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兩情相悅留不住(上)

“那個蒙武交給你,也有些日子了,查得如何了?”

果然如此!

不過,既然在意料之中,李瑈也就沒什麽可慌的。

反倒步蘅與知秋替他憂起心來,隻聽他道:“回父皇,兒臣無能,什麽也沒查出來。”

“不錯,居然還能實話實說……”皇上冷笑道,“那你倒是說說,你是怎麽審問他的?”

皇上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神情,態度令人琢磨不透。李瑈垂眸望著他衣衫上猙獰的繡龍紋,沉著開口,道:“兒臣帶他回府,將一個空院子給他住著,四周安排府兵日夜看守,將他軟禁起來。蒙武乃是渾穀人,極為忠心,不肯出賣自己的主人。兒臣見問不出什麽,想著也許可以用他引出其它人來……”

李瑈以為皇上會氣得將話打斷,因此有意停頓了一下。

然而卻沒聽聲響,他隻得繼續說下去:“若要引出那些人來,必然要令防衛鬆懈一些,好讓蒙武得以逃脫出去。蒙武倒是順利逃走了,卻逃到了另外一人手中,兒臣覺得這人比兒臣更有可能查出事實真相,也就隨他去了……”

李瑈不說蒙武到底落到誰的手中,皇上又豈會不明白!末尾那句還引得皇上一疑,暗暗道,蒙武一逃出去就被珝兒抓住,這也太巧了!

他一直視李珝為孩子,既信任且寵愛,很多不可能和李瑈或群臣說的話,也都會告訴李珝。

然而,現在看來,他的確已非那個無助而可憐的孩子了……

皇上沉吟半晌,到底還是不忍就此懷疑李瑈,便省去弄丟蒙武的事不去提,隻是道:“若是不知道的,隻當你是請了個人來你府中做客!他不肯交代你便不再問了?你倒聽話!”

李瑈便道:“回父皇,兒臣也想過施以重刑,然而考慮到蒙武乃渾穀人,就沒有那樣做。彼時,渾穀王從我大梁負氣離去,還沒有多久,若是此時嚴刑拷打一個渾穀人,怕正好落渾穀人以口實。況且,七弟將來的王妃,乃是渾穀公主,這個麵子,兒臣還是該給的!”

這一番話雖然牽強,可是從他的考慮上看,倒有些格局!皇上略感欣慰,語氣卻不見鬆懈,仍冷笑責備道:“所以,人一丟,你正好樂得不去管!”

誰知李瑈竟道:“人,並未丟,隻是不在兒臣手中而已。而且不再去管,乃是因為,事情若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也不在乎功勞是誰的!”他仍然沒有指責李珝搶人並誣陷他的事,非但如此,還將話說得寬容大氣!

然而那胸有成竹的姿態,又仿佛在說,他洞悉一切,仍在掌控一切!

皇上心內大喜,暗道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便“哼”一聲,搖頭歎道:“你真是……豈有此理……”而後便閉口不提。

步蘅在旁,親眼目睹李瑈風度翩翩地化解了一場訓斥,眼中熠熠閃光,隻知為他欣喜、讚歎,也便忘了方才的窘相。

李瑈也感覺到這炙熱的目光,將頭一轉,與她的目光相遇,兩人俱是會心一笑。

道善看在眼裏,心頭卻一陣寂寥……

兩情相悅,又互為知己,這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若是遇到了,豈能放棄!

這個女兒,他是留不住了!

到底還是不舍,無奈地一甩袖子,將雙手背在身後。正有一陣風,在他甩袖之時吹來,將他衣衫上染的香氣送到步蘅鼻端。

步蘅初時不在意,可是那香氣從她腦中一過,有那麽一線與腦中的記憶相觸,電光火石之間,令她一個激靈,不由得“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