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郎豔獨絕，其世無二（上）
待他離開，流芳便去找步蘅。
她走進步蘅房裏，正好有一隻灰鳥飛了出去，又見她姐姐手上拿著張紙條剛看完，正在對折。她正要問那是什麽，步蘅卻先轉過問：“懷秀走了？”
“嗯。”流芳道，“姐姐剛才看的是什麽？”
步蘅把紙條遞給她道：“知秋來信，說他想要去箕縣看一看，那裏風景很好。”
流芳將紙條打開看看，內容果然如姐姐所言，“睢州的箕縣的嗎？”
“要不然還會是哪個？”步蘅眉頭緊鎖，長歎一聲道，“我覺得……知秋去那裏並不是為了看一看……”
“那是為了什麽？”
步蘅思索良久，道：“不知道，隻是有種感覺。”說完，她拿起筆繼續畫扇麵。
流芳見她不理會，也便不提了，將懷秀送她的那隻玉鐲子放在桌子上，“懷秀哥家裏有點事，就先走了，這個你忘拿了。”
鐲子礙了步蘅的事，她就拿著放在一旁的盒子裏。那盒子放了許多東西，全是從小到大懷秀送她的，手帕、耳墜、簪子、玉墜子什麽的，上回懷秀為她畫的那把團扇就在其中。她將玉鐲子放進去，鐲子正好壓在扇麵上。
她正為畫扇麵的事發愁，便拿起那把扇子來看。扇麵上的人物，懷秀說畫是她，可是她之前看隻覺得眼熟，卻看不出哪裏像自己。這會兒再看更覺得眼熟，依然不覺得有哪裏像自己。
她細細看去，驀然間一抬頭，看到流芳正依著桌子，一手正撫著左腕上的銀鐲子細看。她低著頭越發顯得眉目如畫，粉麵桃腮。
這模樣……
步蘅趁她不注意，舉起扇子，將扇上人物和流芳比一比……
流芳一抬頭，笑意盈盈地看了過來。
步蘅不露聲色，笑吟吟地把持扇的手縮回去，緩緩搖著扇子問：“你很喜歡那隻鐲子嗎？”
流芳一臉甜笑，點著頭道：“挺好看的，不是嗎？”說著把手伸了出來，讓步蘅看。
憑心而論，流芳的手腕太細了，而那隻薔薇鐲子單看雖然精致，但在她腕上卻顯得過於繁複，比不上之前步蘅送她的。可是那兩件首飾，她隻在永寧公主的生辰宴上戴過一回，就沒有再戴了。
“嗯，是很好看。”步蘅心裏已經有點底了，但並不急著說破。
這天步蘅又畫成一把扇子，而後又挑選了一條玉帶，當作給裕王的回禮。
扇子與玉帶同時送出，玉帶裕王收下了，還帶了句致謝的話，扇子仍被退回。
那一位仍是不喜歡，讓她重新畫。
這一回，步蘅撿最時興的畫樣畫，畫得極是認真。畫好之後，仍讓趙虎送去，卻還是被退回。趙虎憋了許多天，這口氣實在是憋不住了，大發牢騷：“大小姐，憑那人是什麽身份，一個大男人嫌東嫌西，沒事找事都太過份了！這個不喜歡，那個不喜歡，還是不要送了！”
步蘅在心裏苦笑道，若不是有陛下的話在前，我哪裏還願意畫下去！
她安撫趙虎幾句，回到房內坐在書桌前直發呆，以手支額，氣悶地想：那位盛王到底喜歡什麽樣的扇子？
胡思亂想間，不免想到初見時，他在梨花樹下看書的情景，氣度沉靜、青衣淡淡、豐神如玉，倒也當得起“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這八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