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瓊樓玉宇不勝寒（上）

“我出生之時，天府星異常明亮，靈虛道長因此認為我將來會是皇太子。”李瑈溫柔而沉著地道，“我大哥一見你，便說我與你注定會成為夫妻。這些，我一開始都不信，可是現在偏偏又一一應驗。然而……待我眉梢處多了一道不起眼的傷疤，我大哥又說，我麵相更改，致使與你之間的緣分有變。現在天府星也閃閃爍爍，這又預示著我的皇太子之位不能保全……”

步蘅聽得緊張，連忙轉過身來，深深地凝望著他道：“這些不足信的……”

“我也不想信，可是事實又叫人不得不信！”李瑈緊緊擰著眉頭道，“有人說，皇位與你，我隻能選一樣。步蘅……我選你！即便沒有星相與麵相之說，我也隻想選你。我不要皇位，我要你！”

這滾燙的話語烙得步蘅心中一疼，緊盯著李瑈道：“我永遠都是你的！可是……皇位也必須是你的！”

李瑈沒想到她竟鼓舞自己爭奪皇位，驚訝地問：“為什麽？”

“你看現在的情勢，如果不是你，那就是會是李珝！”步蘅秀眉緊皺，深為擔憂地道，“他知道我和知秋是龍鳳胎的事，也知道靈虛道長曾說我，‘若為男子，必為天下之主’。身為男子的我，正是知秋啊！他也知道李鈺是知秋殺的，他雖然跟說什麽，他不會說出去，會替我們隱瞞那些事，可是……我不信他！”

殺死李鈺之後，李珝讓她和知秋快走，她反問“你呢？”就是在懷疑，他是否會利用這些……

“所以呢？”李瑈的神色漸漸冷寂下來。

步蘅見他竟還一副迷茫的樣子，便急得道：“所以他手裏緊緊攥著知秋的命，這樣的人若是坐上皇位……”

“知秋就性命不保了！”李瑈冷冷地接上這句話。

他終於懂了！

可是步蘅迎上他的目光，卻沒有半分釋然或喜悅，那種冰冷的語調和失望的神情是怎麽回事？

“還是為了他！”李瑈還以為自己釋懷了，原來並沒事。

他以為她心裏隻有他，原來還是處處為知秋著想！

說來說去，居然還是為了他！李瑈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沉下去、沉下去，失望得隻願意去想令他氣憤的事。他失望至極地望她一眼，轉身便走。

步蘅登時怔住了，望著他的背影，失神地叫了一聲：“李瑈……”卻不見他回頭。

那種絕決的態度也令她心裏一沉，怎麽也浮不起來。

像是溺水的人，好容易才爬到岸上，身體卻已水浸透了，每一處都生出厚厚的青苔，幹脆爽利全成不可能的事。

她實在沒想到他會如此待自己，總覺他會再回來找自己，便一直怔怔地站著。

然而，他沒有……

步蘅隻得拖著沉重軀體回到房間。

知秋坐在那裏，手裏拿著句芒短劍，模仿著她之前使過的招式——遞出短劍，手腕輕抖……

“不要練它！”步蘅驚恐地喝止。

憶起被自己殺死的王輔忱，胃裏翻江倒海，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知秋見她麵色蒼白得嚇人，連忙伸手扶住她，待她坐下，又將手撫到她背上，關切地問：“沒事吧？”

步蘅穩下心神，虛弱地搖搖頭道：“還好……”

知秋便道：“我當時看得清清楚楚，壽王的那把短劍，不正是玄機劍嗎？”

“是。若不是玄機劍，我絕對殺不了王輔忱……”一旦回想起當時的情形，那可怕景象還是令步蘅不由得閉上眼睛。

然而隻是在自欺欺人，那具無頭屍身還是直愣愣地跪到了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