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覓聽了之後十分吃驚,「張嫂看起來蠻勤快的啊。」還教她怎麽做家事了呢。

夏承斌攤手聳肩,「我也希望所有人都和妳想的一樣,可事實就是如此,我也不願相信。」藍覓擰眉,「那你為什麽不把張嫂辭退了?」

夏承斌又搖頭,「張嫂的丈夫癱瘓在床,還有個上高中的兒子要養,她不能失去工作。」

藍覓想了想,拉住了夏承斌的手,一臉真摯,「家裏條件這麽差,張嫂一定是受了什麽精神剌激才這樣的,可能過段時間就好了,不過她真幸運,遇到你這麽善良的老板。」她對夏承斌的謊言照單全收,而且對夏承斌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個等級。

在她真誠的目光下,夏承斌終於有種老臉發紅的感覺了。

在大騙子夏承斌的努力下,「開胃菜」總算是成功解決了,可幾天之後從天而降的大麻煩,卻如同一個響雷,劈得夏承斌手足無措。

他的損友們終於閃亮登場了。

那是一個漆黑的夜晚,損友團敲響了夏承斌公寓的大門,然後五分鍾後,滿意的看到開門之後臉色慘白的夏承斌。

夏承斌愣了幾秒,然後「砰」的一聲把大門闔上了。

門外的「損友團」愣了一下,之後繼續齊心協力的敲門。

放肆的敲門聲終於驚動了藍覓,她跑下樓,看見夏承斌之後一愣,「原來你在,怎麽不開門呢?」說著就要跑去開門,可誰知夏承斌搶先幾步擋在門前,雙手張開,一向平靜無波的眸子瞠得老大。

藍覓奇怪的看著他,「阿承哥你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蒼白……呀,出汗了。」

一門之隔的損友團們一聽此話,驚訝得都忘記要敲門了。

蒼白、出汗?這是該出現在夏承斌那張冰塊臉上的反應嗎?天哪,真是變天了!

公寓裏的夏承斌聽見外麵安靜了,於是說:「推銷的而已,現在已經走了。」

藍覓剛要相信,敲門聲就又十分不識趣的響了起來,於是藍覓去拉夏承斌的手,「推銷的也很辛苦啊,我們不如聽聽他是賣什麽的嘛,敲這麽久的門也一定很累了,而且天也黑了,或許敲完這家他才能下班呢。」她看了眼渾身僵硬的夏承斌,「阿承哥,你好奇怪哦。」

夏承斌咬牙,知道這麽擋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於是隻好沉著臉讓開。

藍覓略有些費力的拉開雙開的大門,然後一怔,這麽多人!這是推銷集團嗎?

門外站著四個男人,一個對著她懶洋洋的笑,這是雷少城;一個對她友善又疏離的笑,這是雷少決;一個麵無表情的看著她,這是郝寧;而另外一個,不知道在看著哪裏走神,這就是廖遠康了;至於廖淳,身為一個臥底,他自然是不便出現的。

藍覓吞了吞口水,友好的問:「你們是賣什麽的?」

領頭的雷少城目光越過藍覓,看了眼她身後臉色鐵青的夏承斌,笑,「賣交情的,老夏,你說我們幾個的交情,值多少錢?」說著就在藍覓疑惑的目光之中,帶著其他團員浩浩****的闖進了人家的公寓,然後十分不客氣的占據了客廳裏的沙發。

藍覓看了眼夏承斌,「你的朋友嗎?」

夏承斌唇角抽了抽,隔了好半天才扯出一個笑容來,「嗯,剛才我們開了個玩笑。」

他雙手按在藍覓的肩上一轉,把藍覓推向廚房,「今天來的人多,我怕張嫂會忙不過來,所以妳去幫忙準備一下好嗎?」

成功的把藍覓推到廚房之後,夏承斌迅速的折回到客廳裏,目光如炬的看向在座的幾個男人,腮幫子的紋路凸顯,憤怒幾乎要從眼中燃出。

「你們來幹什麽?」

「看熱鬧啊。」雷少城毫不避諱的說。

「有什麽熱鬧好看!」夏承斌幾乎要抓狂了。

「不就在我眼前嗎?」雷少城笑著打量夏承斌,「這麽大的一個熱鬧。」

「夏「熱鬧」。」郝寧淡淡的說。

「不準給我起外號!」夏承斌攥著拳頭說,然後壓下怒氣,回頭看了眼廚房的房間,接著轉過頭來,調整了音量,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不管你們是來做什麽的,都不準亂說話!從現在起,你們就是刑警大隊的,是我的同事。」

「我就是刑警大隊的啊。」廖遠康開口了。

夏承斌無言,怎麽把他給忘了?

「但你不是我的同事。」廖遠康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

「我可以是,此時此刻,我就是你的同事。」夏承斌瞇了瞇眼睛。

「別這樣滿眼殺氣的看著我們,我們可不吃你這一套哦。」雷少城慢悠悠的說。

他說的沒錯,夏承斌可以除掉一切障礙,卻除不掉眼前的這幾個人物,這一瞬間夏承斌終於明白肋上被朋友插兩刀是什麽感覺了。

他緩了緩情緒,在沙發對麵的電視櫃上坐下,然後歎了口氣,放軟語氣,「無論如何,幫我瞞過去,就當我欠你們個人情好了。」剛說完,藍覓就端著橙汁走出來,夏承斌表情迅速一變,「這個案件果然很棘手。」

「噗……」雷少城很沒道德的笑場了。

「喝點東西再說吧。」藍覓在每個人眼前都放上一杯橙汁。

「謝謝。」雷少城懶洋洋的笑起來,「剛才進來得匆忙,還沒坐自我介紹,我是雷少城。」「郝寧。」郝寧自報姓名。

「雷少決。」雷少決也說。

廖遠康則是沉默。

「老廖!」雷少城推了他一下。

「啊?」廖遠康這才回神,看見看著自己的幾雙眼睛之後才慢半拍的說:「廖遠康。」

「你們好,我叫藍覓。」藍覓看起來有些拘謹,笑了笑就打算繼續回廚房幫忙。

「我們都是老夏的同事哦。」雷少城又起了話頭,「妳是誰?我沒聽老夏提起過呢。」

「我……」藍覓抱著托盤看了眼夏承斌,說:「我是阿承哥的鄰居,借住在這裏。」

「哦,鄰居啊。」雷少城曖昧的拉長了尾音,最後挨了夏承斌的一記白眼。

「天色不早,我就不留你們了。」夏承斌終於忍不住站起來。

「橙汁剛上來。」一直少言的郝寧忍不住抗議。

「局裏事多,難得今天休息。」連雷少決都會麵不改色的說謊了。

夏承斌頓時覺得世界都灰暗了,而那位真正的刑警現在又不知道神遊到哪了,眼看藍覓在場,夏承斌不好發作,隻能吃了啞巴虧,讓這幾個混蛋暫時囂張。

他們也不客氣,喝完橙汁就在這裏吃了晚飯,飯桌上幾個人的眼睛也一直在他和藍覓身上打轉,偶爾不知道看見了什麽,就開始肩膀顫抖的憋笑。

夏承斌的肺已經氣炸成碎末了。

幸好這幾個人手下留情,並沒有拆穿他的身分,看夠了熱鬧也就打道回府了。

不過送走了幾位大爺之後,夏承斌卻沒有放鬆下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幾個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而另一邊,剛剛離開公寓不久,雷少城就憋不住笑出來了,「看到沒,看到沒?老夏居然穿了藍色的針織衫……天哪,他還有這麽粉嫩的時候。」

「他一直在笑。」郝寧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

「是的,居然還笑出了牙齒……我從不知道他牙齒這麽白。」雷少決顯然也沒回過神來。

「他要不就是瘋了,要不然就是……」雷少城神秘一笑,「就是愛上那個女孩了。」

夏承斌啊夏承斌,冷酷如你,竟然也有這麽一天啊?

宿臣,狼王府排行第三的重要幹部,曾經被雷少決親手送進監獄。

他的駭人事跡被外界傳得神乎其神,為其塑造了一個喜怒無常、性情古怪、殺人不眨眼的惡劣形象,正是因為有了這種潛在印象,才會讓人在看見宿臣的本來麵目之後跌破眼鏡。

宿臣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窩和湛藍的瞳色,無一不彰顯著他高貴的血統,他最愛穿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打扮得纖塵不染,像一個從畫中走出的貴族少年。

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和混世魔王宿臣比,夏承斌真是太善良了。

雖然神出鬼沒的宿臣並不是「損友團」的一員,可在惡整夏承斌的想法上,卻與其他人空前一致,當宿臣也加入到這個計劃之後,夏承斌就離麻煩更近了一步,他卻還全然不知,並不知道自己正被一幫損友從頭算計到了腳。

夏承斌,你的人緣真是有夠差。

而此時此刻,我們的主人公並不知道自己即將麵對的大麻煩,而是坐在夜店角落的棕皮沙發上,透過晃動閃爍的珠簾看著舞池裏瘋狂跳舞的男男女女。

現在是午夜十二點,夜生活才剛開始,但夏承斌卻有些心不在焉,有兩個性感美女坐在他身邊,水蛇一樣輪流往他身上黏,柔軟的胸部擠壓著他的肌肉。

「先生,不要喝檸檬水了。」

「是啊,那東西有什麽味道,我們來喝酒吧。」

「來嘛,我們來喝交杯酒?」其中一個貼上來,試圖伸手去拿他手裏的杯子。

「別動。」夏承斌冷冷的開口,一直半垂著眸子的他豁然抬眼,目光如箭的看向那個女人,她被他眼中的氣勢嚇到,連忙鬆開了手。

夏承斌抽出被另外一個女人摟著的手,淺淺的啄了口檸檬水,然後吐出一個冰塊般冷硬的字,「滾。」

兩個女人麵麵相覷,但都沒有動彈。

夏承斌從皮夾裏抽出一迭鈔票扔到桌上,「還不滾?」

她們摸了一下錢的厚度,頓時笑得合不攏嘴,拿著錢立刻滾蛋了。

夏承斌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為什麽每天他不停的換女人,其中不乏比藍覓漂亮、比藍覓身材好的,但怎麽就沒有一個能引起他的欲 望?而藍覓即便什麽都不做,隻是安靜的窩在他懷中,他就會覺得熱潮湧動、不能自已。

正思忖著,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夏承斌臉色微變,怎麽是這個家夥?

他接聽了電話,對方所處的環境有些嘈雜,混雜著人聲和音樂聲,夏承斌捂住了一邊的耳朵,聽到那邊笑吟吟的聲音,「哈囉,親愛的夏先生。」他的聲線還有些稚嫩,說出口的話輕飄飄的沒什麽力度,但飄過心坎,便讓人感到不寒而栗,「又在泡夜店,嗯?」

「有事嗎?」夏承斌直接問。

「抬頭看看。」宿臣神秘兮兮的說。

「什麽?」夏承斌一時沒反應過來。

「Up,you know?」

夏承斌錯愕的抬頭,找了一圈之後,最終在夜店二樓的碩大玻璃窗後看見了俯視著他的宿臣。

懷著一肚子的疑問,夏承斌來到夜店二樓,宿臣所在的包廂內。

包廂裏除了宿臣以外,是三個女人,宿臣現在已經坐到了沙發上,伸長了手臂,左擁右抱著兩個美女,單薄年輕的他坐在兩個肥臀的女人之間,顯得格外不協調。

見夏承斌進來,他抽出手臂,「過來坐吧。」

夏承斌沒有動,「三少爺,好巧,在這裏也會碰麵。」

宿臣隨意的撩了撩額前的發,露出眉心的黑痣,「聽說最近你總來這裏泡著,我以為會有什麽有趣的,也跟來看看,果然……」

他歪嘴一笑,伸手勾起了身側女人的下巴,「品質都很好呢,有這種好地方,你怎麽從不帶我來呢?」說著輕飄飄的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