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失蹤

林珅對盧天明或者說是沈乾對安排並不感到意外。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大領導如果不想考慮你,幹脆就連正眼看你的時間都不會浪費。沈乾既然當著市局還有省廳那麽多領導麵見了他,臨了還向他提出了發自靈魂的拷問,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專案組成立到現在已經差不多有兩個多月。

根據這一段時間對調查,再結合之前發生的幾起相關案件。專案組現在已經初步確定,省內存在著以夏立為樞紐的文物走私販賣網絡。網絡裏的人行事很低調隱密,但他們的活動,起碼從兩年前就開始。

也就是說,8·23案件結束不久。便有新的文物走私網迅速崛起。

甚至沈乾不得不懷疑,如果佛爺真的沒死,那麽這條網絡很有可能是他一早埋下的隱藏線。一條被破壞,另一條即刻開始啟用。

這個推想,讓專案組中所有參與過當年案件的人,都有一種被人玩弄在鼓掌間的羞恥和憤怒。

還有那些為了當年案件犧牲的同事們,那些他們曾經付出的努力,還有他們堅信案件告破後無限膨脹的榮譽感和喜悅……一切回想起來,都讓人不得不感到諷刺。

沈乾根據目前所掌握的線索,將專案組分成了三隊。一隊去了寧海市,重新對當年對案件進行調查,由祁東負責。一隊負責在全省甚至外省範圍內搜集相關線索,由賀川負責。另一隊,則正式入駐c市,由盧天明負責。

至少就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8·23案件後,c市已經取代寧海,成為了近兩年內,省內文物走私販賣網絡的中心和樞紐。

林珅之前交給盧天明的材料,他在快速看過之後便交到了 沈乾手裏。專案組那邊也

第一時間給辦案人員分發了下去。

就像搭積木一樣,大家之前掌握的都是不同材料,專案組那邊多一些,林珅少一些,但缺一不可。如今拚湊到一起,才能蓋個完整的房子。隻不過這間房子雖然拚湊出了大概,卻仍舊少了主要的幾個部分。

林珅的加入,顯然讓事情明朗了許多。事實上,他之前上交給盧天明的那份材料,仍舊是有所保留的。不是他想要留後手,而是很多事情,他也不知道要如何通過文字向上麵匯報。畢竟那些都隻是他根據蛛絲馬跡聯想出的猜測,沒有真憑實據。

會議就在林珅得到盧天明通知後的第二天一早。

專案組在這邊的隊伍裏有省廳派過來的同事,還有從市局抽調的人。當年負責過8·23的熟悉麵孔有兩個,讓林珅沒想到的是,之前在溫泉山莊負責跟蹤監視夏立的熟人許良也在。

眾人沒有過多寒暄,人到齊後快速地自我介紹一圈,便直奔主題。林珅頭一天晚上看過專案組這邊的調查報告,許多之前空白的線索,都得到了補充。

可即便如此,會議前麵半個小時,他依然保持著沉默,沒有發表任何見解。隻是邊聽著別人,邊將手上的材料又仔細閱讀了一遍。直到盧天明突然點了他的名字……

“林珅!你啞巴了?蹦著要進專案組的是你,來了不說話的也是你。”

忽然被cue到的林珅抬起頭,對上領導不滿的眼神,覺得自己很無辜。他斟酌了一下,緩聲開口道:“我覺得,現在最大的分歧,是繼續對夏立進行監視繼續放長線釣大魚,還是采取突擊手段。”

“別說廢話。”盧天明不耐煩地衝他擺擺手。

“我建議采取突擊手段。”林珅語氣突然幹脆,他視線環視了一圈後,才繼續說道,“其實我們糾結對原因,無非就是不確定夏立在這條網絡裏,究竟處於哪個位置。通過他是否能夠直接挖出佛爺,萬一不能,我們打草驚蛇怎麽辦?但事實上,我上次在省城的溫泉度假村,已經打草驚蛇了。”

“這什麽時候的事?”盧天明驚詫,麵色不善,“你到底幹什麽了?”

林珅摸了摸鼻子,在省城時對夏立的短暫試探,他沒有寫進材料報告裏。

“那個……您先聽我說完。”他話音頓了頓,無視盧天明的怒視,轉眸看向其他人,“我材料中寫的內容,各位應該已經看過了。梁教授家被盜、省城遊樂園盜竊項鏈,初步確定是同一個人所為。現在還要加上c大研究生陸洋,也就是陸建國的兒子被害一案。三者聯係在一起,可以串成完整的一條線,而這條線同時指向了以佛爺為首的文物走私團夥。雖然這兩年,他們從來沒有停止過犯罪交易,但是從未折騰出這麽大的手筆。現在這麽大動幹戈……”

“說明他們已經意識到了危險。”盧天明接下了林珅的話,皺眉若有所思,“所以他們開始急著給自己擦屁股。”

林珅點頭。

“我有一點不明白……”他左手邊一位姓劉的警官這時提出質疑,“梁冀和陸建國手裏都有不利於佛爺的東西,那麽那條項鏈是怎麽回事?”

“項鏈是從夏立那裏賣出去的。”林珅解釋道,“之前在省城溫泉山莊的時候,梁晨……就是梁冀的女兒,也是我的女朋友。她在餐廳的男廁所裏無意中偷聽到了夏立和一個女人通電話。通過隻言片語,我的判斷是,夏立賣掉了不該賣的東西,他幕後的老板怕引起麻煩,便將那個東西拿了回來。”

“你覺得那個東西,就是那條項鏈?”劉警官問道,“那個女人是誰?”

“我們整理的物品清單裏……”不等林珅開口,許良便插話進來,“的確有這麽一條東西,鏈子是後配的,吊墜是清代的碧璽雕件,宮廷禦用品。屬於國家三級文物。”

屋子裏有一瞬間的寂靜。

幾秒鍾後,有人疑惑:“夏立為什麽不把東西買回去,非要用偷?”

“怕流失主顧。”林珅回答道,“根據我對這個圈子的了解,大家做的都是熟客生意,而且必須是信得過的才會交易,不會隨隨便便出手,這樣是給自己找麻煩。如果夏立真的找理由將東西再贖回來,估計很多主顧都會知道,並且有想法。我的想法是,他的老板其實已經預感到了危險,準備蟄伏。可夏立卻辦了錯事,將那條項鏈賣了出去。”

“那條項鏈的買主呢?”盧天明突然發問。

“我當時沒有聯係上買主本人。”林珅說道,“我這警官證在省城可不管用,不過那邊的同事應該備案了,很容易就能找到。”

盧天明一敲桌子:“從他身上入手!說不定會有其它突破。另外夏立……”

“盧隊長。”許良突然出聲將盧天明打斷,他一隻拿著手機,神情有些陰暗,“夏立不見了!”

“嗡——”地一聲,會議室內一陣嘩然。

“怎麽會不見?”林珅下意識站了起來,“你們不是一直跟著他嗎?”

許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人,麵色更加難看:“跟丟了。他昨晚去了夜總會,開了包房後叫了幾次服務,一直沒離開。盯著他的同事守在外麵,直到今早也沒見人出來,覺得不太對,破門進去才發現裏麵根本沒人。”

…… ……

不知道是不是那張照片引起了強烈的心理暗示作用。

梁晨這幾天每次見到任長安,都忍不住地覺得他有問題。懷疑他對梁碩和自己對好是另有目的,懷疑他說得每一句話可能都暗藏深意,等等等等……總之就是哪裏都不對。

而梁碩的態度,也讓她覺得心裏煩悶。那天他看過那張照片後,並沒發表太多意見,隻說自己會留意。可留意的結果,就是一直沒有結果。

梁晨也沒有再追問他。梁碩對任長安的感情和信任,是日積月累的相處中建立起來的。他們兄妹都不是能夠輕易對別人敞開心扉的人。同樣的,對於親近的人,也不會輕易的去懷疑否定。而且不知道處於何種心態,她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林珅。

夏立的失蹤,讓c市這邊的專案組陷入了僵局。那晚他去的夜總會,有一部分包間的牆壁是有暗門聯通的。夏立是那裏的常客,自然知道這一點。而當天負責監視他的警員,是個剛畢業的新人,欠缺經驗,並沒有料到發生這種意外。雖然第二天一早發現人不見了後,立刻去調取了監控錄像,卻並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另一方麵,通過那天在遊樂場的聞訊記錄,專案組聯係上了那條被盜項鏈的買主。通過照片辨認,對方購買的的確就是專案組掌握的材料中的那一條三級文物。買主一開始堅稱自己並不知道項鏈的吊墜是文物,隻當成一般古董購買。後來扛不住辦案人員的審問,終於承認自己不是第一次購買文物。也不是第一次和夏立進行交易。

他是一年前通過收藏圈的一個朋友認識的夏立,一共在他手上買過三件文物。也介紹過其他朋友過去,至於有沒有和夏立做成生意,他就不得而知了。

可除此之外,卻沒有問出其它線索。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林霧晨光》,微信關注“ ”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