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得贈寶劍,欲辭珍珠(中)

第二天一早步蘅便開始為李瑈畫扇,因他已言明不喜蘭草圖,便想畫個中規中矩的圖。

將一切準備好,正要開始畫,知秋的回信便到了。她自青雀腿上摘下信,細細看去。

極短的一封信,除了說明自己下榻客棧外,僅僅一句:既如此,弟不歸便是。

雖然短,卻不妨礙步蘅從中感受到知秋心內的委屈與滿腹懷疑。

知秋與步蘅一樣,不得父親歡心,但是相對來說步蘅更好一些。父親對她從來和顏悅色,她亦始終順從父親,所以縱使不似流芳那般,卻從未受到斥責。

知秋就不一樣了,他父親幾乎沒有和顏悅色地和他說過話,他亦不如步蘅柔順,總將不服氣埋在心裏。直到三年前,他的“不服氣”積累到一個極限,回家時與父親大吵一架回到齊雲山,就再也沒有回來。

最近一次見麵是因為他們師傅天樞子羽化登仙,道善前去送別好友,於是在齊雲山住了十幾天。兩父子相見卻都一言不發。料理完喪事,道善因見齊雲劍派在舊掌門屍骨未寒之際,就為掌門之位爭奪起來,心感厭惡,便要帶著兒女回去。

師傅既已不在,昔日一起習武的姐妹兄弟又為掌門之位四處拉攏人,而步蘅心裏隻認師傅這一個掌門,誰都不支持,很願意跟父親回去。

流芳素來依賴姐姐,又為道善所珍愛,兩人都說回去,自然沒有不回去的道理。

唯有知秋,他以父親並未親口跟他說為由而拒絕回去。道善卻覺得他不願回來,乃是惦記著掌門之位,十分不喜。

父子兩人其實還在賭氣,可是都十分嘴硬,誰也不肯讓一步。道善於是賭氣隻帶著兩個女兒離去,知秋於是也跟著賭氣,獨自一人留在了齊雲山。

那夜,步蘅見父親將夜間到訪的檀彥之當作是知秋,麵上雖是冷冷的,嘴上卻有所鬆動,於是連忙去信一封讓知秋回來。知秋雖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地回來,但從他奇快的行程便知他有多高興。

本已到城門之外,眼見就要到家了,又突然說讓他不要回來,也不能怪知秋多想。

步蘅隻覺他們父子間的誤會太多,絕對不能再添這一項,便想再寫一封將事情解釋清楚。於是提起筆來,開始寫如何參宴,宴會之上伯父如何間心事不寧,事後如何鄭重其事地告訴她……

可是寫好了又躊躇起來,心道,不怕意外就怕萬一,如果這信落到別人手上,豈不危害我葉氏一族?

父子之間無隔夜仇,以後找個機會勸解一番,他們定能和好,可是若如伯父所言此事關係葉氏滿門就一定不能大意了。

想到這裏,她便將此信燒了,另寫一封,在信中勸知秋趁此機會到處走走看看,也好增加見識。

又拿了些金銀與兩套知秋的衣物裝成一個小包裹,將信放在其中,走出去找到孫榮,讓他給知秋送去。

將這些事做完走回來,青珠正好喚她去吃飯。

來到飯廳,飯已擺好,道善、步蘅坐下卻不見流芳,便問了周姨娘一聲。

周姨娘道:“這就過來了。”

步蘅笑了笑,便請周姨娘坐下一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