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劫後餘生,勇道相思(下)

“這……這是什麽話?”

“父母之命。”步蘅簡潔地道,“王爺難道不懂?”

李珝眉頭一皺,凝視著她道:“婚姻大事雖然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姐姐若真的不願,令尊還會勉強?”

步蘅道:“他不會,也沒有必要。因為我願意嫁給懷秀。”

“姐姐!”李珝不信這話。

步蘅卻清冷地一抬眼道:“壽王身份貴重,小女不敢多留。王爺……還是請回吧。”說罷行一個福禮,便退出掬月堂。

她跨出門檻一扭頭,隻見懷秀、流芳都貼著牆,站在門邊。

不用說,他們一直在偷聽。

步蘅對上懷秀的目光,隻覺得他的眼神甚為古怪。也顧不上那麽多,怕李珝玹發現他們,連忙使個眼色。兩人會意,悄然轉身,輕步離開。

兩人還未走遠,步蘅怕李珝出來看到,便轉身向堂內望了一眼。

他孤孤單單地站在那裏,眉頭微皺,清亮的眼睛裏滿是挽留與哀求之意,看起來那樣單薄。他又是九華山下的那個少年了,蒼白而憔悴,孤獨而無助……

“姐姐……”他向她走來。

她在李珝跨出門檻之前,返回門內,站在他麵前攔住他的去路,道:“壽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姐姐請問!”

步蘅想了想道:“那時盛王對王爺您見死不救,壽王真的一點也不責怪嗎?”

李珝搖搖頭道:“有什麽好責怪的?”

“可他當時對你見死不救……”

李珝見問,麵色凝重地道:“我六哥身世複雜,自身已是岌岌可危,他一直住在九華寺,便是為了自保。他拖住楊恕己一時片刻,為我脫身贏了些時間,已盡他所能了。”

步蘅見他都不計較,又想到檀彥之的那些話,自己並不了解他們,又有什麽資格斥責,便沒有再說什麽。

懷秀與流芳也已經都離開了,她就點一下頭,要轉身離開。

李珝上前一步,扯住她的袖子道:“姐姐請留步。”

步蘅回身問:“王爺還有什麽吩咐?”說話間,已將袖子扯了出來。

李珝道:“姐姐……我說向父皇請旨賜婚,並不是權宜之計。那是因為……因為我真的……”說到這裏,他的神情又是激動又是認真。

步蘅打斷道:“我知道王爺是因為感謝我。王爺越這樣,我就越覺得羞愧。那兩次的事,我全都不是為了王爺而做,陰差陽錯而已,卻引得王爺如此,還求王爺不要再提那些事了。”

既然已經說到這裏了,李珝豈會輕易放棄,衝口便道:“陰差陽錯也好,有意為之也罷。我隻知道我是真的喜歡姐姐……”

步蘅無奈地道:“王爺……我是有婚約的人,您還對我說這話,不合適吧?”

“倘若你真心喜歡裴懷秀,方才的話我可以永遠藏在心裏。”

心意既然已被他看穿,撒謊不免顯得造作。步蘅於是道:“我喜不喜歡他,不要緊,隻要我爹爹喜歡,那我就一定會嫁給他。”

“姐姐……”

“王爺不要再說了。”步蘅冷冷地道,“王爺身份貴重,日後自有良配,而我已有歸宿,咱們各有各的路。”說完這句,便抬步離開。

李珝見她絕裾而去,高挑纖細的背影,那麽美麗卻毫無留戀之意,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一股悔意緩緩浮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