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惜別（下）

皇上是知道他皇兄的，閑雲野鶴慣了，一時興起又突然改變去處也是極正常的事。聖旨也奈何不了他！

這回也不知因何事滯留，皇上心中更是焦躁。

惜月見狀，便出了一個主意：靈虛道長雖然不受聖旨管束，卻也是一位極慈愛的伯父。他素日裏最疼李珝，若讓李珝前去求他回來，他必然肯歸。

皇上細細一想，雖怕李珝會趁請回靈虛道長之際，對他也施什麽手段，好讓他說一些利於自己的話，但也沒有他法。

況且，即便不讓他去，靈虛道長也他一些，這是不爭的事實。

這一消息傳到李瑈耳朵裏，再加上魏邈的苦心勸諫，他終於坐不住了，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找步蘅說一說。

彼時距道善離家沒有多久，步蘅一直盼著有朝一日，父親能帶她出遊。現在似乎到了這一日，她還是未能如願。

因此連日來總悶悶的，飯也懶得吃，見到李瑈臉上才有了一點笑意。

李瑈見她那張清秀的臉分明又瘦了一圈，膚色中透著一股黃氣，顯得憔悴，便問：“你這幾天是不是都沒有吃飯？人也瘦了，臉也黃了。”

步蘅便噘起嘴道：“對啊，我變成醜八怪，你別理我了。”

青珠如今跟他也熟了，便笑道：“盛王殿下的這對眼睛最是明亮，看得真真的。大小姐最近為著老爺出門的事，天天不高興，茶飯不思的。我們勸她，她也不聽。”

李瑈一聽這話，哪裏還舍得也離她而去，握住她的手取笑：“你也太孩子氣了，難道還要因為你爹爹出門沒帶你而賭氣？”

步蘅道：“爹爹這個時候獨自出門，我的確有些擔心，可也不至於吃不下飯。我是因為有些不舒服，總覺得心頭煩悶，頭暈暈的，胃口不好而已。”

李瑈理一理她鬢邊的亂發，關切而溫柔地道：“既然病了，就要讓大夫開副藥給你吃，可別因為怕苦不吃藥。”

青珠見他們這般情狀，早抿嘴一笑，悄然離去了。

步蘅被他這樣望著，直欲醉去，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靠在他肩上道：“我知道了。對了，你這會兒為什麽又過來了呢？”

李瑈想起此行目的，可又不忍說出來，便道：“沒什麽，就是過來看一看你。”

“我有什麽好看的，都已經變成黃臉婆了。”

李瑈輕撫著她的臉道：“不，你即便憔悴了一些，也美若天仙。”

步蘅“嗤”地一聲笑道：“數你最油嘴滑舌了……對了，我聽知秋說，李珝打算去黃海。這也是怪了，都什麽時候了，他怎麽還出遠門？”

李瑈便道：“靈虛道長本來該回來了，卻也不知何故竟耽擱在那裏了，他去請他回來。”

“靈虛道長，陛下最信任他的話了！”步蘅直起身子正視著他問，“那你去嗎？”

“我……”李瑈倒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提起。

步蘅便抓著他的手道：“那日早朝，有人奏議立你為太子，卻被許多人反對的事伯父告訴我了。也許你不稀罕太子之位，可是看眼下這個形式，若不是你就是李珝了……一想到他，我就覺得腦後發涼。我並不在乎你是太子還是庶民，反正我總要跟你在一起的。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李瑈眼裏有無數星芒，深深地凝望著她道：“我也總要跟你在一起！所以……我要成為太子，登上至高無上的地位，永遠保護你，擁有你！”

“那你就不能任由李珝將靈虛道長接回，誰知道他又會有什麽陰謀！”

“是啊，所以我得離開一段時間。你等我。”

“我等你，然後我們再也不要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