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不知可否?”我問道。朱待言說:“想問什麽?”我說:“倭人占據了外麵,斷了你們出入的路。你們怎麽能夠進出呢?”朱待言一笑說:“我們不需要經常出去,而且如果倭人真正截斷我們出入,那必將是你死我活的一場血戰。倭人想必不想走到這一步,因此出入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太大問題。”我心中暗道:“看來和日本人除了作戰外還訂有協議。”我又問道:“後來倭人哪裏去了?”朱待言回答:“不知道,據我們的消息說,幾十年前,他們在某一天全部撤離了。”我想,可能就是日本人做試驗出了事故後。

話到此,朱待言沒有再說下去,每個人都陷入了沉默。隔了一會,牛複明幹咳了一聲問道:“請問朱先生,你為何要把我們帶出來?”我心裏格登一下,這句話也正是我最想問的。朱待言沉吟一會說:“你們並不是東瀛倭人,我留你們做什麽?”他這解釋自然不能讓我們滿意,原因很簡單,王若溪也不是東瀛倭人,為何要搶了她去送給那絲竹怪?我們既然逃了出來,絲竹怪想必不能放過他們。

見我們都不相信他的話,朱待言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們不會相信,今天我帶你們出來,已經是忠王宮的叛徒,索性和你們說實話吧!”

他的話更加讓我們吃驚,我問他:“你不是忠王宮的主人嗎?怎麽能說是叛徒呢?”他苦笑了一下說:“你從哪裏說我是這裏的主人?”我一時呆住,答不上來。確實,他從未告訴我們他的身份,我隻是從他指使仆人和招待我們,就主觀認定了他是這裏的主人,想來不禁覺得可笑。我不再打斷,由他說下去。

“初來這裏建設時,遇到許多詭異事情,家人向先皇稟報,先皇這時才偷偷告訴我家人讓來這裏的真正目的。”聽到這裏,我的心緊緊揪了起來,我知道,要觸及到最核心的東西了。王若溪和牛複明他們呼吸聲音也急促起來,顯然,大家都集中了全部注意力來聽朱待言的下文。

朱待言並未給我們接著說下去,而是看著腳下,專心地走路。我們等了一會,見他還是不說話,不免有些焦急。春兒說:“朱先生接著往下說呀!”朱待言歎了口氣說:“這是極其秘密的事情,如果誰透露消息,必定引來殺身之禍。”

他的話不禁讓我們啞然失笑,王若溪說:“都過了幾百年了,大明朝代早已經更改,誰還會來治你的罪呀?”朱待言聽後驚道:“一派胡言!你怎敢出此大逆不道的言語?我大明江山永世長存!”王若溪鼻中哼了一聲:“如果你大明江山真的永世長存,那東瀛倭人怎麽會來到這裏?”朱待言一呆,顯然回答不出。

接下來,大家用了許多口舌,列舉大量事實來證明朱家的江山早已經不複存在。說到最後,朱待言無論怎麽固執,都無法堅定他的信念了,種種跡象都證明了我們的說法。他眉目中難掩一派蕭瑟之意,無奈地長歎一聲說:“唉!怪不得這麽多年沒有朝中消息了。”我覺得奇怪,問他道:“沒有朝中消息,你們不會派出人去探尋嗎?”朱待言說:“我們派出許多人前往,但沒有一個回來。人隻要一出去,便再無半點音訊。我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後來不敢再派。”

聽他這樣說,我心中打了個結:怎麽可能派出去的人都沒有了音訊呢?這中間有問題。

他緩緩說道:“既然我朝已更,我們已無必要再按照先皇旨意完成任務。眼下亂像已生,恐怕大難將不遠矣。我朱待言不忍眼看萬民陷於水火,因此抖膽把實情告知你們吧,或許能有一線希望。”他的話與趙四爺不謀而合,看來真的有大災要降臨了。我們屏住呼吸靜聽他下文。

在講述前,他先轉而問我們:“你們可聽過這裏惡龍的傳說?”我心裏巨震之下,險些脫口說出話來。強抑心神,還好,沒在眾人麵前露出馬腳。我想餘人或許同我一樣震驚,所不同的是,他們更多是迷茫。

果然,沉默了片刻,牛複明說:“什麽惡龍啊?我們沒聽說過。”朱待言說:“那我從頭給你們說起吧。在很久很久以前,一顆大星從天而降。大星過時,天地皆被照射通明。而大星落處,就在我們身處的這片區域。此地由於地處蠻荒,大星落地的實際情況已經無從得知,但僅從周邊百餘裏地野史記載,當時本來為夜間,天空忽然大亮,比三伏天正午的太陽還要亮出許多。然後,像是世界末日來臨一般,大地發生了劇烈震動。之後不久,天空的星月完全被遮蓋住。從轉天開始,沒有了白天,隻有漆黑的夜。

當時百姓恐慌到了極點,都認為到了世界盡頭。好在三天後,陰霾散去,人們又重新見到了久別的太陽。而所有地方,均落下了一層厚可盈寸的灰燼,不知道從何而來。此後月餘,就算有太陽時,天地之間也是灰朦朦一片,目力不能及遠。再後來,終於有了一個極晴天,遙望遠方,一座奇峰拔地而起,高度令人望而生畏。而奇峰周邊百裏之內,再無任何人跡消息。”我心中暗道:“原來是流星造就了高入雲端的齊天峪,並不是天神移來。”

朱待言接著說:“原本鬱鬱蔥蔥的大片山地,所有草木,都枯掉了,蟲蟻獸類也完全滅絕。駭然之下,人們將這一天定為戒日,意指上蒼在懲戒貪求無厭的人們。每年這一天,所有人都呆在家裏,不敢出門,怕遭天譴。每家每戶不敢生火做飯。多數人提前做成了月亮形狀的小餅,待這天食用,以盼度過戒日,乞求月亮出來。後世人稱之為‘月餅’。”

我開口問道:“這一天是哪一天?”話剛出口,便覺得傻了,吃月餅的日子自然是農曆八月十五。果然,朱待言回答說:“八月十五,也就是中秋節。”

我心道:“月餅的來曆原來是這樣的。倒是有幾分可信呢。山洞裏的石蠻將軍不殺八月十五出生的人,看來與此也脫不開幹係。”

朱待言繼續說:“數年之後,這片地方出人意料地快速生長起了草木,其繁盛程度難以描述。原本死灰般的大地山川竟然複活了。人們欣喜若狂,紛紛進山砍柴采藥和捕獸。

這樣過了一些時候,漸漸有奇怪的事情發生。迷路墜崖這些自不必說,首先,許多不知名、從未見過的草木、獸類出現在這裏。比如翼長過丈的蒼鷹、粗達尺餘的蟒蛇,都是以前從未見過的。本來這些也無妨,隻要人們不單獨進山,每次結成隊就是了,獸類也不敢向人群進攻。可是在後來,更加離奇的事情發生了,居然有人在山裏見到一些穿遠古時候衣服的人。開始人們並不相信,但是這種情況越來越多,許多人都聲稱自己見到了。雖然那些古裝人並未為難見到他們的人,畢竟大家心裏害怕,都傳言這裏鬧鬼。久而久之,便沒有人敢來了。”

我們邊說話邊向河邊緩緩行走。走出這麽遠,所有人都認為脫離了危險,我們將渡河歸去,再有人膽敢追過來,說不得,我們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將會使用日本倭賊的鋼鐵武器對付他們了。我知道,朱待言後麵的話將會是核心內容了,一切一切的謎底,或許將在這裏被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