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故技重施

盧俊昭想得心癢,翻來覆去把那封訓斥人的信一連看了三遍,最後索性抬腳出了門一路往崇安侯府去了。

周川一臉哀歎地跟了上去。

等到了崇安侯府,已經是亥時了。林晚的小院子裏還亮著燈光,盧俊昭站在牆頭,目光幽幽地盯著林晚的屋子看了半晌。

周川隱在盧俊昭身後,夜裏的風一吹,冷得打了個哆嗦,心裏卻是七上八下的,不時拿眼睛瞟著盧俊昭的臉色。

隱在院子裏的周明也似有所覺,三兩下躍過高牆,穩穩落在盧俊昭跟前,擰著眉頭,帶了三分小心七分憂慮問道:“爺,可要小的去稟報姑娘?”

盧俊昭冷冷地瞥了周明一眼。周明縮了縮脖子,將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連連朝周川使眼色。周川撇了撇嘴,無聲無息地朝周明攤了攤手,一臉的無奈。

周明隻得憋了滿肚子的擔憂退到了盧俊昭身後,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盯著盧俊昭的後背。姑娘說的話他可記著,若是爺再翻一回牆,姑娘那性子……哎,好好的爺怎麽又想起翻牆這事兒來了?周明無奈又心焦地扯了扯自個兒頭發。

盧俊昭隱在牆頭,目光溫柔地透過窗子注視著林晚的模樣,嘴角輕勾牽出一抹輕柔的笑意來。

林晚此時正歪在榻上,手裏捧著本雜書翻著,臉上的笑容恬淡而朦朧,看得盧俊昭心裏軟軟的,又暖又癢。

許是盧俊昭的目光太過灼熱,林晚有些詫異地朝院子外頭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卻是什麽也看不大清。

默了片刻,林晚放了手裏的書,起身下了榻,走到窗子跟前探出腦袋又往古樹遮掩的牆頭直直地看了過去,視線正好與盧俊昭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盧俊昭心裏一驚。有些心虛地朝林晚扯了扯嘴角,見林晚一臉的淡然,心裏猶豫著,下去也不是,站著也不是,最後轉身一腳踹了踹周明。

“愣著幹什麽?”

周明此時正心慌著,被盧俊昭一踢,忙不迭地躍下牆頭。踉蹌著腳步奔到了林晚跟前,目光躲閃著,語氣裏帶了些心虛朝林晚支支吾吾地回道:“姑娘,小的,爺……爺沒翻進來,就是站在牆頭看了看。”

周川隱在繁茂的古樹後頭,聽周明這麽一說,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栽了下去,好在眼疾手快抓了個樹幹。等站穩了。周川忍不住跺著腳翻了個白眼,對著周明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這死腦子,這不是不打自招麽?

林晚眼裏劃過一抹驚異,外頭黑漆漆的,她還真沒看清楚有幾個人影。

林晚隨即挑了挑眉,彎起嘴角輕笑了一聲。“站在牆頭就不算爬牆了?”

周明囁嚅著沒敢搭話,隻是尷尬地站在原地笑著。

盧俊昭聞言皺了皺眉,躍下牆頭走了上去,隔著窗戶瞄著林晚的臉色咳道:“阿晚,我。就是來看看你。你讓周明送過來的信。我看了。”

周川見狀跟在盧俊昭後頭跳下牆頭,飛快地拉了周明退遠了些。

屋子裏的丫頭聽到動靜也擠了過來,連翹瞪大了眼睛看著盧俊昭,差點就要叫出聲來,被玉竹一把捂住了嘴巴拖走了。

秋梓看著盧俊昭一眼,又看了看林晚,朝朱槿使了個眼色。幾人慢慢退了出去。

林晚看著盧俊昭眼裏討好的笑意,從腳底升起一股無力感來,揉著眉頭訓斥道:“看了就看了,大半夜的你又來爬牆幹什麽?”

“我就是想你了。”盧俊昭盯著林晚的眼睛,語氣溫和中帶著繾綣情意。話剛說完,人也從窗子外頭翻了近來。

林晚蹙眉瞪了盧俊昭一眼,轉頭一看屋裏的丫頭都退了出去,隻得認命地歎了口氣。指著要靠近的盧俊昭喝止道:“你回去!越來越沒規矩了!這是女子的閨房。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還爬牆?”

盧俊昭訕訕地笑了兩聲。眼裏卻流動著溫柔情意,定定地看著林晚。“阿晚,我一閉上眼睛就想你,想得睡不著……”

“那也不能爬牆!”林晚惱怒地一腳踢了過去。

盧俊昭也沒躲,任林晚踢著,眼裏笑意彌漫,邊討好地笑著邊解釋道:“阿晚,你不能冤枉我。我沒進來,我就站在牆頭,就是來看一眼你,本想看一眼就走。”

“那你看了幾眼了?”林晚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盧俊昭心虛地別開視線,咳道:“我就站了一會兒,本想等你睡下就走……阿晚,你不知道,我看著你就覺得心裏頭高興。你剛才在看書?是什麽書?你還笑了,笑得我,一時忘了要走……”

盧俊昭試探性地往前移了一步,伸手碰了碰林晚的手,握住了輕輕放在自己胸口,看著林晚的目光專注而溫柔,眸子亮如星辰,光彩四溢。“阿晚,你別惱,我一會兒就走。”

林晚手下是盧俊昭一下又一下沉穩有力的心跳,似乎還有些急促,這跳動通過手掌傳遞過來,似乎能感染人一般,引得林晚的心也跟著跳動起來。

“你趕緊走,我要歇息了!”林晚扯出自己的手,微微吸了口氣,壓下胸口有些急促的跳動,朝盧俊昭皺眉道,“有什麽事白天不能說?你不曉得讓周明帶個話?”

“那明天一早我去攬月樓?”盧俊昭的眼睛瞬間亮了幾分。“聽說明天城隍廟有個廟會,我帶你去好不好?”

林晚無力地撫著額頭,瞥了盧俊昭一眼,鬱悶地歎了口氣,伸手推著盧俊昭,哼道:“你愛去就去!”

盧俊昭臉上的笑意乍然散開,聲音低低地應了聲“好”,趁林晚沒注意低頭吻了吻林晚的額頭,轉身就從窗戶閃了出去。

林晚跺著腳瞪著黑暗中盧俊昭的背影,良久才呼出一口悶氣,啪的一聲關了窗戶。

在外間瞄著裏間的玉竹見盧俊昭走了,這才放開連翹,輕手輕腳地往裏間去提林晚鋪好了床,又到了熱水擰了帕子遞上去。

第二天一早,林晚朦朦朧朧地醒過來,由幾個大丫頭服侍著梳洗了,又陪劉氏一道用了早飯,讓丫頭們摘了新鮮花瓣,搗鼓著要製些胭脂,半點沒有要出門的意思。

秋梓看了看在院門口張望了半天的周明一眼,用手肘碰了碰玉竹,低聲疑惑道:“我昨天仿佛聽得盧將軍說要到攬月樓去見姑娘?可姑娘這……你看周明還在門口急著呢。”

玉竹瞥了眼院門口,十分淡然地回道:“看姑娘心情。”

周明在門口轉了半圈,眼見周川在牆頭一個勁兒地跺腳使眼色,隻得硬著頭皮走進了院子,瞄著林晚的臉色遲疑道:“姑娘,爺去攬月樓了。”

林晚蹙了蹙眉,看著周明哼了一聲,站了片刻,卻還是轉身吩咐玉竹讓人備了車,又跟劉氏說了一聲,這才往攬月樓去了。

盧俊昭麵容和煦如春風,一大早就到了攬月樓,鍾掌櫃見怪不怪地請了盧俊昭進二樓雅間,好茶好水伺候著。等林晚到時,盧俊昭已經坐了大半個時辰了。

“姑娘來了?”鍾掌櫃笑著迎了林晚進門,指了指二樓雅間,再打量著林晚,這笑容便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盧將軍一早就來了,已經等了大半個時辰,看樣子心情還極好。”

“您管他幹什麽?”林晚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他就是閑得慌。”

鍾掌櫃笑而不語,目光卻帶著欣慰。

見林晚上了樓,盧俊昭滿臉溫和笑意,上前牽了林晚的手,低聲建議道:“我騎馬帶著你去?”

林晚無奈地皺著眉,沒好氣地回道:“人那麽多,你是怕不夠顯眼?”

“那咱們慢慢走著去?”盧俊昭也不惱,臉上笑意依舊,

“我不去,你要去自己去!”林晚呼出一口悶氣,這死黑臉的主意沒有哪個不離譜,生怕別人看不見他倆。

“阿晚……”盧俊昭錯愕片刻,隨即悶聲笑了起來。“阿晚怕被人看見了?那咱們晚上再過去?聽說晚上那邊更熱鬧。”

林晚沒理會盧俊昭,轉而問起了先前的事:“你真去跟大伯父說鄭姨娘的事了?”

“我就提了一句。”盧俊昭一臉坦然,“你不是不喜歡那個什麽鄭氏?”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喜歡鄭氏了?”林晚氣惱地跺了跺腳,擰著盧俊昭的胳膊數落道,“就算我不喜歡,你去管大伯父的內宅幹什麽?”

盧俊昭握著林晚的手低聲笑道:“你別惱,這事,是我錯了。”

“哎,算了算了,”林晚無力地揉了揉眉頭,看著盧俊昭眼裏的溫柔情意又生不起氣來,隻得無奈地歎著氣,扯了扯盧俊昭的袖子,低聲勸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可你做事情也講點章法,別想什麽做什麽。我都跟你說了這麽多次了,你好歹聽一回……”

林晚的聲音低低的帶著股讓人心暖的柔軟,這樣的輕柔細語讓盧俊昭心中溢滿了繾綣情意,輕輕伸手圈住林晚,頭挨著林晚的額頭,笑著應了聲“好”。話音未落,唇已經循著林晚的鼻尖慢慢往下,卻克製著自己,隻是蜻蜓點水般碰了碰林晚的紅唇 ,又迅速離開。

“阿晚,我晚上帶你去看廟會,好不好?”

ps:

好吧,聖誕節,給盧兒子一點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