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假案

韋香途無語了,那老人卻開始下逐客令:“就這麽樣了,你們回去吧,老爺子我也要睡一覺了,今晚上有事——有個聯係方式的話,留一下。”

李歡便把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老人拿在手上,眯著眼看了看,道:“心理醫生?好,我那算命的侄子也有個二級心理輔導師證,也算是圈裏人了。”

“……”

看起來很多人都難以分清心理醫生和心理輔導師的區別啊。李歡和韋香途無奈地對視一眼。

雖然從守墓的老人那裏得到了這個讓人驚駭的意見,但是這也似乎隻能作為參考。

傍晚,回到診所之後,他們便將事情告知了徐麟夕。徐麟夕的提議是,總要先觀察幾天。

畢竟唐友蓮在哪裏、幹什麽,他們都不知道。除了等和注意動靜之外,還能幹嗎呢。

不過,出乎兩人意料的是,晚上的時候王啟年帶著李誌來看他們了,而且還帶了一堆補品給韋香途這個剛剛出院的人。原來昨晚上李誌跟王老爺子和王啟年王啟月說了韋香途現在的情況之後,王老爺子就急了,又不好拉下臉來找韋香途,就讓王啟年帶著李誌回來看看,順便還帶東西給韋香途補身子。當然王老爺子再三囑咐王啟年不準說是他吩咐的,可是王啟年偏偏沒把這話給落實,隨隨便便就透露了。

後半夜下了一場雨,恍如驟然而來的傾盆之水,使得整個城市涼爽了不少。在這個炎熱的夏日,有一場雨原本是求之不得的;但是這絕對不會是所有人的想法。

比如孫喜。

他來到上海已經很久了,久到他都有點迷糊了——七年還是六年呢?不清楚了。反正那一年的秋天,他從火車站出來,卻發現自己的錢包不見了的時候,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命運。

隻是那個時候,沒想到如今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

那時候雖然連身份證都被偷了,但他也很快就找到了一份憑力氣吃飯的工作——在工地幹搬運的活。工地上包吃包住,初秋的天氣也不怎麽冷,等發了第一筆工資之後,就心裏有底了。但是沒想到,一次作業事故,卻打碎了他所有的希望。失去了半條腿,包工頭卻人間蒸發了。他隻能離開了工地,開始了半拾荒半乞討的生活。那個年代手機還沒有那麽普及,家裏也沒有電話,這些年他也曾寫過幾封信回家,希望家人能來上海找他。但是,那些信件,卻是泥牛入海了。漸漸的,他也放棄了。對於“家”的信息,在腦子裏也是慢慢地,模糊不清了。

今天他在大太陽底下走了一整天,原本這對於他來說隻是一件小事,早已習慣了的他根本就沒什麽不適;但是壞就壞在,他在經過某棟樓下的時候,上麵忽然潑下來一盆冷水。

所以他從傍晚開始就覺得自己暈乎乎的,似乎的不太對勁了;連收廢站的那個摳門老板娘都看著他覺得不安,給他喝了杯涼茶——是不是她自個買了喝不下的,就難說了。不過那涼茶喝下去之後也確實清醒許多。

隻是該死的,現在居然下雨了。

縮在大橋橋墩旁邊的“家”裏,他感覺自己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的。隻得拉過那張髒兮兮的被子,蓋在身上。

人窮命硬,其實這些年也不是沒病過,不是沒死嗎?

他安慰著自己,在迷迷糊糊之中,卻感覺有人靠近了他,而且人還很多,起碼有五六個。在孫喜還沒有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覺的時候,他們竟是一點也不客氣,一擁而上地,將孫喜捆了起來,同時也沒有忘記拿東西把他的嘴巴塞住。

完了,這回是真的完了。孫喜說不出話,隻得絕望地嗚咽著,拚盡全力去掙紮,但是依舊被那些人抬上了一輛車,把他往車廂一扔,便上了車,往未知的死地駛去。

席倩對於這煉屍的進度很滿意,她已經開始習慣了這個身體了。雖然還是沒有什麽直接的感覺,但是隻要集中精力,就能很好地完整地感受到各個部位的狀態。

收集屍體器官煉製屍油巫藥都是唐友蓮的事情,她隻需要在他麵臨重大危機的時候出麵幫他就行;再者,就是和他例行公事的親密了。

隻是,她怎麽忽然發現……自己和玉版的聯係,似乎越來越淡了呢?

雖然現在的她經過唐友蓮的幫助,已經由一個女鬼變成了屍鬼,基本上自己的能力也就足夠當一個非常好的鬼仙了;但是這樣的狀態遠遠還不夠——她必須要有玉版的力量,才能和唐友蓮公平說話。

如果她失去了玉版……

“席倩。”

唐友蓮那熟悉的聲音將她從沉思中喚回,驀然抬頭,他已經把手中的那支試管遞了過來,“今天過得怎麽樣?”

“嗬,真是每天都不會變更的問候。”她假假地一笑,接過那支試管,“今天你似乎遲了。”

“是辦事的人遲了,他們總感覺有人跟著。”唐友蓮坐了下來,席倩習慣性地倚靠到他身上,他也像對待自己心愛的女孩一般,輕輕撫摸她的長發,不過,他的語氣依舊是毫無感情,甚至帶點譏諷的:“不過他們的感覺沒什麽錯。在他們到了這裏之後不久,警察就登門了。”

“警察?”席倩感到背後一冷,下意識地直起身子,冷厲地望著唐友蓮。

“是的,不過他們查不出什麽來的。現在,大概當做報假案處理了。”唐友蓮若無其事道,“而且他們也不會知道這裏的。”

此時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別墅的地下樓層三層。這是一套很古老的別墅,據說原本的主人是個“身份特殊”的人。戰亂的時候為了避禍和從事地下工作,便修建了這地下樓層的一層。

二層是唐友蓮在買下了這棟別墅之後加建的。而且入口更為隱秘,甚至還用禁製層層保護過。原因無他,他原本就把這裏當成了最後的根據地。其實這棟別墅早在好多年前就被他們家族相中了。但是還沒等他們把它買下,徐麟夕的瘋狂複仇就開始了。家族中人一個接一個死於非命。唐友蓮也隻能忍辱負重,逃到海外,累積力量,等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