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肉球和諾索夫僵持著,似乎誰也不敢搶先進攻,過了許久,諾索夫發現自己的內心正在無聲地崩潰,那個肉球忽然動作起來,猛烈的收縮讓諾索夫渾身似乎都被蟒蛇絞住一樣無法動彈,他不再等待和恐懼,心裏的野性讓他張開嘴,狠狠地咬向了肉球的內壁。

肉球慢慢地收縮、膨脹,常盛不禁退了幾步。從表麵上看來,肉球的內部似乎正在激烈地運動著,看得出裏麵有隱約的一個人形。

“吸血肉棺!”郭老四牙根兒裏冒出了涼氣。按說,成吉思汗這樣的人物不應該會選擇這種奇特的棺材,他的後人要是沒有他的遺命,也不該這麽對他不敬。除了藏族之外,中國人一般的安葬習慣都是入土為安,而這種肉棺等於把人的屍體置於血肉之中,按照中國人的說法,是上不著天,下不挨地,算是葬身動物腹中的一種,後人說出去都無顏。

一般能選擇這種棺材的,都是一些性格奇特,或者背負著什麽冤屈或者任務的古人。這種葬法需要先到雲南西雙版納這地方尋找一種奇特的動物,當地人稱之為吸血毯,又因為它能夠隱藏在水裏,也叫席子魚。

這種動物在水裏、地上都能活動,外觀猶如一塊紅色的毛毯,依靠著身下的吸盤,吸取人和動物的血液為生,成年的吸血毯身長在二三米,可以輕易地卷住一頭成年水牛,三五分鍾內就能把這頭水牛全身的血液吸得一幹二淨。至於這種動物的類別,至今也沒有調查清楚,有人說是吸血蝙蝠的變種,因為這吸血毯在發現獵物的時候可以彈身飛出去二三百米的距離攻擊。

另外也有人說這是種大型的水蛭,也叫水蛭精。但不管如何,當地人都談之色變。這東西雖然奇怪凶猛,但是做這肉棺卻是上好的材料,這肉棺多選幾個成年的吸血毯,不知道用什麽東西黏合在一起,然後留個口子,把屍體放入,再往這肉棺裏灌注三分之一的血水。有了這血水的滋養,這吸血毯就能夠長期地存活下來。那屍體經過這個環境的保存和滋養,據說能產生可怕的變化,具備吸血毯的特性,就算是身已腐爛,隻要能沾到人的鮮血,就能夠重新複活,變成死而複生的怪物。

“快把它斬開!”郭老四想到這兒,不寒而栗,這麽看來,諾索夫不是在這裏找到了通道,而是在這個地方被這個肉棺吞了進去,想到那個破而後立的格局,郭老四連貫起來就知道了這個墓主人的意圖,現在諾索夫肯定還沒被徹底消化,重新喚醒那個怪物,不然等屍體複活就會破棺而出,如果真像老人說的那樣,恐怕自己這幾個人也都難以跑掉。

這是常盛見過的郭老四最為急切的一次,知道他這麽喊,必定有他的道理,忙從包裏抽出了自己那把軍刀來,向著肉球劃了過去。

鋒利的軍刀從肉球上劃過,竟然沒有留下一點痕跡,讓他一愣神。他想了想,把軍刀裏隱藏著的鋸齒刀換了出來,用力地壓住肉球開始鋸切,誰知道這肉球雖然因為正在裏麵和諾索夫拚鬥,無暇吞噬他,可是一伸一縮之間,卻也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依然是沒造成傷害。

不信邪的常盛看到這個肉球這麽難纏,知道是遇到了“信邪的常盛”。他幹脆扔了軍刀,一把把那暴雪梨花槍又拽了出來,也不知道這古代人的冶煉技術是怎麽達到了一個如此精湛的高度,現代技術下熔煉出來的最好的合金傷害不了的肉球感到了暴雪梨花槍的寒氣,竟然像是畏懼地顫抖了一下。

按照對付綠毛熊的辦法,常盛挺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向著那肉球紮了過去,果然,這槍能給肉球帶來傷害,不過卻也沒有想象裏的那麽巨大,隻紮進去了半個槍頭。肉球吃痛,猛地一收縮,產生的巨大的肌肉間的夾力,把那暴雪梨花槍竟然夾在那裏紋絲不動,常盛憋紅了臉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想把槍拔出來,也沒有見槍動了分毫。

常盛一跺腳,整個地麵似乎都顫抖了一下。他的臉似乎憋出了血來,可是依舊沒有收回自己的短槍,常盛一鬆手,“噔噔”地倒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麵上。他搖著頭,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沒辦法,這東西太變態了!”他在這裏費盡了力氣,對於在肉球裏的諾索夫來說,卻是爭取了時間,肉球吃痛倒是緩解得快,可是那寒冷的凍氣卻讓肉球的蠕動緩慢了下來,一些吸盤也有氣無力地放開了諾索夫。

看到有希望,諾索夫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掙紮著拿起了手裏的火焰軍刀,在肉球的內壁上紮了起來。

外寒內熱,一縮一張,就算是再結實的身體也難以承受。哪怕是最好的合金,在這冷熱夾攻的轉換裏也會造成斷裂。肉眼可見的,肉球的外邊開始出現了黑色的斑點,慢慢蔓延開來,一塊肉竟然在十幾分鍾內全部腐爛,還流淌著紅色帶黃的血水與濃液,煞是惡心。霎時間,小室內惡臭撲鼻。

看到這個,常盛也來了精神,想到自己剛剛的窘態被郭老四和劉季看在眼裏,十分惱怒,他也不再去拔自己的槍,而是衝劉季一擺手說:“半仙,借你的劍用用。”劉季不敢把劍直接拋過去,生怕劍芒一閃,這哥們兒就得受傷流血,自己拿著把劍遞了過去。常盛這是第一次玩這把劍,揮舞了兩下,覺得過輕,感覺有點不好,不過親眼見過這劍的鋒利程度,倒是對劍的真假不懷疑。

像個外科醫生看病人似的,這家夥走過去竟然仔細地端詳起了這個開始腐爛的肉球,一邊端詳一邊嘴裏還念叨著,“等下我動手快快的,你絕對感覺不到疼,就被我切開了!哈哈—”郭老四衝劉季做了個小心警惕的手勢。劉季心領神會,把M16第一次從包裏拿了出來,上了膛,為了適應這個後坐力,來的路上路過荒郊的時候常盛要他在開動的車上連續射擊路邊的樹木,雖然不說百發百中,但意外地,他對此很有天賦,漸漸地也能彈無虛發。

見郭老四與劉季做好了準備,常盛向後退了退,比劃了一下這短劍能夠夠到肉球,自己又距離肉球最遠的距離,這點倒是郭老四和劉季都比不上的,不是謹慎,是他在特種部隊裏養成的一種已經溶入血液裏、骨子中的習慣。

做好了準備,常盛把那短劍高高地舉起,心想著不能再次失手,不然就太被郭老四和劉季見笑了,他一劍揮下來,隻見那劍還沒碰觸到肉球,肉球就應聲開裂,切口平滑猶如快刀切了豆腐一般,一刀到底。

要說鋒利程度,還要算這把中國有名的古劍,比之暴雪梨花槍來,不知要鋒利了多少倍。

肉球被劃開,像被敲碎了的雞蛋一樣,下麵積攢的血水流淌出來,汙了小室內的整個地麵,諾索夫竟然也被常盛這一劍劈下,切去了左邊的胳膊,從肩膀處斷了下來。

血水流淌開來,郭老四忙盯著地麵,想找那成吉思汗的屍體,可是找來找去,也找不到除血之外的任何東西。

這個時候,諾索夫才感到了疼痛,鮮血順著肩膀的位置流了下來。他一手捂著傷口,凶狠地盯著對麵的常盛。這麽長時間邁向死亡的痛苦,刺激得他恢複了一些理智,他感到腦袋裏像要裂開一樣難受,而自己這邊,那個叛變的亞曆山大、魯尼以及自己的姐姐諾娜都不知道哪裏去了。

“你們殺了他們?”諾索夫怨恨地問常盛,他聽說過這個人是曾經擊敗過魯尼的對手,如果說這群人有能力殺死自己的夥伴的話,那麽一定是這個人出的手。

“放屁!”常盛似乎受到了什麽侮辱一樣怒吼起來,但是轉而又冷靜下來。他一揮手裏的劍說,“郭老四,半仙,你們不要開槍。我發過誓,要為魯尼殺了他。雖然我討厭那個家夥,但是我更討厭這種滅絕人性,利用別人要挾別人的小人!”他的話讓諾索夫一頭霧水,可是常盛的殺氣卻刺激了諾索夫,他又進入了被戾瘴控製的狀態,原本已經慢慢恢複藍色的眼睛再次變得血紅。

“姐姐,”諾索夫慢慢地把自己的左手拿到了嘴邊,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手上的鮮血,“我一定會殺死你的,你的血是甜的,一定是。”