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麵的話讓我聽得哭笑不得,卻不知道她為什麽後麵又發出一聲慘叫。未反應過來時,她已轉過身,捉住了鄧薇一隻手臂,惡惡地說:“幹嘛掐我?”鄧薇咯咯笑著說:“吃東西也堵不住你的嘴,你就不怕噎著?”許小楓瞪了鄧薇一眼:“是不是看我有了粉絲,你心裏不痛快?你呀你呀,我看你是懸了。”

鄧薇一隻手拿著食物,另一隻手被許小楓捉住,想再去擰她,卻抽不出手來,於是也狠狠瞪了許小楓一眼,不接她話。

春兒兩眼發直,看著二女打鬧,做聲不得。

這時候聽得外麵風已經停了,雷聲變得更加沉悶,雨開始澆下來。

幾人吃飽喝足後,洗漱了一下,我與春兒準備到外麵找地方休息。許小楓忽然拉了一下我的衣襟小聲說:“你倆能不能在隔段裏麵和我們一起?”我一怔,疑惑地看了許小楓一眼,不知道她又想搞什麽鬼。她見我疑惑,解釋說:“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看看隔段後麵。”

我聽她的話,借著火苗映照,往後看去。後麵就是石塊、樹枝與帆布做成的隔開山洞的圍擋。從縫隙中,隱隱透出陰寒之氣,讓人心裏不安。

我立時明白了許小楓的意思,她們倆害怕,不敢單獨睡在裏麵。

我問許小楓:“鄧薇同意嗎?”許小楓小聲說:“就是她讓我和你說的,她不好意思直接說,你不要去問她。”我哦了一聲,答應了許小楓。

不管張振齊他們怎麽樣想吧,從安全角度來說,我真的是不放心她倆。帆布遮擋的洞那邊,就連我都感覺到絲絲不安。萬一半夜從那邊過來什麽東西還了得?這一層帆布和樹枝做成的圍擋更主要是給人的心理安慰。假如有什麽東西要衝過來,是擋不住的。

我們打著手電,把火堆熄掉,避免失火。然後將灰燼弄幹淨,清理出一塊地方,鋪上幹樹枝和帆布。我和春兒靠近洞深處躺下,把二女與後麵圍擋隔開,這樣讓她們心裏踏實些。

春兒睡在最外麵,手裏緊握著大棍,一刻不放鬆。身下是剛才燃火堆的地方,縷縷熱氣從鋪在地下的樹枝、帆布上傳入身體裏,很是舒服。一絲倦意襲上了頭腦間,意識於是變淡了。神經稍一鬆懈,便開了一個口,睡眠於是像洪水決堤一般,立刻摧毀了我的抵抗,把我卷入無邊的黑暗中。

在睡著前,我殘存的一點意識在想:這種荒山野嶺,晚上容易遇到稀奇古怪的東西。一定不能睡太實了,如果有情況,盡快做出反應。

從呼吸上聽,我睡著前,春兒還沒有睡著。右邊的鄧薇不知道睡著了沒有,每個人都聽不到呼吸聲。許是我也有些累了。

外麵隱約淅淅瀝瀝的雨聲像是催眠曲,洞口火堆映照出的紅光射在洞頂,又反射下來,給我們一種安慰,讓人睡得更沉。

睡到半夜時,忽然感覺到絲絲寒意從山洞深處傳過來。靠著春兒的一邊,皮膚上好像起了雞皮疙瘩,我一下醒了過來。

春兒雖然強壯,畢竟是血肉之軀,有冷暖感知。他在睡夢中,不由自主地漸漸靠緊了我,另一邊的鄧薇和許小楓也緊緊擠在了一起。我悄悄起身,不驚動大家,從包中找出了一塊薄毛毯,輕手輕腳蓋在了幾人身上,我也躺下來,鑽入毯下,繼續睡覺。

不知道怎麽的,我卻是睡不著了,頭腦裏空空如也,偏偏就是不困。

毛毯窄小,蓋不住四個人。隨著陰冷加劇,幾個人無意識中,慢慢向中間靠攏,縮到了一起,依靠別人的體溫來取暖。我不知道他們都睡著了沒有,伴著雨聲,隻聽到他們微弱的呼吸聲。

忽然想起林緒來,不知道她在幹嘛,不知道分別的這段時間,她還好嗎。想到她時,心裏無由的一陣隱痛,像是用極細的針刺入了心髒。

便在這時,我的神經一下緊張起來,一股特殊的寒意來自圍擋那一邊,也就是山洞的深處。沒有聲音,隻有一股濃濃的寒意,從那層薄薄的帆布後麵傳了過來。直覺告訴我,有危險在靠近。我不明白,為什麽在這蒼茫的大山裏有這麽多未知的東西,到處都有危險存在。看來老人們說的是有道理的,這裏是人類的禁區。

山洞的裏麵不知道藏著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我們的前途或許就像唐僧西天取經一樣,要經曆許多磨難。隻是那是神話,無論什麽磨難都不會要人命。而我們卻不同,任何地方,可能都是我們生命的最終歸宿。

隨著陰寒加劇,圍擋後麵漸漸傳過來一些聲音,像是古代武士身上披的鎧甲一樣,嘩嘩作響,不知道什麽妖怪在向我們靠近。

聽著春兒他們三人的呼吸聲,居然都無聲無息了。看來他們都沒有睡著,已經感覺到危險來臨,都屏住了呼吸。那邊的張振齊他們不知道是否也感覺到了危險,會不會采取什麽準備。

鎧甲的嘩嘩聲越來越近,最後,止步於帆布圍擋處,聲音歸於沉寂。但是,陰寒的感覺卻不曾消去,從帆布邊緣及布上麵直接傳過來,透入身體裏。

據我了解,響尾蛇和穿山甲等動物利用身上的某些特殊部位,都能發出一些嘩嘩的聲音。響尾蛇,我們這裏根本就沒有。穿山甲就算有,也不會讓人感覺到陰寒。

外麵的的雨聲這時已經消失不見,四周悄無聲息,什麽動靜都沒有了。這樣的寂靜給人帶來的不是空靈,而是緊張,恐懼。

忽然,嘣地一聲,帆布圍擋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心神由於高度緊張,毫無征兆下,突然聽到這聲撞擊,春兒、鄧薇我們三個人身體同時抖動了一下。鄧薇再次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臂。

然而,帆布被一撞之後,再也沒了動靜。既未聽到離開,也沒有再進一步動作,似乎來者在圍擋外消失了。我心裏暗暗著急,如果一直這樣僵持下去,我們一晚上精神緊張,都不要睡覺了。

便在這時,從洞口處響起了腳步聲,有人走了過來。他走進隔段裏,把圍擋的帆布掀開一角,從裏麵拋出去了一些東西。

這時洞口的火光微弱,再從洞頂反射下來,更是看不清景物。從大致的身影來看,應該是張振齊手下三個中年男人之一。他拋完東西後側耳傾聽了一會,我們也聽到嘩嘩的聲音遠去了,心下不由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他拋的是什麽東西。

來人並未管我們睡著沒有,隻是走過時注意腳下,防止踩到我們。感覺危險消除後,他便轉了回去。

沒有了危險,心情漸漸鬆懈下來,眼皮發沉,有了睡意。還沒睡著前我想,今天的雨下得不算太大,山洞洞口坡度也適合,沒有從外麵流進水來,洞裏麵還是很幹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