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間與地獄

女人,就是白天何歡見到的,那個充滿風情的俏村婦。

由於頭發披散下來,遮住了她的麵孔,一開始何歡並沒有注意到,這竟然是自己遇到過的熟人。

這事件本身,就有著濃鬱的封建色彩。

作為一個現代人,

哪怕是見識了地獄之中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酷刑,

何歡也覺得,這種刑罰比之地獄,也不差什麽了。

唯一的差別,可能就是地獄中執行刑罰的,是一個個小鬼,而這裏,則是一個個活人。

本村有一農戶人家,為十三、四歲的兒子娶了個二十七、八歲的媳婦。

新婚之夜,

新媳婦把小女婿拴在床腿上,把自己相好的一位屠夫藏在新房中同居。

自古鄉村閑人少,

她以為自己做的巧妙,沒人發現。

就是她的小男人,每天晚上,也被捆綁起來,遮了耳目。

男人,

無論老少,

他們對於顏色發綠的帽子,都有一種本能的敏感和排斥。

小男人,在白天的時候,終於發現,每天晚上把自己耳目遮擋起來的東西,竟然是一頂綠色大帽子。

於是,他憤怒了。

你,

你們,

可以怎麽能這樣做呢?

不讓上床睡覺,那就算了,在地上也能睡。

非禮勿視,

非禮勿聽,

也就算了,

無論怎麽說,那畢竟還是自己的媳婦。

遲,

早,

都會是自己的人。

可是,不應該給自己扣上這麽大一頂綠色大帽子,這讓自己以後如何見人!

所以,

小男人晚上被扣綠帽子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了。

很多事情,都壞在一個小小的細節上麵。

也許,給小男人扣上綠帽子,是一種惡趣味使然。

也許,

小男人真的不知道其他的事,隻知道自己被扣了一頂綠帽子。

一頂綠帽子引發的血案,就此誕生了!

現在,他們正在私設刑堂,進行對不潔女人的處罰。

村民們,似乎對這種事情十分痛恨,要不然,也不會推出這種酷刑。

一個小男人,

手握小皮鞭,

心裏正得意,

臉上的表情,掛著一絲笑容,看上去有點詭異。

“啪”

似乎是為了配合那個老家夥,每宣讀一句話,那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家夥,就揮動皮鞭抽打一下。

婦人的身上,就多出一道嫣紅來。

四周站立著的村民,在這個時候,臉上的表情就變得生動起來。

他們,

似乎就在等待著這種皮鞭落肉的感覺。

於是,

他們興奮了起來,原來呆滯的目光,又重新有了生氣。

“好!”

有人轟然叫道。

於是,場麵又熱鬧起來。

吃瓜群眾的熱情,似乎是一個傳統,不論是何時何地,都不缺少市場。

何歡隱藏在黑暗之中,還是沒有顯露出來。

他把這一切都看在眼底,竟然沒有多大的情感波動。

似乎,他的心更冷了。

麵對這樣的情景,何歡很難相信,自己能夠如此平靜的看下去。

發果放在以前,那怕是在影視劇中看到這樣的情況,都免不了要義憤一番。

沒想到,自己能夠這樣平靜,或者叫作是冷血。

何歡真的難以相信,這就是自己。

難道是因為,明知這裏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還是因為自己已經是非正常人類!

諸多理由隻是借口,唯一無法辯駁的,就是自己的行為。

意識形態決定行為,行為又反過來驗證了意識形態。

無論是形而上,還是辯證主義,都無法擺脫一個叫作事實的存在。

存在就是有道理!

女人,

**著的身體,

被她的小男人,不停的用皮鞭愛撫著。

她,

沒有哭,也沒有鬧!

甚至,微微抖動的身體,於顫抖中流露出一種叫作興奮的情緒。

這種情緒是怎麽來的,何歡也不知道。

作為一個聽吃瓜群眾,何觀自然是旁觀者清。

他可以感覺到,整個場合,都充訴著這種情緒。就邊那個正在宣讀罪狀的老家夥,也是興奮的聲音都顫抖了。

到底是村民的情緒傳染給了女人,不是女人的情緒引導的村民。

就如同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關係一樣。

本身就是無解!

但是,又是事實存在的。

除了何歡之外,還有兩位也是同樣的清醒,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外來人口。

詭異,

可能已經來到了。

何歡的目光,掃過在場所的有人。

有很多人,何歡在白天都見過。除了極少數讓他感覺有點異常外,其他人在白天的時候,都是民風淳樸的村民。

現在,他們都是化身成了一個個紅眼睛的惡魔,在開心的欣賞著,這本該屬於地獄的場景。

原來,

人間與地獄,有的時候是如此的接近。

甚至,讓人很難分辨出哪裏的人間,哪裏又是地獄。

不過,

有兩個熟人,何歡沒有見到。

那個手握稀泥,風華而絕代的瘋子,此時不知去了哪裏。

瘋子,

給何歡的印象,很是神秘,總覺得他似乎有什麽不同之處。

總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刻,以讓人很難接受的方式突然出現。

除了瘋子之外,那個肩頭上趴著黑貓的老太婆。也就是和這個正在受到懲罰的婦人先是吵架,然後又相親來憐的老女人。

她,也沒有出現在這裏。

在村頭大樹下,扣小饅頭的幾個小孩,也混在人群之中。

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們,似乎比大人還要激動。

在小孩的眼中,他們可能沒有什麽善惡之分,有的,隻有好不好玩。

這樣的情景,在娛樂缺乏的鄉村,可能就是一道十分出彩的節目。

至於,善惡和殘酷,是非與對錯,本身根本就不重要。

小孩子的世界,有的時候就是那麽單純!純潔的猶如一張白紙,可以在上麵任意塗抹。

不過,對於這種場麵,無論老少,他們似乎都十分熟悉了。

見怪不怪,無論什麽樣的場麵,目濡目染的多了,都會覺得很正常。

難怪,之前這些熊孩子,與何歡聊天時,能夠說出那麽奇葩的要求。看來,不是他們要求太過份,而是何歡自己的見識少。

貧窮限製了想像力,見識少也同樣想像力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