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青煙嫋嫋無息散（中）
“父皇……”李珝繼續哀求。
皇上伸手止住，道：“朕知道了，容朕細想。”
細想的結果會如何？李珝並不敢揣測。他原本以為，憑著皇上對他的愧疚與疼愛，沒有什麽是他求不來的！然而現在看來，給或不給終究是皇上一句話！
皇上的心那樣深，誰能猜得透呢，比如今天，皇上就對他，一時斥責，一時保護，一時又極為信任——他說他絕無爭位之心，皇上便信了，還將儲君之事告訴他！
可是，這信任到底是真還是假呢？李珝真的不敢肯定。
“跪安吧……”沉吟良久，皇上道，而後便拿起朱筆，要繼續批閱奏章。
李珝隻得行禮告退。跪得久了，再加上心中大起大落，站起來時，隻覺頭重身輕，猛地向前栽了一下，幸虧扶到一旁的紫金獸紋大鼎。
皇上抬頭看到，忙問：“你沒事吧？”
李珝眼前花了花，隨即便又恢複了，便轉身回道：“兒臣沒事。”
大鼎裏焚著香料，他立在一旁，那縷縷青煙便都得繞過他，再漸漸飄散。皇上見他麵容於清秀裏帶著一股凜冽之氣，又身材修長，穿著華服，真如仙人一般，便微笑著點了一下頭。
低頭繼續批閱奏章，筆尖上凝的朱砂滴落下去，皇上心裏也“叮”地一聲，猛然抬頭道：“珝兒，你已查清楚了？臣的飲食上並無問題？”
李珝不解他何以突然間又問這個，但還是肯定地道：“兒臣查得很明白，並且伺候父皇飲食的宮人，也都和李鈺沒有一點瓜葛。隻是父皇手中的筆……”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皇上眼望著李珝離去，才將目光收回，落到自己手上。手中的朱筆，筆杆朱紅，乃是李鈺特地為他打造的，全天下也唯有他會用……
森森寒意壓下，皇上隻覺大殿空得厲害，便喚道：“來人啊！”
聲音在殿中回**兩下才落穩，門口便傳來一聲嬌笑，道：“看來兒臣來的正是時候，父皇正好喚人呢！”大門被打開，惜月從宮女手中將一個托盤接過來，走了進來。
皇上見是她，便笑了笑道：“有惜月在，你們就不必進來了。”
宮人們聽說，便仍然退守到門外，唯有惜月一人走到禦案旁道：“父皇近來身體不好，怎麽還不知保養，仍要一個人在這裏批奏章，不許人在旁伺候呢！”她將托盤上放著的一碗建蓮百合湯，不由分說就放到皇上麵前。
皇上微笑著將碗推到一旁道：“方才喝了茶，這會兒並不喝，放在這裏，朕過會兒再喝。”
惜月道：“過會兒便涼了，喝下去反倒要傷胃。兒臣要盯著父皇趁熱喝完，要是不喝完，兒臣就不走。”說著，還真就抱起雙臂，站到皇上對麵去，拿她那對明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著皇上。
皇上見她如此，滿臉是笑，搖著頭道：“罷了……朕就遵你這個公主的命……”於是端起碗來，喝了兩口。
惜月見他始終麵帶笑意，心情應該是大好了，便試著道：“聽說……父皇又讓四哥回去了，說是父皇已將事情查明了？”
皇上拿勺子的手微頓一下，隻是將頭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