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六章 暗潮湧動(上)

巳時三刻,廖成跟孔慶又匆匆離了北榮院,一路出了城,直奔永安城而去。

因臨近上元節,風雪也停了,渭源城大街小巷上張燈結彩,人來人往,熱鬧得很,誰也沒留意從北榮院後頭的小巷裏駛出的馬車。

這會兒天已大亮,街邊的店鋪酒樓也都開了門,人來人往,客流不息。

翠玉樓裏,秦家四老爺秦如山正拉著渭源城北門的守衛頭子羅黔中一路喝酒。

秦如山一臉熱絡的笑意,親自跟羅黔中斟了酒,仿佛是拉家常一般笑道:“羅老弟今年可是不好請啊!今年過年,我府上小聚,也沒能請到羅老弟。今兒咱倆可得好好喝一盅。”

羅黔中笑得一臉憨厚老實,忙抬手擋著酒壺,連道:“使不得使不得!四老爺見諒,小弟今兒還得當值,可真不敢多喝。您的好意小弟心領了,心領了。”

“那城門口哪天沒人守著,你就是少去一兩刻鍾難不成就有賊人闖了進來了?真要如此,這衙門裏當差的也太不頂事兒了!”秦如山麵色拉了拉,有些不虞地拍著羅黔中的肩膀,眉頭皺起,語氣裏也有了幾分埋怨,“你看看,咱們哥倆好容易碰到一處,連酒都喝不盡興?羅老弟是不給我麵子啊。”

“豈敢豈敢。隻是這酒,今兒真不敢喝,小弟下午還得當值。這若是被人瞅見了,小弟被罰過事小,連累了四老爺可是罪過了。”羅黔中麵上笑得勉強,著實有幾分苦惱,欲言又止地歎了口氣,手卻還是擋著那酒杯沒放。四下裏環視了一圈,這才往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解釋道:“我就跟您透句話。元江那頭不大太平。渭源城這頭,咱們從去年還沒過年就開始警戒了,真是一點都疏忽不得!四老爺若是有好去處,還是先往南邊去一去的好。秦家祖宅定安城就要好些。哎,小弟我是實在沒法子,一家老小都在這邊,又領了個官身。拿著俸祿。總得替這一城的百姓擋一擋,也不算是白瞎了這一遭。”

秦如山麵色一肅,隨即感慨地歎了口氣,將手上的酒壺擱置一邊。重重地拍了拍羅黔中的肩膀,搖頭感歎道:“羅老弟這番話真是……讓我汗顏呐。我不如羅老弟多矣。也罷,今兒這酒我也不多勸你。不過我可是聽城門口的小子們說了,今兒晚間你不當職。這回可不能再推脫了,我得好好敬你幾杯酒!這眼看著都是上元節了,羅老弟可不能再不來!”

秦如山頓了頓,湊近羅黔中身邊,語氣曖昧地笑道:“我請羅老弟去倚翠苑,那裏七娘最會溫酒。又小意解語。羅老弟可不能讓佳人久等了。”

“既如此,小弟便恭敬不如從命了!”羅黔中爽快地點了點頭,麵上雖還是那副憨厚的笑意,眼裏卻多了幾分亮光。

兩人對飲了一小杯,羅黔中這才笑著告了辭。秦如山親自將人送了下樓。等再折回來時,臉上已經換了抹冷笑。

酉時末,倚翠苑燈火輝煌,笙歌笑語不斷,秦如山拉著羅黔中一道進了院子,聞七娘打扮得清麗雅致,嫋嫋落落地到樓下迎了兩人。

“哎呀,這不是羅大人,大人可是難得來一趟!讓奴家好想。”聞七娘笑著挽了羅黔中的胳膊,身子靠上去,手指靈活地將羅黔中身上外罩的襖子借了開去,丟給了一旁伺候的女使。

羅黔中嗅了嗅鼻尖若有若無的梅香,一手攬了聞七娘,哈哈笑道:“七娘哪會惦記我?倒是我惦記七娘才是!”說著又順勢在聞七娘柔軟的腰肢上掐了一把。

聞七娘麵色羞紅,笑著嗔了羅黔中一句,排開了羅黔中,又扭著細腰殷勤地招呼秦如山。三人一道上了樓上雅間。

雅間裏的桌子上早備了酒菜,聞七娘扭著腰肢笑意盈盈地替兩人斟了酒,輕柔細語殷勤小意地勸著兩人一連喝了一壇子新釀的桂花酒。

羅黔中臉上已有了幾分醉意,酒意上頭,看著眼前晃來晃去的嫋娜身影,身上一熱,一把扯了聞七娘近前,湊近聞七娘脖頸處嗅了嗅,又滿意地笑出聲來,手指自然而來地撩開聞七娘身上罩著的密合色外衫,又摸到肚兜帶子,一把扯了開去。

望著眼前挺翹飽滿的美好,羅黔中眼裏翻起了一絲興奮之光,低著頭整個人都覆了上去。

聞七娘低聲驚呼了一聲,任羅黔中埋在自己胸前肆意了一番,眼底閃過一絲厭惡,隨後一邊呻吟一邊笑著著推開了羅黔中,又扯了肚兜勉強掩在身上,眼波柔媚地嗔道:“大人今兒酒多了些,不易太過勞累,還是早些歇著吧。”話語輕柔,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卻是更透出一分**來。

羅黔中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想要伸手再去拉人,無奈手卻被一旁同樣有了幾分醉意的秦如山抓住了。

“唉唉唉,羅老弟,今兒還得喝酒呢!咱們可得不醉不歸!七娘,倒酒!”秦如山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手指胡亂地點著,目光也有些散漫,到處找著聞七娘。

“兩位爺都醉了,”聞七娘的聲音很輕,柔媚嬌羞,騰出一隻手來拉了拉秦如山,又趕緊喚了女使進來服侍。走動間,胸前挺立的飽滿微微顫動著,若隱若現,這美妙的精致準確無誤地落在了羅黔中眼裏。

羅黔中的呼吸急促了一分,隻覺得渾身都是喧囂的燥熱,眼裏泛著紅絲,有些貪婪而迷戀地盯著聞七娘看。

聞七娘麵色羞紅地嗔了羅黔中一眼,見女使進來服侍了秦如山,便湊到羅黔中耳邊,吐氣如蘭:“大人好歹憐惜憐惜奴家,四老爺在呢,奴家……”說著手指在羅黔中的胸口劃了劃,紅唇微張,聲音曖昧而輕柔地笑道,“大人明兒再來吧……奴家等著大人。”說話期間,胸口的豐盈在羅黔中胸口上輕輕摩挲了一陣。隨後又媚笑著出了屋。

羅黔中被聞七娘勾了一身的火氣,眼裏冒著紅光,好半天才微微散了些熱氣,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

聞七娘是倚翠苑的頭牌,姿色雖算不上絕美,可身姿嫋娜,一把嗓子就能讓人軟了身子。雖然對外頭說的是賣藝不賣身。可這也不過是說得好聽。那秦如山就是聞七娘這兒的常客,銀子使得多,自然也能一嚐美人滋味。隻不過尋常之人卻是近不得身,如今美人主動相邀。羅黔中自然舍不得拒絕了。

戌時,倚翠苑的女使笑著扶了羅黔中跟秦如山出去,秦家的小廝眼尖,趕忙上前扶了兩位爺上秦家的馬車,一路往秦家去歇息了。

聞七娘看著兩人上了車,臉上的笑意散了些,眼裏劃過一絲極濃的厭惡和自嘲,折身上了樓,直接進了另一處雅間。將手裏一道半掌大的木牌子扔給了桌子對麵安然地品著酒的男子。

“宗先生看仔細了。這可是你要的?”

宗先生也不惱,笑著從桌上拿起木牌掃了眼,點了點頭,這才慢條斯理地收進了袖子裏,朝聞七娘拱手道:“七娘費心了。”

說著頓了頓。見聞七娘一臉冰冷疏離地站在桌子另一頭,便勾唇一笑,這一笑竟透出幾分邪魅來,不等聞七娘反應,眨眼睛就閃到了聞七娘跟前,笑著將人往自己懷裏一拉,嗅著聞七娘身上的香味笑道,“明兒晚上,還要再勞七娘多用一分心。”

此刻,夜色正濃,渭源城裏燈火燦爛,街上遊人不少,小孩子們帶著麵具拎著燈籠歡快地從人群中擠過去又擠回來,灑下一地的歡聲笑語,到處都是溫馨的熱鬧。

不同於渭源城這份熱鬧,京城裏卻顯得比往年壓抑沉悶了些。

原因無他,各家各府上的少爺姑娘們都被約束著,比往年少了幾分自由。朝廷裏因立太子一事吵得不可開交,這頭西山大營的事還沒著落,那頭又有人扯了前年同北燕打仗時馮家屯糧欺君的事兒出來,直指大皇子居心不良,這一鬧,又是好幾天。

魏家姑娘同四皇子的親事卻是正式定了下來,成明帝直接下了旨,婚期就定在三月。聖旨一下,著實忙壞了魏府的一大群人。魏相卻依然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在立太子一事上絕不多說半句,仿佛對四皇子也沒怎麽上心。

當然,朝廷的這場爭論卻沒有妨礙道京城的百姓們歡歡喜喜地過元宵節。京城大街小巷上還是張燈結彩,各家酒樓瓦斯雖不如前幾年那般熱鬧,但也不至於人影寥落。

街邊的小販擺著攤子,各色好看好玩的物件都有,最多的莫過於各色各樣的花燈,直看得人眼花。

這還是正月十四,若是到了十五,街上人更多,更熱鬧。

在一片熱鬧中,丁長安拎著個酒壺,搖頭晃腦地從成源街路過,到了一處小院子時啪啪啪地拍了拍門,也不管是哪家,直接就趴在門上賴著不走了。

院子裏的主人家聽見動靜,正要開門,便聽得丁長安口齒不清地嘟囔道:“天要變了,要變了……趕緊走,都走……快開門,都收拾了東西跟老子走!”

那門口的人愣了愣神,卻還是將門開了一條縫。

丁長安一見那門開了,身子七倒八歪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點著門裏的中年男子厲聲喝道:“老於頭,還不讓爺進去……額,”丁長安打了個酒歌,滿臉的酒氣,身子往前一撲,直接倒在了那人身上,口裏卻還在嗬斥,“收拾東……西,走,趕緊走!咯……皇帝老兒昏迷不醒,要變天了……哎,這天怎麽這麽快就歪了?”

丁長安口齒不清地吐出兩句話來,滿身都是酒氣,顯然是醉得不輕。

“爺這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門口處立在的中年人麵色微微變了變,一手撫著丁長安,瞄著丁長安的臉色,蹙著眉頭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閉嘴!”丁長安突然一陣暴起,啪的一聲朝那中年人扇了一巴掌,手指點著門板嗬斥道,“不能問!不準問!聽清楚了沒有?”話沒說完,身子東倒西歪,差點滑到了地上,“哼,爺找邢太醫喝了酒,哈哈哈,那邢太醫被爺套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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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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