堂堂盛王!

盛王將頭一抬,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隆起的眉骨上兩條漆黑的劍眉,眼窩深陷,一雙鷹一樣的眼睛,銳利透亮,高貴傲然,睫毛濃而長,叫人一見難忘。

“姐姐,這個盛王把裕王比下去了呢!”流芳初次見他,驚喜地讚歎。

這個王爺的確俊美異於常人,目光也銳利無比。一走來,目光隻一轉,便將目光死死地釘在步蘅臉上。

別的王爺或帶著貼身侍從,或帶著素日交好的世家公子,唯有他孤身一人,手中亦隻拿一把折扇。此時,那折扇被他並在一起,拿在左後,正以一個緩慢的節奏敲打著右手手心。

他眼望步蘅,緩慢地走下台階,來到廳內。許久,他線條分明的唇角含了一縷笑,用毗犀語喃喃念道:“快看,你腳邊是什麽,原來是蛇,是蛇……”他聲音極低,卻一字不落地傳到步蘅耳中。

相似的話他之前說過,那次是為嚇步蘅,語氣浮誇,而這一回卻似是輕吟低唱。步蘅聽到還是神色一滯,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腳邊。

盛王一笑,仿佛在說“就知道是你”。

靖王看他走來,便笑道:“六弟,你來晚了!”

盛王緩緩回頭,看到兩個空位,向自己的位置上走去,指著另一個空位道:“九弟比我還晚。”

靖王道:“九弟遠在嶺南,如何能來?這位置不過是白白設在這裏。”

盛王微笑道:“二哥還不知?九弟已回京了。”說著望了裕王一眼。

一眾王爺、公主聽說,便將目光落在裕王身上,全都一副想笑不敢笑,想說話也不敢的樣子。

流芳見氣氛詭異,便低聲問懷秀:“怎麽一提到九王爺,他們就全換了副樣子。”

懷秀道:“裕王跟九王有仇?我仿佛聽人這樣說……”韋承光在旁聽到,微微冷笑,並不說什麽。懷秀他對這些也興趣不大,隻是望著步蘅。

隻見步蘅滿麵憂慮,秀麵低垂,手捏著她披帛上一朵用淡青色絲線繡成的小花,指節都發白了。懷秀好生不解,便低聲問流芳:“蘅妹這是不舒服?怎麽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流芳聽說,連忙轉頭去看,果然見步蘅眉頭緊皺,神情緊張。正要問一問,外麵太監通傳:“皇上、皇後駕到!永寧公主、壽王駕到!”

眾人聽說,連忙起身離席,來到大廳中央排列整齊,待帝後來到,齊齊下跪參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