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包子鋪的糟老頭子

暗到對麵有些店鋪的牌子不仔仔細細的看,都有些看不清楚,這時間段真的沒什麽人,更別談什麽車水馬龍了。但是既是這樣子,我也不敢粗心大意,因為就是類似於這樣子的一條馬路,我出了車禍,至今都沒有恢複完全。吃一塹,長一智,或者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現在看到馬路,就算是寂寥無人的寬敞馬路我也是怕了。

我們順利地過了馬路,小跑到了包子鋪那裏,這家包子鋪開得這麽早,也是有原因的,應該是生意使然。可以這樣子想一想,大家都不開門營業,就他們家開門營業,饑腸轆轆的人不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嗎?這樣子生意就來了。還有就是,包子鋪開門早,老板和老板娘還在包包子,弄麵粉,燒火之類的。

老板和老板娘看起來都有點年紀了,我目測大約是五十出頭,六十不到一些,頭發都有一些花白了。不過我看那老板的氣色還是很好的,麵色紅潤,樂嗬嗬地笑著,說道:“小美女,是買包子的嗎?我們這裏的包子可好吃了,有肉包子、菜包子、豆沙包子……”

老板熱情地招待著,這鋪子很小,裏麵也沒有座位,屬於那種買了之後就拿在手裏走了,沒法坐下來吃,不過這倒也不礙事,正巧我們還要趕路,一邊吃著熱乎乎的包子一邊趕路,正好。

隻是他已經上了年紀,五十來歲還叫我“小美女”,我聽了實在是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我覺得我定然是臉紅了,感覺臉頰有些疼痛,應該是這些寒風吹的。老板娘在裏頭喊道:“你這糟老頭子,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調戲小姑娘呢。”

我撫了額頭一把,看了一眼菜單,然後說道:“給我來兩個魚香肉絲包子吧,對了,煙丹你要什麽?”

我腦子轉的很快,沒有稱呼它為煙丹鬼,而是把鬼字給省略掉了,畢竟有外人在。不過,一個人的名字裏頭帶有“鬼”這個音的,我覺得還是有的,隻是不多。或許是我太謹慎了,是多此一舉。

煙丹鬼看了一眼菜單,看了一眼又一眼,眼神有一些異樣,我觀察的很仔細,我感覺它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出神。老板看著煙丹鬼點單,它卻遲遲不點單。我打著圓場說道:“這樣吧,老板你先給我做著吧,我這閨蜜有些選擇恐懼症,讓它好好地斟酌一下,您看可以嗎?”

老板說道:“小美女開口,那自然是可以啦!”這老頭子張口閉口的都是小美女,簡直就說的我害羞了,要是一個小夥子叫我聲小美女,我反倒是臉不紅心不跳一些,一個老頭子還這樣子真讓人受不了。

我傻傻的笑了笑,過了這店不再見,我也沒有什麽好計較的。我覺得我這麽說了,他自然是去忙活著給我弄包子了,卻不想他還是這麽站在前台,之後往後腦勺拋了一句:“老婆子,兩個魚香肉絲。”

這老頭子連頭也不回的,就這麽對自己的妻子呼來換取的,自己什麽事情都不做,還這麽一雙色眯眯的眼睛看著我,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這樣子的男人我是最最討厭的了,一點擔當都沒有,就知道使喚老婆,除了使喚什麽也不會,而且還好色,說起來話怪怪的,我要是嫁給了這種臭男人,肯定離婚。真是苦了那老板娘,居然跟了這麽一個家夥,脾氣也是真的好,要是我有了老公,我的老公對我呼來喝去的我可受不了。

可能包子還沒有現成的熱的,我看到後麵那老板娘打開了蒸籠,沒有拿出一個包子,而是放進去了一個包子,看來是還要煮一煮熱一熱了。這糟老頭子就這麽看著我們,準確來說,應該是看著我,那灼灼的眼神就跟冬天裏頭的一把火似的,火熱熱地落在我的身上。沿著那眼神,貌似是在盯著我的胸在看,實在是太可惡了,都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作出這種事情,簡直就是老流氓。要不是看在尊老愛幼、同情他們一對夫婦大雪天的早早營業不容易的份上,我早就開口訓斥了,這個世界上,色膽包天的男人怎麽那麽多,遇到了一個又一個,在現代二十一世紀我遇到也就算了,我陰差陽錯穿越到那個古代也遇到了不少,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嗎?為什麽這些色膽包天的男人不把目標對著別人,單單就是對著我?

我真覺得這簡直就是“針對”,如同現在火熱的王者榮耀遊戲,開局到結束五個人都去反對方的野,把對麵打野針對的死死地,讓他發育不起來,簡直就是無限製的針對。遊戲裏有這樣子也就算了,畢竟是遊戲不必較真,可是現實我還被這麽針對,那真的就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我這個人可能中了什麽邪,經常遇上色眯眯的人。我的記憶裏,我還在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有一次放學,我好不容易攢了一些錢,去一家文具店裏麵買我心愛已久的一本筆記本,那時候是小雨天,傾盆大雨的那一種。文具店裏麵一個顧客都沒有,我也是太喜歡了,所以才會冒著雨,冒著感冒的風險也要過來買。我還記得那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整個天空都給人一種黑壓壓的感覺,我進了文具店,然後老板是一個看起來約摸是四十幾歲的男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上下打量著我什麽。我當時還沒有感覺到什麽異樣,隻是開口說道:“老板,我要買那一本筆記本。”說完就小手指了指那玻璃櫥窗裏頭的筆記本,我這頭是拿不出來的,必須要他從那一邊才能拿出來給我。男子把筆記本拿出來遞給了我,我激動地接著,心裏麵開心極了,這可是我攢了好久好久才攢夠的錢。正當我口袋裏麵將錢拿出來的時候,男子突然對我說道:“小姑娘,你看這樣子好不好,你讓叔叔我親一下,我就不收你錢了好不好?”我當時一愣,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或許是我當時憤怒了,或者其他的一些什麽原因,我現在是想不起了,總之當時我一股腦兒地將手裏麵的硬幣狠狠地砸到那男子的臉上,然後拿著筆記本就跑出了店鋪。那男子也沒有追出來,這件事情就這樣子不了了之了,那一年我才小學六年級,我才十二歲,就遇到了這種事情。我可不會純粹地認為那男子想要我親一下,是因為把我當作可愛的小孩子。

那是我小學的時候經曆的人生第一次遇到色騷擾,我在上中學時期的時候,依然有好多的男同學用一種色眯眯的眼神看著我,每當我站在講台上的時候,我總是能看到講台下麵一大片的男生齊刷刷的眼睛看著我,而且那目光的方向無疑總是在我的胸口,或者是我的臉上,還有的目光直接就落在了我的腰下麵。尤其是夏天的時候,我會覺得落在腰下麵的眼神更加的多一些,眼神也更加的火辣辣一些。那時候,尹煮希醫生在和我交往,尹煮希醫生條件很優秀,同學們也就沒有來當麵的騷擾我什麽。隻是我總是能在背地裏聽到,這些男生們總是說我的屁股非常的翹,然後我的身材非常的好,甚至有些話語汙穢的我都沒有臉麵闡述下來,比如說我的保鮮膜還在不在,我這麽一個窮學生是什麽勾搭上家境有異的尹煮希的……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眼,沒有計較一些什麽,我從他們麵前走過,他們就都紛紛的閉上了嘴巴,不再說什麽了。這是我所知道的,我不知道的不知道還有多少。我還遇到了一些別的事情,可以說,我整個青春都是在異性不一樣的眼光中度過的,卻怎麽都習慣不了。我覺得我是性情女子,也是矜持女子。

我上了大學又何嚐幸免,學校裏麵的事情暫且不說,單單就是大學一年級寒假的時候,我和爺爺陪同外國人下墓,在墓地裏麵,連那些老外都脫下了褲子在墓地裏頭對我侵犯。陰差陽錯穿越到了古代,在辟鬼閣裏頭,還遇到了一匹色狼,居然還把在我的床下麵做了暗道。

這就是悲哀的一生,如果美貌都是一種錯誤,難道還是我的錯?或者說是我爸爸媽媽的錯?可是我沒有爸爸,我也沒有媽媽,我是一個孤兒,我為何總是經曆這些黑暗的事情,一次次我有幸避免侵犯,可是一次兩次,要是一百次,兩百次,我難到還能夠次次都在危難關頭脫險嗎?我覺得再這麽下去,我遲早被這些素不相識的男子給活生生害死,尹煮希就是一個例子,我和他熟識,他都會因為我的美貌、性情犯罪,更何況是別人呢?算了,細思極恐,還是就此打住,要不然說下去,都是人間的黑暗和邪惡,太沒有正能量。

隻聽見那老板娘應了一聲“好”,這聲音著實觸動了我一下,我居然從中聽不出一絲抱怨的味道,有的似乎隻有順從和溫柔。

而這老板卻絲毫不顧及自己妻子的感受,色眯眯地看著我,然後有些不懷好意地對我說道:“小美女,大冬天的,隻穿一件毛衣,連羽絨服都不穿,不怕冷啊?”

我麵無表情地說道:“還好。”

我的毛衣是高領毛衣,把我的脖子都裹在了裏麵,還是挺好的,要不然我那光潔的脖子露在外頭,說不定這色膽包天的老頭子還yy著舔我的脖子呢。

糟老頭子又說道:“小美女,這麽大清早的,天都還灰蒙蒙地呢,你們怎麽在外頭啊?這天寒地凍的,大家都還賴在床裏麵呢。”

我感覺這糟老頭子分明就是搭訕,我在外頭關他什麽事情,我冷不冷又關他什麽事情,我最討厭這種熱臉貼上來的人了。我沒有理會他,拽了一直死死看著餐單的煙丹鬼一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煙丹鬼,你到底想點什麽啊?趕緊點了,這糟老頭子實在是太煩人了。”

煙丹鬼的眼神就如同是冰霜一般的冷冽,隻見它瞥了瞥糟老頭子一眼,那一眼就如同是一把出鞘的刀刃一般,那麽的殺氣十足。我看到糟老頭子的臉都被嚇得僵了一僵,卻聽見他喃喃自語著一些什麽。

唧唧歪歪的我卻聽不太清楚是些什麽,而我的語言能力可是非常卓越的,超越常人好幾等,我看著他嘀嘀咕咕的嘴型,分明說道了“臉”、“太”等等字眼。

我終究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心,說道:“老板,你一個人唧唧歪歪些什麽呢?”

老板怯怯地看了一眼煙丹鬼,那眼神分明就是害怕、畏懼,然後一個勁兒的搖頭說道:“沒什麽,沒什麽。”

我看得出,這糟老頭子對我並沒有什麽反感,相反對我挺有好感的,挺熱情的,甚至有些過度熱情了。隻不過是礙於煙丹鬼在我旁邊,所以才不開口,我給煙丹鬼使了一個眼神,煙丹鬼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糟老頭子一眼,才會意地離開了我三四米之遠。

我將頭湊近了糟老頭子一些,要不是想聽聽他說什麽,我可不願意這樣子,他那胡子都差點要紮到我了。我如此才說道:“怎麽樣,老板你這一下子可以跟我說了吧?”

這糟老頭子看了我挨得近近的臉,他的臉苦然紅了,就如同是喝了酒似的,紅暈暈的臉頰就如同是采擷了天空的霞光似的。就是皮膚有些老了,皺紋有點多了,頭發有些白了,要不然的話,應該還算是一個帥老頭子。

糟老頭子看了幾米之外的煙丹鬼一眼,敢情是覺得聽不見了,才湊近了對我說道:“小美女,我說的話不好聽,你可不要怪罪,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我說道:“盡管說就是了。”

他的嘴巴幾乎就是湊到了我的耳朵邊上,我甚至聞到了一股口臭,感覺就像是那種酸菜發黴的味道,難聞極了。想來他五六十來歲的,上了年紀有些口臭也算是正常,就不抱怨了,對於老人還是要多一些理解才是。

糟老頭子說道:“你這閨蜜的臉也太——”

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追著問道:“太什麽?”

糟老頭子說道:“那臉煞白煞白的,不見一絲血絲,就跟鬼似的。”說完還瞥了數米以外的煙丹鬼一眼。

我瞪了他一眼,說道:“你說什麽呢!有你這麽說話的嗎?”雖然說他說的是大實話,就是鬼,隻是背後議人長短算什麽本事,鬼又怎麽樣,鬼也和人一樣,有善惡好壞之分。有的人心比鬼還要可怕,中國有一句俗話叫做,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糟老頭子顯得有些委屈地說道:“小美女,我也是實話實說啊,而且是你讓我說的啊。你看看你的臉,你再看看你那閨蜜的臉,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啊。你的臉,就如同是一個秋日裏熟透的蘋果,紅的爛漫,而再看看你那閨蜜的臉,煞白煞白的,我看啊,比白紙都要白上三分。”

他滔滔不絕的說著,別看他看起來是個粗俗、不修邊幅的人,連胡子都不刮一下的,可是說起話來,打起比喻來還真有那麽一回事。把我的臉比作紅蘋果,把煙丹鬼的臉比作一張白紙,這樣子的比喻放在小學,應該算得上是滿分了。

我悄悄地瞥了一眼煙丹鬼,其實這糟老頭子說的沒錯,煙丹鬼的臉看起來是那麽的白,就如同是餐巾紙似的,還是“清風”牌子的餐巾紙,那可是出來了名的白。這種白是一種煞白,看起來總是有一種憔悴到了極點的感覺,讓人覺得不光是臉色如同白紙一般,身子也是紙一般的脆弱,風兒一吹就散落、搖搖欲墜的。如此看來,糟老頭子白紙的比喻還算是貼切,若是蘋果的比喻也如此貼合的話,那麽就是說——

我現在臉紅了,而且是紅的不得了的那種,可是我的心中並未有什麽羞憤的感覺,應該沒道理這樣子才是。我覺得定然是凜冽的寒風,吹凍、吹紅了我的臉頰,就如同以前大冬天的走路去上學,寒風肆虐,凍紅了耳朵,凍紅了臉,活生生的在冬天凍成了一個秋日裏熟透的紅蘋果。

看來,鬼的特征除了說起話來冰冰涼涼,表情總是冷漠之外,還有一個特征就是麵色煞白。這不是一般的煞白,是一種憔悴的白,是一種病態的白。而不是皮膚白皙,膚色真白,白白嫩嫩的那種“白”,是有去別的,一種是白的嚇人,一種是白的好看,所謂的一白遮百醜。

“她,身子有些不舒服而已。”我說道。

“小美女,我看不是吧?我也算得上是閱女無數,這樣子的,該不會是——”糟老頭子說道。

好一個閱女無數,虧他這樣子的臭男人,還能討到一個乖巧的女人,簡直就是祖上八輩子修來的福分。這樣子花心的男人,理應一輩子都討不到老婆才是。

“該不會是,什麽?”我頓了一頓,問道。我覺得糟老頭子的看法,在一定程度上其實代表了尋常人們對於煙丹鬼的看法,我想知道大夥兒見到它的真實感受。

糟老頭子又扭捏不肯說了,我又催了催,他才小聲的對我說道:“小美女,你這閨蜜不是鬼,那是患上了白血病吧?”

白血病,我愣愣地看了煙丹鬼一眼。患白血病,病人往往皮膚會變蒼白。當然我心知肚明,煙丹鬼哪裏是什麽白血病患者,它的蒼白隻不過因為它不是人,是個鬼罷了。

“別說了,我就當什麽都沒有聽到過,好好賣你的包子吧。”我淡淡地說道。

糟老頭子“哦”一聲,卻問道:“小美女,敢問你姓什麽啊?”

問我名字?除非我有病,否則我才不告訴他,真的是,一個帥氣的小哥哥來要個名字、微信,我覺得還算是正常,一個老頭子還整這些,也太尬了。

“你話太多了。”我說道,“包子好了沒有,這麽慢。”說完我朝裏麵看了一眼,蒸籠熱氣騰騰的,確實是在煮。

糟老頭子說道:“包子還在熱,不過快了,稍稍等個一會兒,五分鍾之內保證出爐。我問你名字你不要誤會,我幾斤幾兩自己心裏也是有數的,老牛吃嫩草,我可做不出來。隻是,小美女你和我曾經遇到過的一個女生,性情頗為有一些相似。”

“哦?”我挑了一下眉毛。

糟老頭子說道:“姑娘等著包子熱乎,等著也是幹等著,不妨聽一聽我的故事。那時候,我還不是賣包子的,我是開書店的,有一天,我先在還記得那天雨下的好大好大,瓢潑大雨。人人都忙著趕路回家,書店裏麵卻來了唯一的一個顧客。”

這情節怎麽有一些相似呢?為什麽那麽的熟悉?難道是巧合嗎?雨天、書店……我怎麽感覺貌似……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我心中默默地自言自語。

“這個顧客是一個學生,還帶了紅領巾,看起來就六年級,或者初一那裏。她美麗極了,來買一本筆記本,小小年紀身子骨就怪嫵媚的。”他說道。

我睜大了眼睛。這壓根不是巧合,我麵前的這一個包子鋪的老板,就是當年我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攢錢去的書店,書店的老板。他們是同一個人,仔細一看,確實有一些相似之處。那是好幾年前了,現在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他也從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變成了五十來歲的老男人了。

賣書,賣包子,他的工作發生了改變,他卻依然好色成性,當初想著讓我親他一口,現在還是色眯眯的看著我,嗬,這倒是印證了一句古話,真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莫過於就是這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