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敢用力
根據梁晨對徐修鴻對了解，通常他說有正經事，那就是沒什麽要緊的事。
茶樓這邊是兼職，說是上午或者下午半天。但老板人好，考慮到她是在校生，實際上都是彈性坐班。一個星期加起來，隻要工作夠固定時常就好。
梁晨想著晚上就能見麵，便沒有在手機上和徐修鴻說冷瞳的事。
冷瞳算是她的茶藝師父。寫完招聘，梁晨又和她學了些新的東西，便去了學校圖書館查資料。她有一門課程臨近結課，考試時間和本科期末考的前一周。算起來時間相當緊迫。
太久沒啃書看起來有些吃力，加上這兩天噩夢不斷睡眠不足，實在不在狀態。
梁晨咬著牙逼自己往下看，好不容易將注意力集中起來，手機又響了。
剛才進來時忘記了調震動，音樂鈴聲在寂靜的閱覽室裏顯得格外突兀，引來周圍同學的側目。梁晨急忙做了個歉意的手勢，邊掛斷邊起身去了外麵。
一直到了走廊裏才發現是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正猶豫要不要回撥過去，對方已經又打了進來。
梁晨這一次接通:“喂？”
“梁晨？”聽筒裏傳來低沉的男聲，同樣是不熟悉的，很耐聽。
她遲疑著:“您好。請問……”
“你好，我是市局刑警隊的林珅。”
市局刑警隊……梁晨心頭一緊。
似乎感應到她的緊張，那邊的人語氣柔和許多:“梁小姐，我們見過。”
“見過？”梁晨疑惑。
“對。”男人低低的笑聲劃過耳膜，他提醒她道:“6月22日上午，在茗韻茶樓，你還給我解了一卦。還有次日晚上在夜色ktv……”
“啊！是你！”不等他把話說完，梁晨已經想了起來。
腦海中有一個男人的影像漸漸形成，竟然出乎意料的立體清晰。仿佛兩人不是隻有兩麵之緣的陌生人，而是相熟已久的朋友。
警察？
這個見她被醉鬼糾纏，卻在一旁看熱鬧的人是警察？！
騙人的吧！
“梁小姐。”林珅再次開口，直接說明來意:“6月22日淩晨，你曾經在福順路健身公園後門那裏經過對嗎？”
梁晨呼吸微窒。某些刻意被遺忘的感覺洶湧而來，讓她不自覺手腳冰涼。
對方沒有等到回答，便繼續說道:“有一些事情想向你了解，我還有兩分鍾到你們學校。”
c大文體館旁邊有個綠蔭長廊。夏季裏是白天避暑看書晚上情侶約會的好去處。
梁晨和林珅就約在那裏見麵。
校園占地麵積龐大，從圖書館過去有一段距離。林珅的車上各證齊全，可以直接開進來，反倒比她到的早。
體積龐大的黑色suv停在長廊旁邊的路上。英俊的男人身型挺拔，看似一身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其實都是價格不菲的品牌。就那麽往車頭前一站，引起不少女學生的側目。
梁晨離得老遠就看見了他。
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皮相還是不錯的。屬於狗血言情裏的男主級別。可長得再好，她也沒辦法對一個見過她bra顏色，又在她遇見困難時看熱鬧的男人產生好印象。
她歎口氣，抬腳朝他走了過去。
林珅有兩年沒有踏足過大學校園了。
乍一進來時，被這裏獨有的帶著青春活力的純淨氣息給不大不小的衝擊了一下。陽光明媚的下午，藍天白雲，綠草林茵，還有一幢幢的教學樓，走在路上的男孩女孩。退去了曾經的稚嫩，又有種不太成熟的浪漫，青年人的特征。
誰沒有過這樣的輕狂的年少呢？
感歎時光流逝，於是忍不住四處打量著，緬懷了一會兒。
其實早在梁晨出現在遠處拐角的時候，他就發現她的到來了。隻是目光沒刻意流連，直到人走到近前，才轉眼正視。
她今天穿了件改良式漢服，輕薄的紗質交互式領口。下身長裙上大片水墨暈染，圖案好像是重巒疊嶂的山嶺。她整個人站在那裏，有種說不出的恬淡安靜，又楚楚可憐的味道。讓人不敢用力。
林珅忽然響起沈拓昨天的話來，江南細雨綿綿中的屋瓦白牆，像是畫裏走下來的人。
別說，還真有點那個味道。
“林警官？”梁晨率先開了口，說話時忍不住蹙了細眉。應該是感受到了他目光中的打量和品評，有些不豫。
林珅也知道自己的目光有些放肆，卻仍舊沒什麽歉意。他眉梢一挑，竟然還紅口白牙的調笑道:“梁小姐這次認得我了？”說話間掏出自己的警官證給她看了眼。
梁晨抿唇掃了眼證件上的照片，沒說話。
林珅黑眸含笑，忽然注意到她額頭上有細小的汗珠，掛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明顯。
“你渴嗎？”他問。
“不渴。”梁晨搖頭。
可林珅還是回手拉開車門，從車載冰箱裏拿出兩瓶礦泉水來。他將其中一瓶遞給她，衝著長廊一偏下巴:“找個地方坐坐。”
長廊裏有不少學生，或看書或玩手機，有的三三兩兩在說悄悄話。
兩人一路往裏走了挺遠，才在深處無人的地方停了下來。
林珅隨意在石凳上坐下，抬頭看她:“你在茶樓還上夜班？”
梁晨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前兩天的事，搖搖頭:“不上。那天我是下午班。因為家裏停電到晚上9點，我就順便用茶樓辦公室的電腦整理資料，又寫了些東西。等忙活完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淩晨了。”說完發現對方仰頭看著自己，這才意識到自己居高臨下和人說話不禮貌。便不遠不近地挨著林珅坐了下來。
年輕男女在校園長廊深處並排而坐，遠看倒真相是一對般配的情侶。
“你不住校。”林珅用的是肯定句。如果住校的話，從茶樓回c大，不該走那條路。
梁晨轉頭看他，“我在蘭鑫花園和一個同校師姐合租了一套公寓。”
蘭鑫花園……
林珅幾乎同一時刻在腦海中勾勒出了那裏的地形圖，不由眸光一動。
然後，不等他再問什麽，梁晨已經會意主動開口:“你想的沒錯，我每次去茶樓上班，都要從那座健身公園橫穿過去，那晚也沒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