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沈之把蔚然在自己肚子上撫摸著的手拿開,走到一旁沙發上坐下。

藺沈之辦公室內有一套私人用沙發,暗色布藝的款式,很是寬大舒適。

認識蔚然後,那裏幾乎成了蔚然的專用位置,每次蔚然來都會在沙發上等藺沈之。

蔚然有些許困惑,但並未在意。

蔚然跟了過去,在藺沈之身旁坐下,蔚然看向藺沈之,“你能詳細跟我說說你父母的事嗎?”

藺沈之之前跟他提過一些關於他父母的事,但隻是隻言片語,陳寄雲之前那句等了二十多年讓他在意。

藺沈之看向辦公桌上放著的笑嗬嗬的財神爺,他現在都還記得蔚然抱著那財神爺說要送給他時臉上的燦爛笑容,那讓他每次隻要看見那財神爺心情就都會跟著變好。

藺沈之思量片刻,開了口,“他們是自由戀愛在一起的,前麵兩個人愛得如膠似漆,但並不長久。”

頓了頓,藺沈之接著道:“有一天,那人趁著我爸爸出去偷偷收拾了東西就走了,那之後就再沒回來過。”

“我爸爸一直在等他回來,一等就是二十多年。他一直住在他們之前住過的那棟房子裏,生怕那人回來了找不到地方,但直到我爸爸去世,那人也沒回來。”

他爸爸去世後,藺沈之就搬出了那棟房子。

蔚然啞然,藺沈之語氣平淡不見絲毫波瀾,就仿佛在描述今天天氣真好。

但那份平淡之下,蔚然聽著卻心口有些泛酸。

藺沈之是在大學時期就開始接手藺氏集團的,大學畢業之後就正式入職了藺氏集團,他爸爸也是在那段時間去世的。

藺沈之大學畢業時二十多歲,就算他父親年齡大些,最多也不過五十。

五十歲,等二十多年,那就是半生。

一個人用半生的時間去等另外一個人……

“那你們有去找過嗎?”蔚然問。

“沒有。”

“為什麽?”蔚然不能理解。

藺沈之看向蔚然,眼神幽靜而深邃,“找到了又能怎麽樣?”

一個決意要離開的人,就算他們找去了,又能怎麽樣?對方就能回心轉意?

蔚然啞然,半天後他才憋出一句來,“可你是她兒子,再怎麽樣她也不能不認你。”

藺沈之不語,隻是沉默。

陳寄雲是孤兒,但他的父親和爸爸還在世,隻是他的父親從始至終都並不知道他還有這麽個兒子。

陳寄雲的爸爸在懷孕之後選擇了隱瞞,並且在偷偷生下陳寄雲之後就把陳寄雲留給了他們一族的其他人撫養。

小時候,陳寄雲每個月能夠見到他爸爸一次,每次都很短暫,每次見完麵陳寄雲都要哭上好幾天。

陳寄雲讀初中的時候寄住在他家,初二那年,陳寄雲瞞著他們偷偷跑去看過他父親和爸爸。

兩人過得很好,十幾年如一日,相敬如賓。

隻是他們的生活中不能有他。

陳寄雲的爸爸發現了他,臉都嚇白了。

陳寄雲和他父親長得很像。

幾天之後陳寄雲的爸爸來了他家,把陳寄雲罵了一頓,罵著罵著就哭了。

陳寄雲沒哭,但那之後就拒絕再見他爸爸,他徹底把自己當成孤兒,他也變得非常討厭這種事,他覺得如果接受不了全部,那兩個人就不應該在一起。

藺沈之不是不能理解陳寄雲的想法,但那個人是蔚然。

見識過他爸爸的痛苦,藺沈之也曾經以為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什麽人,他不可能步他爸爸的後塵,然而他遇到了蔚然。

“你媽媽……不是自願生下你的?”蔚然試探著問道,他還在糾結。

“不是。”

“那她為什麽要走?”那蔚然就更加不能理解了,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人父母怎麽就能在生下孩子之後把孩子拋下不管?

就算藺沈之的爸爸做錯了什麽,就算她恨藺沈之的爸爸,也不能就連藺沈之都徹底拋棄,二十年不聞不問。

想不通,蔚然看向藺沈之。

藺沈之微微垂眸,安靜而沉默,就仿佛被時間遺棄的古潭,風和日麗鳥語花香都與他無關,隻剩下陰暗孤獨。

蔚然受不了那樣的氣氛,勾起藺沈之的下巴吻了上去。

描畫著藺沈之的唇瓣,感覺著藺沈之的呼吸和心跳,蔚然動作溫柔而強勢,他恨不能早點遇到藺沈之,恨不能把藺沈之揉進自己血肉裏。

一吻結束時,兩人都有些氣喘。

藺沈之靠在沙發上微微側著頭,一頭黑發淩亂,棱角分明的臉上是不符他冷清氣質的紅暈。

蔚然靜靜看著麵前被吻得眼眶微紅的男人,恨不能再撲上去用力吻一次。

蔚然還在想,藺沈之就吻了上來。

唇瓣相觸,感覺著藺沈之的動作,蔚然猶如墜入深海,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封閉,隻剩下麵前的藺沈之。

蔚然回以用力的熱吻,力道大得像是要把藺沈之吃掉。

再一吻結束時,藺沈之嘴唇紅了一圈。

蔚然看見,頓時笑得樂不可支,之前心中的陰霾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心疼和喜歡。

藺沈之指尖在唇上拂過,感覺著唇上的滾燙,看著蔚然眼中的幸災樂禍和笑容,眼中皆是無奈。

“下午公司還有事?”蔚然笑吟吟。

藺沈之搖頭,他已經把需要處理的事都處理完,他本來準備等下再去趟陳寄雲家,但陳寄雲自己找了過來,事情倒變得簡單。

“那我們回去。”蔚然說著就要去牽藺沈之的手,手伸出去,卻被藺沈之避開。

藺沈之摸摸自己還紅腫著的唇,麵上漠然冰冷,看著蔚然的眼中卻是淡淡的無辜和責備。

蔚然就像一條小狗,會咬人。

蔚然笑得愈發開心,“怕什麽?你這公司誰還不知道我們的事?”

他們兩個剛剛確認關係那段時間,蔚然興奮得恨不得在自己腦門上寫上“藺沈之是他的他們談戀愛了”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他天天往藺沈之辦公室跑,見人就笑,和藺沈之公司不少人都打成一片。

他們結婚之前,藺沈之公司裏的人就都已經知道他的存在。

蔚然伸手拉藺沈之,藺沈之卻賴在沙發上說什麽都不願意起來。

“害羞了?”蔚然回到沙發前,一隻腿跪在藺沈之雙腿之間的沙發上,捧著藺沈之的臉俯身看去,“後天咱們可就要舉辦婚禮了,這麽害羞倒時候難道你躲起來不出來?”

蔚然把藺沈之的臉往中間擠去,把他的臉擠成個包子,把他的嘴擠得嘟起。

藺沈之的嘴紅了一圈,嘟起之後愈發紅彤彤,看得蔚然恨不得咬上一口。

蔚然想到就要去做,藺沈之看見,趕緊往旁邊躲去。再任由蔚然亂來,他們今天就可以不用回去了。

蔚然沒防備,藺沈之一躲,他整個人立刻跟著藺沈之倒向沙發,把藺沈之壓在了沙發下。

“好啊,你居然躲我!”蔚然佯裝生氣,他抓住藺沈之的兩隻手,把它們舉過藺沈之的頭頂壓在沙發上。

藺沈之輕輕掙紮了下,但很快又被壓回去。

蔚然從上至下看著藺沈之,凶巴巴,一副惡人臉,“說,你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沒。”

“那為什麽不給我親?你就是不愛我了!”蔚然齜牙咧嘴,要把變心的藺沈之吃掉。

“別鬧。”藺沈之長而微卷的睫毛輕顫,他微微側過頭去,聲音冷清。

藺沈之的領帶早就鬆開,第一顆扣子也不知何時散開,隨著他側頭的動作,衣領下大片白皙的皮膚露出,喉結也變得清晰可見,一同襲來的還有他身上那股冷清禁\欲卻又誘人的氣息。

蔚然喉結滑動,看著藺沈之的眼神逐漸深邃而滾燙。

蔚然紅著眼睛俯下身去吻在藺沈之脖頸上。

蔚然的唇瓣觸碰到他肌膚的瞬間,藺沈之渾身肌肉不受控製的緊繃,身體微微向上弓起,喉嚨間是一陣沙啞隱忍卻喜歡的低吟。

那聲音傳進蔚然耳中,如同滾油中滴入水,讓蔚然瞬間瘋狂。

“別、別在這裏……”藺沈之有些慌了神,身體卻早已經在蔚然的擺弄下沒了力氣,在沙發上癱作一團。

“乖。”蔚然在藺沈之被他壓在頭頂的手腕上落下一吻。

藺沈之常年西裝筆挺,藏在西裝下的手腕白得驚人,青筋可見。

蔚然更喜歡藺沈之的手,白皙的膚色,修長勻稱的骨節,形狀很是漂亮。

那雙手很適合拿鋼筆,總給人一種冰冷而克製的感覺。

但最讓蔚然愛不釋手的還是它緊緊抓住床單努力不讓主人發出聲音的模樣,讓人更加想要狠狠欺負它的主人,讓他哭著求饒讓他丟兵棄甲。

“鎖、鎖門……有人……”細碎的話語斷斷續續從藺沈之口中吐出,他試圖保持理智,但蔚然根本不給他機會。

“不會有人的,你乖,我們就快一點……”蔚然在藺沈之耳邊低語。

……

兩人下樓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橙紅的夕陽斜斜掛在遠處樓頂,距離錯位,給人一種爬到樓頂就能摸到的童話感,夢幻而幸福。

夕陽下,蔚然拉著藺沈之上了樓。

下午蔚雲和金啟黎分別給他們打了好幾個電話,他們一出門就跑不見,婚禮的事還等著他們自己拿主意作決定。

上了車,蔚然趕緊給蔚雲回去電話,告訴兩人他們正回去。

電話打通,聽見蔚雲的聲音,蔚然立刻如同被按住後脖梗的貓,乖得不行。

藺沈之在旁邊看見,渾身酸軟間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去跟蔚雲學習一下怎麽養貓?

特別是精力過剩的貓該怎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