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少年狂心橫波覺（下）
步蘅麵上閃過一絲疑色，試探著問：“難道，從更早的時候，你便跟著我了！我竟一點也沒有察覺，你的輕功該有多可怕！你為什麽跟著我？”
“我跟著你……還不是因為喜歡你……”李珝疑慮重重地望著她。
“喜歡我，便要跟蹤我？”步蘅不敢相信地問，一對眸子裏疑光閃爍，深深地凝視著他。
李珝似是羞怯又似委屈地一垂頭，道：“我喜歡你，自然想見你。若我大大方方地去見你，你肯見我嗎？我也隻有如此，在暗中悄悄地看著你、保護你……”他有親王之尊，卻做出如此卑微謹慎的事情，話亦說得這麽小心翼翼。
步蘅真就覺得都是自己十惡不赦了……
可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她正欲深想，猛然悟道：我原本是該質問於他，怎麽又被他將思慮引到這裏來了！
回想到自己這幾天與他相對，心緒總是被他牽著，他不用一刀一劍，也都能逼得她問不出想問的話來！
他就是看準了她是一個女子，對朝政的事一竅不通，再怎麽樣她都是會心軟的，所以頻頻以此攪亂她的心！
步蘅一狠心一咬牙，道：“你總暗中跟著我，可是我卻一次也沒有發現，足見你輕功之高。既然如此，你出入我家肯定如入無人之境！所以，你聽過我同誰說起四念草的毒性，又采集了它，製成毒藥用來害懷秀，是不是？”
她話鋒突轉，乃是李珝始料未及的，隻得道：“我不明白姐姐在說什麽？”
“不明白？”步蘅明知是他，便激他道，“你敢做不敢認？”
李珝反倒從容下來，唇邊一縷淺笑，溫柔地道：“若是我承認了，會令姐姐喜歡我，那我願意承認。”
步蘅言辭越淩厲，他反倒越溫柔。步蘅隻似吸進一口冷氣，怔了半晌，長長歎一聲道：“我真是傻，事情已然清楚，我又何必跟你費口舌。我隻需將此事告訴裴將軍，再告訴大家，令眾人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誰，再和大家一同想對策，也就是了！”
“姐姐要告訴大家什麽？”已然是撕破了臉，李珝卻仍以“姐姐”呼之，溫柔之情半絲不減。
步蘅道：“告訴大家是你殺了懷秀！”
“楊思誨殺了裴懷秀是多少人親見的事，姐姐為何還要犯糊塗？”
“事非豈可顛倒，如何是我犯糊塗？”步蘅解不過這個理。
李珝這個凶手，於這時偏能字字鏗鏘，道：“令妹正是因此才殺了楊思誨報仇，令貴府樹下裕王還有靈州楊氏這兩門仇敵，姐姐不去思索如何應對，反而又在這裏指責另一位親王，難道姐姐是嫌仇自己家的仇敵還不夠多嗎？”
步蘅原本滿懷義憤，此時隻覺浸入迷霧之中。
若論陰謀詭計，步蘅知道自己遠不是他的對手，可是她素來膽大心硬，敢於不顧一切，拚盡所有。因而，強自支撐道：“這世上自有天理，便是令我與世人為敵，也掩埋不了你殺人的惡行！”
李珝見她如此執迷不悟，想到自己在她身上所用的心思，卻引來這麽一個仇敵，更是怒火中燒，逼近他道：“我還有連番救你性命的善行，你又該如何？”
步蘅沒有後退，也就與他離得極近，見他眼中好似燃著兩簇小火苗，那樣子看來是真的急了，失了方寸，已間接承認自己殺懷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